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他又哭晕过去了[穿书]

28.郁宁记忆

    
    篝火哔啵作响, 霍嘉昱跑去检查了一遍洞口的隐匿法诀, 又再次加固了两遍之后, 这才返身回来, 从戒指里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正在调息的郁宁。
    虽然摆脱了苏芷这颗大雷,但是, 紫极宫派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尽管霍嘉昱绕着大圈子往婆娑罗海走, 却还是碰到了两股搜查队伍。
    搜查队伍里修士的质量参差不齐,但好歹人数众多,就算他和郁宁俩人都是金丹大圆满的巅·峰,可身边还带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翁月尔。人家一拥而上,他们既要小心地隐藏自己的目的地, 又要保证翁月尔的安全, 这才堪堪两三天,霍嘉昱和郁宁都已经小伤摞大伤,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 都疲乏到了极限。
    郁宁也不问瓶子里是什么, 直接倒嘴里喝了,这才摩挲着小瓶子轻声问道:“翁师妹的情况不大好, 你可有办法?”
    翁月尔自那日心魔入侵之后, 这神智就出了点问题。一旦醒过来,就哭着吼着要去杀了霍嘉昱。如今正是逃命的档口, 郁宁怎么敢让她闹腾, 只能想法子让她一直陷入昏睡当中。
    郁宁怜惜地摸了摸翁月尔苍白的脸蛋, 轻声说:“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法,我怕她睡久了,心魔会损伤她的道基,这日后……”明明前些日子还想着这丫头资质不好,日后定是没有资格与苏寒洲并肩前进的。可是现在看着翁月尔为了苏汀和霍嘉昱的事走火入魔,郁宁心中憋着的那股子劲却放下了,只担心这姑娘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自己对苏汀的那份幽微情思,现在却消散到几不可见的地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郁宁悄悄抬头,看着火光摇曳中,霍嘉昱显得愈发温柔俊美的脸,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翁月尔如今的情况,霍嘉昱也觉得棘手,尤其是看到翁月尔迅速消瘦苍白下去,他心中强压着的内疚忍不住翻腾了起来。
    他也没有想到那天跟翁月尔拌嘴说的话,居然能把翁月尔刺激成这样,直接心魔深种。
    “此事……是我的过错,不该跟这样一个小姑娘闹脾气。”霍嘉昱苦笑着从戒指里掏出一袭天蚕锦被给昏睡的翁月尔盖上。那天,要不是翁月尔戳到了他心中不能言说的逆鳞,他也不至于突然就说出那样故意刺激人的话来。
    他伸手轻轻地弹了一下翁月尔的脑门,小没良心的,专挑你师兄的要害戳,当初真是白疼你那么多年了。
    一周目的时候,他穿来的时间很早,拜入山门好几年之后,师娘才怀孕生下了翁月尔。师娘原本身子就不好,勉强生下孩子不到一年就去了,翁霄又忙于稳固自己修为境界,一直在闭死关。面对嗷嗷嚎哭的小月尔,霍嘉昱就是再不把这书里的剧情·人物当真人,也不能看着孩子在几个懵懂不知事的小童子手里熬日子。
    在一周目里,翁月尔可以说是霍嘉昱一手养大,吃喝拉撒无所不包,全部都是霍嘉昱的活计。小月尔学会说话之后,嘴里吐出的第一个词不是娘不是爹,而是师兄。等小·嘴利索了,更是天天师兄长师兄短叫得甜蜜极了,一双小胖腿倒腾的飞快,就是要跟在霍嘉昱身边,寸步不离才好。
    ——可惜,这些都被封存在无人知道的一周目里了。现在是三周目,在翁月尔眼中,自己就是个猥琐下流的色坯子,现在还要加上一条,勾·引她心上人的贱人。
    一想到这个,霍嘉昱心里酸涩不已,赶忙转过脸不再看翁月尔——这不是你曾经当成女儿养大的小姑娘了,她恨你,恨得连睡梦中都在唾骂着你的名字。
    看到霍嘉昱看着翁月尔时,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郁宁脑子嗡地一声,又浮现出许多愈发真切的画面出来。
    ——早已长成俊美青年的男孩,像是抱着一个刺猬似的抱着襁褓,一溜烟地冲上了莱定峰,嘴里喊得声嘶力竭:“郁宁郁宁郁宁郁宁!!救人如救火,快帮我看看,月尔又烧了,我喂了好多灵露都不见好,你快过来看看呀!”
    郁宁摸了一把孩子的脑门,又用灵气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毛病。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掰开孩子的嘴,才找到小月尔忽然发热的缘由:“别嚎了,就是长牙罢了。”
    “长牙?”青年一头雾水,“长牙跟发热有什么关系?”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大夫。就是小孩儿长牙都会发热,你拿冷帕子给她敷一敷,就好了。”郁宁翻了个白眼,一手掏出帕子,一手凝水成冰,将帕子冰镇了一下敷到翁月尔头上,“看,她舒服就不哭了。”
    青年摸着鼻梁嘿嘿傻笑,“没生病就好,没生病就好。”
    “我说你啊,就不见对修炼上上心。咱们能够入得宗门不容易,那是多少凡人艳羡的事情,你来了也不好生修炼,反而养孩子养得这么有滋有味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郁宁把小月尔接到自己怀里,轻拍着哄她睡觉,压低了声音训斥青年:“甲鱼,我可告诉你,这修炼之道犹如逆水行舟,你若再不专心修行,日后……”
    青年捏了捏小月尔胖包子一样的脸,抿着嘴,只笑不说话。
    “看你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月尔亲爹呢。”
    青年舔着脸凑到郁宁跟前,笑意戏谑,眼中却含着温柔到几乎能让观者落泪的憧憬和期许:“我要是她爹,那你岂不是她娘?”
    郁宁一个激灵,从这段画面中挣扎出来,心中好似被扎了一万根银针,细细密密的痛楚,让她忍不住抓着衣襟,弯下了腰。
    郁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一再告诫自己,那些所谓的回忆说不定是霍熙这奸诈小人使了什么阴招,给她制造出的幻觉,一定不能相信。她活了九十三年,除了三岁以前的事情,其余的经历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里面没有霍熙的存在。
    霍熙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打着各种负面情绪的符号,有点恶心有点厌恶,却不值得计较,不值得记忆。
    可这次重逢以后,在看到他的第一面,郁宁就不自觉地开始质问自己,这个人真的是霍熙吗?为什么明明同一张脸,看久了她非但未曾厌恶,甚至还有那么一两分亲昵和不知所措的愧疚。
    “甲鱼……”郁宁似哭似笑地伸手抓住霍嘉昱的衣袖,哑着嗓子说出连自己都有点不明所以的问话:“当初你为什么要突然避开我,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这句话好似一阵天雷劈进了霍嘉昱的脑瓜子,无数被他刻意遗忘压制的记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翻涌了出来。
    这不可能,为什么苏汀觉醒了一部分前两周目的记忆,连郁宁也想起了一周目的记忆?!
    耳边回响着郁宁撕心裂肺的哭声,霍嘉昱的思绪回到了一周目。
    那时候他刚刚穿越,穿到了年近七岁的霍熙身上。这时候的霍熙还不是昆德峰上那个受人爱戴,养尊处优的大师兄,他只是一个全家都死在洪水中,每日游荡街头乞食的小乞丐,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被李老财家买去当下人,天天吃粗面馒头吃到饱。
    刚刚穿越的霍嘉昱根本没有把晋江精灵的话放在心上,一直假装自己就是获得了一段新的人生。这里没有扰人烦的键盘侠,没有逼着他到处搬家的何佳人,没有拿着他的名头去兜售其他作者版权的吸血经纪人,他可以得过且过地活个几十年,然后再死也无所谓。
    抱着这样游戏人间心态的霍嘉昱,在穿越不到半年,救下了一个为了口吃的,差点被地痞打死的小姑娘。那时的他只不过是看到小姑娘就算被人踢打,忍着痛楚也要先把到手的粗面馒头塞到嘴里,眼神中满满都是求生的火焰。
    那种仿佛能够燃烧一切的火焰灼痛了无所事事的霍嘉昱,他使计驱散了施暴的地痞,救下了这个半边脸都是烧伤疤痕的小姑娘。
    自此,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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