江琼的询问让姬傲惊愕,随即失笑。
如果还在故乡,他会说“神”是虚妄,因为他是无神论者,没有见到神,怎知存在神?即便见到神,怎知对方不是文明程度、技术水平高过人类的外星人之流?
而现在,接受过洛娘的教导,见识过更加广阔的时空之流,也亲眼目睹过洛娘与混沌魇蛟那种堪比神魔的存在,他却对“神”的概念更加明了了三分。
“神是超越了生灵某一极限的存在,是生灵进化到另一个层面的具现,虽然看上去神已非人,但归根结底,神亦为人。”
姬傲的话将江琼噎了个半死。
小姑娘的本意是用神神叨叨的方式来装个逼,扳回点局面,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把“神”的逼格刷到了底,完全出乎意料。
她深深吸了口气,决定改变方式,拉开窗帘,指着外间已经变得热闹了许多的街面,小脸生冷:“你对神的理解,真是很狂妄,那只是因为,你并没有见过神,更没有感受过神的威能,或者说,神的存在,你有感觉到过吗?神的形态,你有知晓过吗?”
说罢,她的小脑袋轻轻一点,示意姬傲观察窗外街面:“那边,看到没有?”
姬傲顺着江琼的示意看去,那是一对正在街边祭奠逝者的老夫妻,看起来昨夜有家人在暴乱中罹难,而他的心中也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严肃地看向江琼:“你想干什么?”
江琼嘴角扯出一丝冷漠的笑意,没有回答,只是报着数:“三、二、一!”
老夫妻中的妻子忽然往前栽倒,丈夫慌忙扶住,却发现老伴已经没了呼吸,丧子后又失老伴,顿时痛哭出声,场面凄凉无比。
姬傲猛然站了起来,愤怒地吼道:“住手!”
江琼冷笑:“继续,这次看那里。”
她的目光却是对准了一辆清理废墟的铲车,随着她的报数,铲车忽然停止了动作,随即不受控制地向后倒车,猝不及防的路人顿时惊慌起来,一辆来不及刹车的轿车近乎自己送上门地被压到了铲车地盘之下,现场极为惨烈。
姬傲知道,这一切都是江琼做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姑娘居然有如此逆天之能。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此时的江琼不复奥蕾莉亚面前时的天真烂漫和活泼,有的只是如同冰块的森冷气息。
“你瞧,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完全悖于常理的吧?”
两辆轿车原本已经因为前方的事故停下,却忽然间来了个弹射起步,在驾驶员惊呼声中,直直撞到了铲车和轿车的事故现场,更加糟糕的是,撞击后似乎油箱泄漏,大火立刻就烧了起来。
“然而它们就是发生了。”
惊慌四散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接二连三倒下,有老年人,有中年人,有年轻人,也有孩童。
“因为神说,让它们发生。”
对面大厦上的招牌忽然松动,并往下方坠落,又是一场灾难。
“而人类,面对神威有什么能力能够抵抗?”短短一分钟内,原本平静的街面成为了地狱,江琼却对之视若无睹,只是看着姬傲,面无表情:“又怎么和神身份对等?神亦为人?呵呵,这次的地球浩劫,便是神对人类的惩罚啊!”
让她意外的是,原本极为激愤的姬傲,这个时候居然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她,眼神同样森冷无比,如同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忽然出现的巨剑。
“你,试图阻止一位神明吗?”江琼露出“这很好笑”的表情,她依旧自负,不认为姬傲能够威胁到她。
“你可以试试。”姬傲的手上用力一分,小女孩白嫩的脖子上,竟是流出了一丝鲜血。
英泽剑,可是洛娘的宝物,而洛娘是能够和混沌魇蛟对拼的存在,她的宝物,真的会是凡品吗?
这显然超乎了江琼的预估,她一脸愕然地感应着脖子上流下血液的触感,伸出手轻轻一抹,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不可能!”
自从她“升格”为神以来,还从没受过伤,还是伤在一介凡人之手!
更重要的是,被英泽剑伤了后,她居然发现自己的特殊能力和一些特殊手段都无法愈合伤口,只能凭借人类那般的自愈慢慢恢复!
这就让她惶恐了,对方真的能杀她!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说过,看上去神已非人,实际上神亦为人,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永生不灭,更没有什么永恒永远,神,只是在生命层次上得到进一步超脱的存在,可是,他们依旧会死!只要死亡的法则依旧生效,那就没有什么神!会死的,会灭亡的,还会是神吗?”姬傲冷冷地说道:“而你所表达的对神的理解,就更是可笑了,这种‘神’,不过是拿无法反抗的弱者当对手的无耻强者而已!”
“你……”从未遭受过如此耻辱的江琼气得小脸通红,终于不复之前的冰冷模样,同时也顾不其他,便想将姬傲打翻。
可是,让她惊愕的是,之前她万试万灵,如同神迹,肆意对普通人生杀予夺的能力,作用到姬傲身周的时候,却被一层极为强力的壁障给遮拦了下来,由于这种能力分属精神力,甚至无法像物理攻击一样,至少能给姬傲带来一些阻力。
姬傲当时就感应到了江琼的手脚,也意识到是英泽剑帮他挡住了对方诡异的攻击,心下一松,愈发镇定:“不过,经过你这么一闹,我到是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是一群自诩神明的外星人在搞鬼罢了,他们的目的或许是给那些敌对的外星移民添堵,或许是觉得地球人这种孱弱文明反抗强大的外星人会很有趣。
而你,江琼大小姐,或许是因为从前的某些遭遇,厌恶了人群,得到力量后便要与之划清界限,又或许是得到力量后心态膨胀,自觉与其他人不再是同类,而应凌驾其上。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缘故,都只是身而为人的持强凌弱罢了,与神何干?
现在,你便将你的优越感和自满收起来吧,我需要的,仅仅是这一切的始末,想让我屈服于所谓的‘神’?抱歉,我没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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