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可我们每个人都看清了刚才的情景。
红衣大妈浑身如癫痫发作般剧烈颤抖,她的脸色惨白得如同窗纸,哆嗦的嘴唇已经凝成乌紫色:“那个人...是...是火车司机啊...”
中年男子立即喝道:“你在说什么屁话!如果他是火车司机,那现在是谁在开车!?”
但大妈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明显不是在说谎。
当中年男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靓丽少女已经花容失色,俏脸上涌现出浓浓的惊惧。
大家不约而同的望了一眼前面的铁门。想必都在揣测驾驶室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教授表现得还算冷静,他沉声问道:“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吗?”
“不可能,不可能...”
红衣大妈一个劲的摇头,眼神有些呆滞。
她那肥胖的身躯慢慢的弯到地上,眼睛睁得快要裂开,看上去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你说话呀!”
身后的乘客着急的催促道。
蹲坐在地上的大妈机械的将头抬了起来,双眼溢满泪水,近乎哀嚎般的说了一句:
“火车司机...是我的丈夫!”
话音落地,所有乘客五雷轰顶般惊呆在原地。
我的右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
一位妻子是肯定不可能看错自己丈夫的。那么,火车司机已经被吊死在树上,现在开火车的又是谁?!
浓浓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乘客的心头。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好似一只待宰的羊羔,只能跟随列车的命运驶向未知的深渊。更可怕的是,车上的杀人凶手就在我们中间,那疯子也不知道藏在何处,只要稍不留心,就可能会有下一个人遇害。
乘客们沉默了,望着窗户外的景色,脸庞呈现出担忧的神色,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心思调查我的身份。
身旁的少女佯装镇定的坐在椅子上,干笑两声:“哎呀,你们慌什么呀,火车不是依旧在正常行驶嘛?而且只要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下一站了。到时我们都下车不就行了吗。”
黑衣小伙急忙点了点头:“对,对。管他谁在开车呢,只要我们到的地方没有变就行。”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他们自我安慰的话语,径直冲到车厢的通道口,举起右拳使劲砸像铁门。
“喂!有人嘛!快滚出来!”
铁门被敲得“咚咚”直响,震得我的脑袋都已经发蒙。
“别敲了。”李教授皱着眉头说:“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不要冒然行动。”
我看着乘客们,认真的说:“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凶手还没有找到。我们必须待在一起,不然可能会有下一个人遇害。”
我说完这句话,乘客们大都轻轻点了点头。即使他们再傻也该意识到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如果他们再怀疑我是凶手,那无疑是吃饱了撑的。
但事情并非如我想的那般容易。
中年男子依旧摆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你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呢!如果大家相信你,说不定会被你害死!”
我知道他说这话很有可能是在故意排挤我,因为我之前和他有过节,他是不会轻易听从我的建议。
我也不打算和他继续纠缠,摊了摊手,冷声道:“随你的便好了。不想死的就待在一起,如果
你一心求死就一边玩去吧。”
其他乘客也纷纷表明了立场:“还是待在一起吧,这样安全一些。”
小伙子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认真的说:“对啊,人多力量大,就是真的有杀人犯,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你们这群墙头草...”中年男子咬了咬牙,话未说完,扭头就走。
“喂!你去哪!”黑衣小伙担心的叫道。“还是回来和我们待在一起吧!”
“用不着你们管。”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待会你被凶手弄死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算了,大家不用管他。”少女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说:“大家都坐在一起,随机应变就行了。”
我搀扶起大妈,找了最近的座位坐下。其他乘客局促不安的环顾四周,陆续在我身旁的座位坐下。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我本以为他要去卫生间,可他却在最前边靠窗位子坐了下来。离我们这里大概有几十米都距离。
看来他也不是傻子,嘴上说不与我们待在一起,可还是不敢离得太远。
眼前发生的情况十分诡异,身旁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任何一个人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我不知道那疯子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了,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事情是和他联系在一起。
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家伙想要让这一节车厢的人参加一场游戏。
自从罗沟巷那一别,我明显意识到这家伙不会轻易认输。他是疯狂的游戏爱好者,肯定容不得别人在他的游戏中获胜。
乘客们都坐在座位上,近乎挤作一团。神色时而抑郁,时而烦闷,越发频繁的朝窗户张望。看来心里已经对站点分外急切了。
白围巾的老婆子离我有四排座位那么远,此刻她也消停了下来,完全像换了个人一样,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一语不发。
李教授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看了一眼我的背包,温和的问道:“你背包里装着非常重要的东西吗?”
我点了点头,思索片刻,脱口答道:“这是我...女朋友送给我的信物。绝对不能让别人随便触碰的。”
本来我是想回答是亲人的遗物,可是这样诅咒亲人实在是大逆不道,所以只能捏造出一个女朋友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李教授微微颔首,脸上又浮现出痛楚之色,看来是勾起了对夫人的思念,“对不住啊,我之前还怀疑过你,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伸手捋了捋头发,“没事,刚才也怪我太冲动了,心里咽不下那口气,所以没跟你们解释清楚。”
“嗯,年轻人大都如此。年轻气盛也好,可是不能太过固执。否则走上社会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我苦笑道:“说的没错,我这个人就是太犟了,否则也不会是一名山村支教。”
对面的张达见我们俩聊得挺欢,于是插嘴说:“哥们,你们觉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啊。”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递过来两根香烟。
我下意识的伸手挡住,“谢了,我不抽烟。”
李教授伸出的手停顿了一下,“我也不抽。”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立刻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仔细观察李教授的样貌,他的牙齿泛黄,右手食指的指甲发黑。明显就是长期抽烟引起的。
但是为什么他说自己不抽烟呢?抽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道他已经戒烟了么?
李教授说完这句话后,起身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你们先聊,我去上个厕所。”
我关切的说:“现在好像不太安全,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李教授面无表情的离开座位,径直向前边走去。
我转头看向张达,决心做足准备,趁此机会再打听一下翰林公寓的情况。“你说你住在翰林公寓?”
“对啊,我骗你干嘛。”
“那...翰林公寓一共住有多少人?”
张达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翰林公寓在一个小社区里,那是一个三层楼住房,每层楼有四个房间。算下来...应该住有二三十人吧...”
我轻轻点头,“公寓里住的都是哪里的人?”
“嗯...听口音,大多应该是本地人吧。”
我心头微颤,将他说的每句话默默记在心里。如果翰林公寓住有外地人,那其中难免混有不怀好意的家伙。可都是本地人的话应该不会有邪祟之类的东西。
我思索片刻,继续问道:“公寓里最近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月我外地的母亲生病了,所以我就去看望他们。”张达扣了扣耳朵,不以为然的说,“公寓里又能发生啥怪事啊?”
“噢,是这样..”
我和张达继续闲聊着,他口中描绘的翰林公寓似乎是个正常的住所,而且不管我怎样变着法问他,他都没有露出马脚。
过了几分钟,身旁的李教授还没有回来,我猛然想起卫生间里还有他妻子的尸体!
难道他看到亡妻后伤心欲绝,正在痛哭流涕?
怕就怕他一时冲动,破坏凶案现场。所以,我觉得还是去看望他一眼。
我和张达告别,起身离开座位,径直往前走。
还没到卫生间门口,突然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还伴随一重烤肉的焦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身后的乘客也闻到了什么,有人疑声问:“怎么有烟味啊,是不是哪里着火了?”
耳边突然响起剧烈的打斗声。
糟了!我心头一颤,加快步子冲向前方。
转过一个弯后,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混乱。
卫生间里火海翻腾,浓烟滚滚。门口两个人影在地上扭打。
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李教授和大叔!
大叔毕竟是位从事体力劳作的庄稼汉,与李教授这位文人打起来肯定处于上风。
此刻,大叔已将李教授压在身下,不停的挥拳砸击他的脑袋,边打边骂:“你们城里人都是混蛋!”
李教授扬起双臂护住面门,眼镜都被打碎掉在一旁,他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时,李教授瞥到了我,连忙叫道:“小伙,看来帮我。这家伙把尸体烧了,想要毁灭物证!”
我心头一惊,连忙冲了过去。
身后几名乘客也跟着跑了过来,合力将大叔拽开。
“快先灭火!”
其他乘客手忙脚乱的拿着茶杯,安全帽之类的东西接水扑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着急的问道。
鼻青脸肿的李教授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向众人解释道:“我来的时候看见这乡下人把我的妻子的尸体给点着了,所以冲上去和他打了起来。”
“你放屁!”大叔被众人拼命拉扯,但却像疯牛一般伸着脖子,“我来到时候,卫生间就已经着火了,而当时在场的只有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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