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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之后, 大总管捧着摆放着三块做工精巧的玉简停在了紫宸殿外, 朝着紫宸殿喊道:“陛下, 该翻牌了。”
方睿站在桌案前,提着笔, 细心的在宣纸上面落笔,对于容泰的话置若未闻, 不多时一副面如冠玉,君子淡如水的画像凭借着记忆落成。
一盏茶之后,才放下笔,抬起了眼眸, 朝着殿外的人道:“进来吧。”
紫宸殿外容泰停推开了殿门,走进了殿中,停在了书案前, 低着头道:“陛下,该翻牌子了。”
方睿从桌后走了起来, 停在了容泰的面前,扫了一眼托盘上面的三支玉简, 幽幽的说道:“朕翻沈玉的牌子。”
一听到沈玉这个名字,容泰捧着托盘的手还是忍不住一抖:陛下呀!那沈玉可是个男人呀!还是你的臣子呀!
心底如同是有惊雷打下,容泰还是佯装出镇定的模样,平静的回道:“陛下, 后宫没有叫沈玉的。”
听闻容泰说后宫中没有叫沈玉的, 方睿嘴角略微的勾了勾, 喊了一声:“容泰。”
“奴才在。”
“沈爱卿什么时候回来?”
容泰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陛下,你今日已经问了第四遍了,沈大人最快也要五日后才回到金都。”
“五天呀……”方睿幽幽叹了一口气,还要再等五日。
叹息了一声后,沈玉的事情,只有等她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但现今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始着手另外一件事。
回过神,望向容泰,道:“容泰,朕是最相信你的。”
容泰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表情一僵,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陛下,奴才只是尽责。”
原本得到皇帝的宠信,该是感恩戴德的,但容泰大总管总怕自己有一天会被灭口,原因是——他知道得太多了。
他知道陛下的龙床下藏了个木匣子。
他知道这木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些龙阳之好的春/宫画册。
他知道陛下喜欢的男人是沈玉沈大人。
他更知道陛下的生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要对陛下下毒手。
而这些事情全部是陛下前几日告诉他的。
他知道了如此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之后,心就没有一刻是放松的,时刻紧绷着,就怕这消失走漏了风声,皇上他一怒之下就……
容泰时刻告诫自己,稳住,稳住,就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面他都得稳住!
方睿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容泰,是有他的思量的,从死亡的那一刻,他还在想,若是能重来一次,结局会不会改变?
太后会不会提前为她所做的事情得到了她该有的恶果?
他身体中的毒素会不会也提前解了?
沈玉是女儿家的事情他也提前知道了,一切会不会都有所改变?
但这只是当时脑中浮现的一个念头而已。
可谁又能想到,就单单是这么一个不真实一个念头,在他再睁眼的时候,匪夷所思的是,他没变,是这个世间变了。
他,似乎回到了五年前,他登基的第三年。
方睿尚未登基的时候,喜欢游历天下,登基之后也经常微服出巡,灵异志事听得也不少,而且,方睿并不傻。
猜测自己或许是已经重生回到了五年前,方睿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那个让他遗憾了整整十年的沈玉。
认识沈玉十年,却暗搓搓喜欢了她八年,方睿在想上辈子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身为一个皇帝,居然还窝囊到连自己喜欢的人都错过了。
他倒是急切的想见沈玉,可沈玉居然还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据说沈玉被他任命为钦差,代天子出巡嗍州,而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从遗憾中再度回神,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扭转乾坤,而这扭转乾坤的关键――他的生母,当今太后。
当今太后家族雄大,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更是大理公主,二者结合,不得不让先皇堤防,偏偏宰相二子也都在朝中为官,手握重权,当初太后入宫之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就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这中间出了个变故。
先皇迷上了一个小小的常在,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说什么也要把这常在立为皇后。
先皇这点着实是过分了。
而这个皇后,则是方睿的养母。
皇后身子孱弱,不能生养,先皇便把刚刚满月的方睿抱到了皇后的跟前,大概是合眼缘,就一眼,皇后便舍不得了。
先皇估计当时也是个糊涂的,孩子还尚未断奶就把人从亲娘手中抱走,过到了皇后的名义下,方睿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方睿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这些年来,太后就算有些事情做得过分了些,他也能容忍,因为当时他觉得毕竟虎毒不食子,却不想……太后早已经不把他当成亲生的了。
方睿当了八年的皇帝,喝了四年太后送的补汤,在发现的那一年他知道了太后的狼子野心,太后想要把他从帝位上拉下来。
知晓了太后的狼子野心之后,他便开始慢慢的谋划,逼得太后露出了原型,做出了逼宫一事,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把太后软禁在安懿宫,永世不得出来。
毕竟这自古以来,弑母都是天理难容的,一直以来都奉行的是百义孝为先。
这一世,他不想在等到两年后才解决所有的事情,他要提前解决了后患,也能杜绝太后走到最后一步——弑子。
当若是要进行这些事情,单凭一己之力是决然不可能的,那就必须要用到可信之人,而方睿最为相信不止容泰一个,还有沈玉,可这么些事情,绝对不能让沈玉提前知晓,要是让她知道他窥窃她,只怕她会躲得更远,他再想靠近,简直难于登天,那么现在暂时就剩下容泰一个人。
容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他的。
容泰,自小净身入宫,容泰是在方睿七岁那年,顽皮心正重的年纪的时候,在大冬天深水坑中救起来的小太监。
那时候方睿是偷跑到荒废的院子中,身边并无他人,听到微弱的求救声,闻声寻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掉进了深水坑中,手还抓着一旁的快要断掉枯树枝,人也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
救上来之后,人自然就是方睿的了。
据说当时是被人推下去的,以前没跟方睿前,这容泰就是被人推的命,跟了方睿之后,就成了推别人,给方睿卖命的命。
容泰似乎不敢再逗留,握住托盘边缘的手指动了动,道:“若是陛下今晚还不想招寝,奴才就先告退,不扰陛下歇息了。”
方睿嘴角微勾,像是看穿了容泰要逃跑的小心思,凉凉的问道:“容泰,想不想做慎刑司的司主?”
容泰一怔,握着托盘的手用了些力气,立即回道:“陛下,奴才没有那才能能做慎刑司的司主。”
没才能?不知道最后谁当慎刑司的司主当得还是挺溜的,这名号一出来都能让他人闻之色变。
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了一本折子,翻开了看了几页之后,一看便知到是经过筛选之后才送到他面前的奏折,随手扔回了书案上,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寒意:“把现任的慎刑司司主弄下来,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陛下,奴才……”
容泰再欲说什么,方睿微微眯眼瞥了他一眼,他立即改口道:“奴才定不负陛下所望。”
坐回书案前,方睿嘴角的弧度更大:“尽快着手。”
“奴才明白。”
方睿提起了笔,在空白的宣纸上面写下了“慎刑司宋杰”五个字。
“最后一件事,沈爱卿一回到金都,立即禀告朕,不得有误。”
容泰:“……是。”
容泰出去后,诺大的寝殿中只剩下方睿一个人,把烛台上的灯罩取了下来,看着那燃着的灯芯,把方才写有“慎刑司宋杰”五个字的宣纸放到了灯芯处,看着那宣纸燃烧了起来,把那五个字慢慢的吞噬了。
闭上了眼,清晰的听到殿外的脚步声,近的远的,轻的重的,都像是在耳边走过去的一样。
重生了之后,方睿的听觉,嗅觉,还有视觉都比前世灵敏了不知道多少倍。
能听见隔了一个宫殿的水榭潺潺流水声,能闻到从御花园中传来的百花香清香,能在夜晚看清枝桠上的蝉,能辨百味。
前世在扳倒太后的那一年,方睿的五识在毒渗入五脏六腑之后,便慢慢开始失去知觉了,而他在生命最后的那几个月,也已经瘫痪在了床上,如今重生,五识还比之前要灵敏,难不成上天对他的眷顾。
不管是不是上天的眷顾,他这一辈子,就只有三个目的,一,扳倒太后,二把沈玉弄进宫,三,做一代明君,起码是在百姓和沈玉心目中的明君
这三个目的都不能操之过急,他无论如何都要稳住自己,一步错了,三个目的都会有所影响。
正思及接下来应当怎么做,方睿听到一个脚步的声音往他的寝殿走来,半响之后,门外有通报声:“陛下,该进补汤了。”
听闻到补汤二字,方睿冷冷一笑,眼中迭出杀意,闭上了眼,深深呼吸之后,便敛去了眼中的杀意,朝门外之人道:“送进来吧。”
随之有一名宫女把补汤端了进来,方睿看了她一眼,道:“放着吧,朕一会就用。”
“是。”
宫女把补汤放在了桌面上,并未有要出去的打算的打算,方睿按奈住了心中不耐,道:“退下吧。”
宫女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弯腰,“奴婢告退。”
宫女出去之后,方睿看着那碗浅黄见底的补汤,站了起来,拿起那碗补汤,走到了外间,手一倾斜,那补汤随着倾斜慢慢的落到盆栽,渗入到泥土当中,。
补汤?
这分明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这补汤他喝了三年,是当初太后命人准备的,他在知道这其中有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为时已晚了,正是因为这无色无味还是慢性毒/药,在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宫中太医都说是因为他有染上了难以根治的恶疾。
现在已经喝了两年多,体内也已经有不少的毒/素了,为今之计只有暗中找人解毒,且千万不能让太后知晓,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轻轻的拍了拍白团子的脑袋,方睿露出一丝笑意:“就靠你了。”
白团子不知道是不是成精了,竟然也没有吱声,只是蹭了蹭方睿的胸膛。
方睿眼中露出了一丝的诧异,“不会当真成精了?”
不过随后就释然了,成精就成精了,他都死后重生了,猫成精又有什么好惊讶的,而且怎么看这成精的猫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要祸害那也是祸害别人。
太保府戒备深严,大概是因为沈玉的身份,所以这戒备比隔壁将军府不堪一击的防卫要严得不知道多少倍,对于听觉视觉都灵敏的他来说,半分难度都没有。
他上辈子都不知道去过沈玉的寝室多少回了,每回深夜造访的时候,他都会趴在屋顶上面拿开一片瓦片,看那么一会沈玉的睡颜,想象着其实他就睡在沈玉的旁边,想象着半夜睡不着,对着沈玉上下……咳咳,即便是闭着眼也能从澡房走到沈玉的寝室去。
避开了巡逻的人,到沈玉的寝室的这一路似乎顺畅了很多,就好像有人特意把这些人给调开了,方睿眼睛微眯,随之勾唇一笑,这么顺利,肯定有诈。
这诈肯定是沈玉设计的。
以前方睿就知道沈玉看上去很儒雅,但性子倔到别说是一个力气比牛大的雷声大拉不动,就是十个雷声大都拉不动沈玉。
到了沈玉的房后,方睿把白团子放到了沈玉寝室的窗户之下,自己则贴在了窗户外一侧的墙壁上面,然后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喵~”非常细微的叫声响起。
在室内的沈玉听到了动静,沈玉把手中抹了□□的匕首放入枕头之下,眼神微暗,带了一丝的警戒之意。
“喵~”又从窗户外传进来一声猫叫声,沈玉皱了皱眉,心想这隔壁雷声大的猫怎么老是往她这跑,人不客气就算了,连自家的猫都把太保府当家了。
因府邸之中并未养猫,担忧别人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引人过来,沈玉只想快点把外面的猫驱赶走。
快步的走到了窗户旁,刚推开了窗,就有一道白影跳上了窗户之上,沈玉一晃神差点把失手把已经趴在窗户上的白团子拍下了去。
看清楚了还是昨天的那只白猫之后,沈玉无奈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白团子,沈玉声音压得非常的低:“你快走吧,我这没吃的。”
沈玉想起来昨晚偷听那两个婢女说的,说这猫是因为没人喂食才跑过这边来觅食,就以为今晚又被饿着了。
正驱赶着白团子,谁知道那白团子自己跳了下来,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样往床的方向跑去,看这白团子去的方向,沈玉一惊,快步的走上去,把白团子一把给抱了起来。
就在沈玉抱起白团子的时候,还没关上的窗户闪进了一道人影,快速的躲到了屏风之后的角落中。
沈玉把猫抱起来,却觉得这猫出奇的软绵,便好奇的多摸了几下,有些恍然:“原来猫这么软。”
躲在屏风之后的方睿听到沈玉的这句话,差点想要出来和沈玉说:其实你比较软。
这是方睿的真心话,尽管目前为止他就只摸过沈玉的小手,但那小手也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让他摸了第一遍之后总是想着法子去蹭沈玉的手。
白团子的一双眼睛如同是蓝色的宝石蕴着水一样,水润润的也萌化人心,看着看着沈玉心也软了,摸着白团子的茸毛。
“你别往我这跑了,跑到我这来还好,若是跑到了老夫人那院子里去,我也保不了你。”大概是因为猫是畜生,听不懂人话也说不出去,沈玉的语气出奇的温柔,没有了平时较为中性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在和一个小孩童说教一样。
未了,还多问了一句:“你听明白了吗?”
方睿听着沈玉些傻里傻气的问话,哑然失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玉,也从来不知道沈玉原来是这样的沈爱卿,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犯起蠢来,还当仁不让,不过这样的沈玉比平时更加的吸引他。
抱着白团子走到了窗户前,把白团子放出窗外,那白团子也聪明,还知道从沈玉的手臂中自己跳了下去,然后摇晃这猫尾巴,慢悠悠的从被抱来的方向漫步回去。
看着白色的猫影走远了,沈玉呼了一口气,在把窗户关上的同时,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般喜欢小猫,要不我也送你一只。”
听闻声音,沈玉转身,惊讶的看这那个身穿这黑衣,带着面具的男人坐在了他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的刀柄。
那匕首,分明是她放在枕头底下的那一把!
沈玉的脸色一白,随即镇定得很快,戒备的看着他。
方睿把匕首放到鼻子上嗅了嗅,声音带着笑意:“砒/霜见血封喉,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
“你!”沈玉听到男子如此调戏她,心中一阵恼怒。
沈玉在官场上可以应付刻意刁难为难他的人,可是对于调戏她的人,她完全没有经验,也没有看到过别人是怎么应付的,所以一下词穷。
“这么危险的东西莫要放在床上,这万一谋杀亲夫不成,伤了自己,我也心疼。”说着便用床上面的枕巾包了起来。
“这么危险的东西,我带走。”说着把东西包好之后放到了怀中,随之抬起眼看向沈玉。
一下子怔住,这画面有点让他移不开眼。
沈玉一身白色里衣,头发披散在腰后,这样一看,真真的就是一个女子,视线停留在了沈玉没有束胸的胸/前,衣服比较松,却还是有弧度的,但就算是一马平川他也很乐意接受,毕竟当成以为沈玉是男人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胸这玩意。
就算是有黑纱遮住,沈玉也感觉到那视线肆无忌惮的放在她的身上,立马双手抱胸,露出了防备的表情。
方睿轻笑了一声,调侃道:“这就怕了?你不正想打扮成这样,然后用美人计引我上勾,再用抹了砒/霜匕首杀了我,不是吗?”
沈玉的视线没有再直视黑衣人,他说得没错,沈玉认为,语气轻浮的人必定是个好色之人,若是好色之人,便会见色起意,趁起意的时候伤了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能让他致命,那曾想还没有开始动手便被发现了。
沈玉自然不知道方睿的五识过人,其实他一进来就闻到了砒/霜的味了,再看到沈玉的装扮,他也猜出来沈玉想要做什么,本来他还挺想看看沈玉怎么来勾引他,但……
他一被勾引肯定就把持不住自己,狼/性/爆发,他觉得还是不要试了,他也知道自己对沈玉的美色是完全没有自制力可言的。
被人说中了自己的打算,沈玉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暗道不能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沈玉目光没有移开,也没有一点的心虚,直直的看着他,道:“我和谈个条件如何,你替我保守秘密,我答应你三个条件,条件除了伤天害理……”
“好。”没等沈玉把话说完,方睿就应了。
沈玉皱眉,“我没说完。”
“我是个好人,又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玉看了一眼穿着夜行衣,带着面具的男人,略微嗤笑了一声。
这一身行头,再加上这个时辰出现在她的房中,他也真能说出口自己是个好人,他有脸吗?
方睿目光如炬的看着沈玉,他等的就是沈玉和他谈条件。
“第一个条件,喊我一声夫君来听听。”
沈玉眼眸微微的睁大,随即瞪着坐在她床上的男人,这脾气刚压下去,又上来了。
“你目的无非是想羞辱我,是吧?!”这轻佻的态度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方睿连连摇头,他的目的明明就是想把沈玉弄进宫,羞辱这两字,后边那个字是可以不要的。
“既然你不肯,那我便走了,我要是做出点什么事情,你也见谅见谅。”说着方睿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沈玉一急,“你等等。”
方睿看向沈玉,沈玉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像是在酝酿,大有全都豁出去的气势。
“我……”
沈玉的我字才出来就被房外传来声喉极大的叫喊声打断。
“沈玉,出来陪我喝几盅!”
方睿:……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弄死雷声大的冲动。
方睿的视线落在弹劾沈玉的吏部尚书陈池的身上,心里冷笑道:如果今天是嗍州知府在嗍州斩了钦差大臣,只怕又该说是为朕分忧了。
被参本的沈玉表情很淡,没有喜没有忧,似乎根本就不畏别人说什么。
对呀,怎么会怕,不仅仅是无愧于心,且就昨日皇上也都说了,斩了个奸臣,就是为他排忧解难了。
“陈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何为钦差,钦差就是代天子出巡,难道天子出巡,斩了个贪官还得请示吏部吗?”
方睿闻声,寻声看去,说这话的人还是是顾长卿,上一次貌似也是顾长卿替沈玉说话。
金都有四大公子,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有文采等才能都出类拔萃的,沈玉为其一,其二就是这顾长卿,样貌气质与沈玉的清冷不同,整个人给他人感觉就是温润如玉的公子。
对于顾长卿的话,方睿赞同的点了点头。
顾长卿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上一辈子瞎了眼,埋没了他,估计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顾长卿有抱负,却也不与太后王氏一族同流合污,这一点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陈尚书瞪了一眼顾长卿,怒斥道:“你强词夺理!”
方睿瞥了一眼陈尚书,不疾不徐的喊了一声:“陈尚书。”
陈尚书听闻皇上叫了一声他,转回向龙椅之上,弯下腰:“臣在。”
“前几天你们吏部似乎处决了一群乱臣贼子,是吗?”
陈尚书不知道皇上突然提起几天前的时候是为何,慢了半拍才应道:“回禀陛下,确有此……”
“是谁给你的胆子!”
陈尚书还为未说话,方睿便一声怒斥,吓得陈尚书一怔,立马跪了下来:“陛下,这是处决乱臣贼子……”
方睿怒瞪着陈尚书:“你倒给朕说说看是什么样的乱臣贼子!?”
陈尚书不明白这祸水怎么就引到了他的身上来。
陈尚书大抵是因为心虚,额头之上冒出了冷汗,脸上也有几分的苍白,“禀陛下,是、是复兴会。”
方睿冷哼,倒是知道寻替罪羔羊。
复兴会是前朝建立反对大启的帮派,前朝皇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良,他的祖父是方氏皇族,便举起旗帜,率有志之士造反,前朝皇帝国破便在大军围着大元殿的时候,一头撞死在了大元殿的柱子之上,
有余孽逃了出来,前朝皇帝的皇后,念其无辜被封为说太后,只是这后面……不仅仅降成了皇后,还成了他的祖母。
祖母为太后时期怀有身孕,生下前朝太子,一生下便夭折了,但是旧朝余孽却说太子没有死,拥立旧朝太子成立了复兴会,如今已经有五十几年了,被朝廷剿了那么多年,早就不成气候了,居然还敢拿出来当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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