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旁边还摆着一列木箱,里面陈放着造型各异的法器。
鉴邪镜,定向盘,炽光符……
这些用于驱逐邪祟的利器,闲置百年后,表面已经积满了灰尘,纹理暗澹无光,看起来与寻常的铜器无异。
南宫硕拿起一面定向盘,施法激活。
浓郁的红光冲天而起,照彻整座山洞。
这指示着北边三百里外,正有大量的邪祟聚集!
“世间没了诛邪卫,尔等便想肆意妄为?”
南宫硕脸色微沉,伸手一招。
洞口隧道一侧,一具青松甲亮起微微青光,脱离石板飞出,自动覆在了他的身上。
甲胃穿戴整齐,南宫硕挺直了句偻的腰身,气势突然变得威严如山。
他是大夏诛邪卫的主将,是邪祟的克星,肩负着传承四万年的使命。
“老夫不死,诛邪卫便在。”
“将士们,最后一次任务来了!”
叮叮叮……仿佛听到了主将的号令,三百余具松纹甲胃齐齐颤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脱离石板,悬空而立。
木箱里的法器也开始轻颤,自动飞起,来到一具具青松甲旁,泛着微光,时隔百年再次启动。
微弱的光芒散射过来,竟照出了头盔下一张张似真似幻的脸,有曾浩英,有章月……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他们与活人无异,大笑着,高喊着,无声而又喧闹。
他们跟随南宫硕离开,列队穿过隧道,仿佛走出了幽冥,此日重归人间。
三百青甲三百卫,凌空而起,杀向前方的战场……
百余里外的一条官道上,沙尘飞扬,脚步声密如潮水,是一支大军正在赶往战场。
这支军队数量不少,总计超过二十万,人员却很混杂,衣甲、旌旗、阵型都不一致。
队伍里甚至还有穿布衣的平民百姓,举着木枪,哭丧着脸,被士兵用刀指着后背。
这就是陈、蔡两国临时召集的援军。
得到前方告急后,两国的国主想尽一切办法召集军队,甚至放弃了防守国都,把禁军全部带上,即刻出发。
行军路上,如果经过城镇,便直接收编守城的士卒。
甚至沿路看见能走路的男子,都一律抓来充作壮丁。
将领们不知道国主已经被邪祟控制,对这种极端的行为表示反对。
“这么聚拢的军队,就像一盘沙,一冲就散,怎么可能打得过唐国精锐?”
“一旦这些杂兵被击溃,唐军便可长驱直入,占领所有无人防守的城镇!”
“没错,这么多人,后勤补给也是个大问题……”
抗议不断,而且都有道理,但根本改变不了上面的决定,几个不听话的将领还被国主一剑斩杀。
铁血手段之下,将士们噤若寒蝉,乖乖听令行事,心中则叫苦不迭:
“之前战况不是挺稳定的吗?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危矣,危矣!”
就这样,陈蔡两国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二十万大军,火速赶往前线,并很快汇合,他们离战场最近,也是唯一能迅速支援的力量。
休休——
破空飞行的声音传来,陈、蔡两国的国君感觉有异,回头望去,便看到空中一队诡异的青甲将士。
除了为首的邋遢老头是活人外,后面三百多具青甲的内部全是空的,只有头盔下隐约浮现人脸,好似鬼魂一般。
“这是什么?阴兵?”
陈国国主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南宫硕取出鉴邪镜朝他一照,看见镜面里的红光,冷哼道:
“杀你的人!”
掐诀施法,雷芒火光迸射而出,如漫天烟花飞舞。
南宫硕不仅是九劫鬼仙,更来自大夏这个道法盛世,因此战力远超百年乱世的道法师,一出手便压制得二十万大军抬不起头来。
身后的青甲“诛邪卫”立刻冲了下去,围杀陈蔡两国国主。
两名国主都有尊者战力,奈何这些甲胃却不是活人,无惧刀剑,无惧法术,除非整套青松甲被击碎,不然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卫兵们想要救援,却被南宫硕的法术死死压制。
两名国主拼命反抗,在青松甲上留下几道痕迹后,就被狠狠掀翻在地,然后一具又一具甲胃扑了上去。
炽光符耀目的光辉里,两道暗红色的虚影脱离国主的尸体,嗖的一下朝北边飞去。这两只天魔虽然逃窜,但也被成功标记,短期内无法再潜伏搞事了。
驱逐完成,流程一如当年。
“诛邪卫,归队!”
南宫硕说着,又甩下一面阵盘。
二十万大军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前方似有无数勐兽奔来,吓得他们转身逃窜。
接下来这支军队会在幻境的影响下远离官道,深入不远处的崇山峻岭之中,没个十天半月是别想回归战场了。
布置完毕,南宫硕身子一晃,原本只是半白的鬓发瞬间变成全白,脸色也难看无比。
影响二十万人的幻阵消耗十分恐怖,连九劫鬼仙也吃不消,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强提精神,继续发号施令:
“更多的邪祟还在前方,随我来!”
三百具青色甲胃默然无声,微风拂过,一具具头盔轻轻摇晃,好像是在点头应和……
除了陈蔡两国外,梁、鲁、齐、辽诸国幸存的尊者们都在紧急征兵,他们离主战场太远,支援已经来不及,只能拼命攻打唐国边境,试图牵制唐军。
而唐军在东、西、南三线都有严密布防,将士们咬牙死守,不让敌人入境一步。
唯独北线十分空虚,因为北边是荒无人烟的戈壁草原,只有少量北原人在那里游牧。
十几年前,乌维单于率北原骑兵南下,在安西“旁观”了唐王的登基典礼,似乎是被宋云屠戮万军的残暴行径吓到,从此再也没有进犯边境。
唐国对抗六国,兵力吃紧,便没有在北线布置太多力量,只留下一座座哨所,监视北原人的动向。
这几日,哨兵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远方时不时有人影晃动,骑着马来回奔驰,小心翼翼地靠近哨所一些,不知在窥伺着什么,然后又策马远离。
“北原人恐怕要动手了!”经验丰富的老兵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报告打上去,朝廷只是让附近的百姓提前撤离,并没有派兵加强防守。
没办法,各处战线吃紧,只能先应付正在发生的战事。除非北原人真的打过来,不然北线是不会增兵的。
哨兵们只能忧愁地一天天守望着。
直到今日,北方鸟雀惊飞,呼呼的劲风里,人喊马嘶之声传来,天际浮现一道道黑线,正在逐渐逼近。
“燃烽火,北原鞑子犯边了!”哨兵们声嘶力竭地喊着,骑上快马转身就跑。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北原人休养生息十几年,人口有所增长,这一下大举出动,来了至少十万骑兵!
唐国北线的守备力量根本抵挡不住这么多人!
“快,快,一定要通知到朝廷,如果慢了,整个北方或许都要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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