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仔细浏览一遍脑海中的任务信息,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一处细节后才缓缓睁开双眸。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目标性任务看上去有些奇怪。翰林公寓这个名称我听都没听过,不清楚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但公寓毕竟是活人居住的地方,里面的居民都生活那么长时间了,难道我还不能在那里待三天?
让我在一所公寓离待三个晚上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里绝对是个危险的地方。
墙角传来蟋蟀弹唱的轻微声响,窗户外已是漆黑一片。
已经忙活了大半夜,我的脑袋也有些发懵。
我把冥璃盏装入背包,收回思绪,思忖着明天再做打算,然后把自己的脏衣服脱了,继续躺在床上睡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后,我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
我起床从柜子里拿了身干净的衣服穿上,背上背包准备出发。
走到客厅的时候,母亲正坐在餐桌上旁吃饭。妹妹和父亲都没了踪影。
在这个点,妹妹应该已经走到学校,至于父亲,他如果没有去找姥爷的话很可能是去上班了。
我停下脚步,问道:“妈,我姥爷的尸体找到了吗?”
母亲抬起头愣了一下,望着我说:“今天早上,你大伯过来说你姥爷的坟已经叫人给埋上了,他们把棺材挖出来,竟发现你姥爷的尸体好端端的躺在里面。真是怪事!难道我们惹上什么仇家了?”
“找回来就好。”我轻声问:“我爸呢?”
母亲看了一眼门外:“干活去了,骑着摩托刚走。”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背包,微笑道:“那我也该走了。”
母亲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身来,“这么着急?吃完饭再走吧。”
我见母亲要过来送我,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在路上吃。”
“那好...你路上小心。”
“记得帮我给我爸还有爷爷打声招呼。我刚才见爷爷在睡觉,就没有吵醒他。”
说着,我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唉,天冷记得穿厚衣服!不要吃不干净的东西...”母亲关切的把我送到家门口,不停的在我耳边叮嘱着。
我刚走到院子里,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等一下,你把这个东西带上。”
“什么东西?”
母亲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牌,上面刻着一连串的鬼画符。
我从母亲手里接过木牌,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哎呀,这可是保佑你平安的好东西!”母亲伸手指着它,一本正经的说:“前天那个王仙人不是说你有大凶之兆嘛,我放心不下你,就跟他求得了一个破解的方法——就是这块木牌。你把它带在身上,能保你平安的!”
“妈。”我有些恼火的皱了皱眉,“你给了他多少钱?”
母亲像做错了事一般举措不安的搓了搓围裙,“他说这桃木牌灵验得很,只要九百就行了...”
“九百?!”我心中一惊,那个老骗子还真敢要啊!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母亲连忙说:“孩子,妈知道你不信这一套,不管灵不灵,你听妈的话,把它带在身上,妈心里才放心啊。”
尽管我心里有些埋怨的意味,可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于是勉强微笑着说:“好吧,那既然已经买了我就收下了。”
母亲脸上一喜,接着说:“那个王仙人说你一定要带着它,虔诚的向它祈祷。就连睡觉也不能摘下,这样它才能帮你化解灾祸。”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把木牌攥在手里走出院子大门。
说实话,那个所谓的王仙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让我每时每刻带着一块木牌子明显是多此一举。
而且似乎就是在他给我算了一卦后,我才遇到了接连不断的怪事。
虽然我在执行上个任务时,在大巴车上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算得很灵,还用张纸条救了我一命。
但我并不认为天底下所有的算命先生都这么灵验。一般来说,他们这种职业都是忽悠人,说你某个亲人有大灾,然后一步步引导你买他们出售的保命玩意,耍一些嘴皮子功夫,弄得你心慌意乱只管答应他,这时他就会漫天要价狠狠敲你一笔。
那个叫王仙人的家伙一张木牌子竟要到九百元,这个价格简直能要了穷苦人家的老命,可见他绝对不是帮人化解灾难的活菩萨,完全是一个厚颜无耻的江湖术士!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对母亲说的,如果一个桃木牌能让她对我不再过于担心,那我就当吃了哑巴亏好了。
我将木牌揣进兜里,向母亲告别后转身来到路边。
阳天市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怎么过去是个问题。
我站在一颗大柳树旁边等出租车,闲着无聊的时候就把木牌子拿出来把玩。
这个小木牌有一根拇指那么大,通体呈朱红色。那个算命的说是用桃木做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木牌背面刻着奇怪的纹路,似乎是一颗眼珠,但瞳孔中间却裂开一道道细缝,看上去有些瘆人。木牌正面刻着不知所云的红色符咒,笔画一气呵成,仿佛连成一条扭曲的长蛇,像是随手画成。
除此之外,木牌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我把这木牌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轻笑一声塞进口袋里。
就这破玩意完全就是那算命的敷衍了事,怎么看也不值九百块。
我在路边等了十来分钟,看到一辆出租车从西边驶来,连忙伸手叫停。
出租车缓缓停到我的身旁,司机师傅扭头问了我一句:“去哪儿?”
“火车站。”我告诉他地点,随即打开车门,侧身坐进车里。
现在对我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能有一趟直达的火车将我一下子送到阳天市,这样最节约时间,而且在路途中不会多生事端。
在出租车上坐了三十多分钟后,我在同心市火车站结账下车。
通过向售票厅里的售票员打听情况,我得知确实有一趟开往阳天市的直达列车。幸运的是,它在今天上午十一点发车,我刚好赶得上。
我立即买了一张开往阳天市的硬座火车票,然后在火车站候车大厅的门口进行物品检查。
我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谁知刚上来就遇到了问题。
按照火车站相关规定,小刀匕首之类的管制刀具属于违禁品,不能带上火车,所以我那个从走出慕杨村起,就随身携带的匕首被工作人员当场没收了。
要知道,对于我这个新手打更人来说,匕首是不可或缺的首选武器,便于隐藏,方便携带,而且有致命的杀伤力,可以弥补我不擅长近身搏斗的不足。
虽然我很舍不得,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且放弃那把匕首,寻思到站后再找个地方重新买一个。
我拿着背包来到候车厅,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个多小时火车终于要开始发车。
检票登车后,我按照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按照列车的行程,今天晚上就能到达阳天市。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乘客陆陆续续的涌进车厢。
我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没过多久身旁走过来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大叔,他带着一顶草帽,拎着一个蓝红相间的编织袋,举起来放在了上方的行李架上,然后摘下帽子坐在了我的右边。
“小伙,去哪儿啊?”大叔冲我扬了扬下巴,友好的问道。他的脸庞黝黑而又粗糙,看上去十分刚毅,这是一种庄稼汉在太阳地里辛苦劳作的特有形象。
“有点远,我是去阳天市。”我扭头看向他,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说话时,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麦秸秆的味道,判断他应该是一位种地的农民。
“阳天离这里其实也不远,俺是到李家口下车,要坐到明天去喽。”
我点了点头说:“李家口我上大学时去过,那里的明瀛湖景色优美,街边的米粉也很好吃。”
大叔不禁笑道:“哈哈,你们文化人到一个地方都是赏景儿吃美食的,俺们农村的只关心哪里的庄稼长得好,哪个地方粮食卖的价钱高。”
我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也跟着笑了笑。
大叔仰头打了个哈欠,放松的将后背靠在椅子上,面色有些黯淡,“俺到这里是来看望儿子的,带了一袋红薯,一桶小磨油,可儿媳妇嫌红薯太脏了,儿子也不想要,俺只好把东西又带回去。那小子换了身皮就成城里人了!”
大叔说着提高了音调,“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粮食都是农村人累死累活种出来的!可俺们反倒被人家看不起!”
我在一旁仔细的听着,不禁同情他的处境,便安慰道:“你说的不错,农民是社会的根基。没有你们的辛苦劳作,社会根本运作不起来。”
“哈哈,还是你们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说出来的话中听!”
大叔很是健谈,同我又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没过一会,迎面走来一对有说有笑的中年男女。
穿着讲究的的男子挽着身边的妇人正对面坐下。妇人衣着华贵,举止优雅。
这两人一看就是城里的有钱人家。
我环顾四周,发现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乘客。
嘶哑的广播声响起,火车开始发动。
外面的人群冲着车窗里的亲人挥手告别,窗外的景色紧跟着向后倒退。
我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噩梦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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