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上的字体写得歪歪扭扭,鲜红的颜料还在往下流淌。
难道是某人的恶作剧?
我下意识的产生这个想法,疑惑的打量着上面的文字,感觉这种字迹好像在哪里见到的...
这时,眼前的一切瞬间黑暗下去,仿佛刹那间由白昼进入黑夜。
我心里一惊,本能的感到惊慌失措,随后意识到列车应该是进入隧道罢了。
我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扭头往回走。
黑暗的环境让我的神经紧绷到极点,就在我刚迈出洗手间房门的一刹那,我看到滚来一个圆圆滚滚的东西,碰到我的脚边停了下来。
“咕隆,咕隆...”几声过后,圆球碰到了我的右腿。
列车在隧道里轰鸣着行驶,卫生间一片漆黑。
我站在门口并没有轻举妄动。
见到这个圆球的第一眼,我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但是...圆球滚过的地方却留下一滩湿滑的液体。
我心里顿时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不会是一颗死人头吧?!
虽然这样想,可我的心里并不感到惊慌,毕竟已经经历多那么多恐怖的事情,即使被一群死尸追赶我都活了下来,所以一颗死人头还不足以让我感到畏惧。
我弯下腰,仔细查看一下地上的东西,用手指轻轻触碰了几下,发现原来这只是一个皮球。
我把皮球捡起来,放在手上打量着。
这是一个红色的皮球,只是小孩子的廉价玩具罢了。
我正纳闷它怎么滚进来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女孩。
她一路小跑的往前走,见到我后立马停了下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手上的皮球,白皙的小脸带着畏惧的神色望着我。
我见她急切的样子,微笑道:“这是你的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煞白的脸庞浮现出渴望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家伙好像挺害怕我。
我见小女孩已经眼泪汪汪,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把皮球递给她。如果她家长过来找她,看到这样一幕,肯定会以为我欺负小孩子的。
小女孩双手接过皮球,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望着小女孩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在皮球脱手的一刹那,我手心上多了一些粘稠的液体。
我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觉得应该是蘸了牛奶之类的东西,于是起身回到车厢。
走到过道的时候,火车已经驶出山洞,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
我这才看到,手心上蘸着的并非牛奶,而是一种深绿色的粘稠液体,像是某人擤出的鼻涕一般。
我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恶心,立即拐回去洗了洗手。
我一边走一边拿着纸巾擦手,来到座位的时间,发现四人座上只剩下了李教授,他的夫人和大叔都没了踪影。
李教授一只手拿着木牌子,另一手拿着翻开的书本,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
“他们俩去哪了?”我疑惑的问道。
听到我的话,李教授抬头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高兴的说:“我知道这木牌子上写的是什么了。”
“了不起,李教授果然见多识广。”我恭维他几句便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李教授将木牌举在自己眼镜前面,认真的说:“这上面的罟荦就是玩乐的意思,雒氼则意味着持续、继续。但是两者搭配在一起就解释不通了。我刚才翻阅了一下文言文字典。先将它们翻译成古文,再查找相应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那他们是什么意思呢?”
“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翻译错。但老实说,我并不确定为什么有人会在桃木牌上刻这种字。明明是用妙经文写的,却和道家文化格格不入。看上去...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李教授脸上露出一种困惑的表情,“对方看上去,似乎在故意挑战道家传统...”
见我满脸问号的样子,李教授也不再卖关子了,沉声道:“经过反复的推敲、比较。我认为上面的妙经文应该翻译为四个字!”——
“游戏,继续!”
“什么!”当我听清这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仿佛有一颗炸弹爆开!遭受电击一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李教授...你确定,你没有翻译错吗?”
李教授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惊讶的说:“没错,可能会有些许误差,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我的右手立即紧握成拳,内心波涛汹涌。
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在罗沟巷发生的一切。
一个疯子般的独立者让我进行了三关恐怖的游戏,我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活了下来,而我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没有看到,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最重要的是,那个游戏疯子在临走前对我说,游戏好没有结束,他还会再来找我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疯子设计好的阴谋?那个所谓的王仙人,就是那个疯子的真身,还是说,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从我回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或许是另外一种更可怕的一种推测:我从来就没有脱离过他的关注...
这样思索着,我的后背已经开始发凉。
这时,我突然想起在卫生间看到的那样红色字体——“你准备好了吗?”这种字迹和我罗沟巷看到的“游戏开始”完全出自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那疯子就在火车上!
我站立着环顾四周,观察这节车厢里的乘客——疯子很有可能就隐藏在乘客之中。
但令我头疼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那疯子长什么模样。别说他的身体特征,就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有见过。想在这群乘客找出他来比登天还难。
身旁的乘客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个在互相谈话,其他人有的在仰头睡觉,还有的在玩纸牌...
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而且我也不能轻易的断定谁就是疯子。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我平复内心紧张的心情,缓缓坐了下来。
李教授伸手将木牌递给我,“依我看,这东西完全就是在恶搞道家传统。怎么会有人用妙经文写出这种轻浮的东西?”
我接过木牌,随手扔在桌子上。此物恐怕只是那疯子用来通知我的,纯粹就是一个毫无作用的牌子而已。他想我知道他的存在,然后畏惧他,以此来达到自己内心的满足感。
这时,我见身旁的大叔和那妇人还没有回来,担心的问:“他们俩个去哪里了?”
“哦。”李教授看了眼过道,“我夫人觉得肚中饥饿,就去找贩卖食品的车厢了。那乡下人觉得没有吃饱,也跟着去了。”
说到这里,李教授轻咦一声,“唉?他们去了快有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买东西的地方离这里也就两分钟的路程,买个东西应该花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我也有些疑惑。关键是大叔为什么要跟着妇人一起去买的东西。就算他再没眼力也能看出妇人对他这庄稼汉很是嫌弃,为什么要去自讨没趣呢。
而且我刚才还见大叔吃了那么大一张烙饼,他竟然还感觉饿?
这时,我突然想到我正是吃完他给的烙饼后才感觉肚子疼,然后去卫生间看到了镜子上的文字...
我的大脑飞速转动,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这个大叔有很大问题!
“不好!快去找他们!”我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李教授一脸诧异的望着我。
“你夫人可能有危险!”我说完便急匆匆的跑了起来。
李教授的脸庞瞬间惨白,起身跟着我一起向前跑。
我早就应该想到!肚子疼并非是因为吃了凉东西而引起的胃痛,极有可能是他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而其他两位城里人肯定不会吃乡下人的东西,所以就毫无悬念的被我吃了。
但为什么我的肚子疼痛难忍,而那家伙就吃得津津有味呢?
我思索片刻,便立即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他和我唯一的不用就是喝了自己带的矿泉水。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人人都有闲钱买这玩意的。
一个乡下人连帽子都不舍得买,为什么会花钱买一瓶矿泉水呢?原因就是...矿泉水瓶里装着解药。他吃了泻药后又吃了解药,所以他才没有像我一样拉肚子。
之后牵扯出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绝对和那疯子有关系!
我心急如焚的走在过道上,两边的乘客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我的心里越发不安,感觉被一道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就在我的身旁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而我就像在黑夜中奔跑的孩子一般茫然失措。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
前边的乘客就像见到恐怖怪物一般争先恐后的离开座位,向我这边逃窜。
紧接着,乘客们似乎发生了连锁反应,一个个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向车厢最后面跑去。
“大家不要慌!”
我扯开喉咙大喊一句,可是车厢里女人的尖叫声,小孩子的哭闹声,和男人们的大吼声混在一起,很快就将我的声音淹没。
我的喊叫根本无济于事。
我奋力拨开拥挤的人群,想要看看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走两步,我突然看到地上一道长长的鲜血顺着地板流淌到了我的脚边。
难道那妇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我咽了口吐沫,伸着脖子往前看。
在人群中,我终于看到了前边的东西。但就看着一眼,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一颗披头撒发的半截尸体挂在车顶晃动着,鲜血顺着底部源源不断的往下流淌,从他的腰部开始,就已经断开成一团浆糊般的血肉。
脸庞上的五官痛苦的扭曲成一团,黑曜石般的眼珠满是惊恐的神色,额头上凸起一条条蚯蚓般的青筋。仿佛临死前都在做奋力的挣扎
而我此时已经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惊骇至极的场景——
死者头颅的模样......
竟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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