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保安

    
    我一直巡逻到了凌晨五点，见每个楼层里都很安静，各处办公室职员厅门都是锁上的，便放心的回到了保安室，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泡面，在饮水机接了一点热水用叉子压上。
    我泡面吃到一半时，耳朵边听到保安室的门外传来“沙沙沙”扫地的声音。
    声音的频率越来越高，动静越来越响。我还以为是小偷，迅速从铁柜子里取出一把警棍，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可我来到保安室门口时，把电筒光线照射向走廊尽头，一条道上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四面的通风口窗户也都是反锁紧闭，没有一扇窗户被打开，地面也没残留下任何多余的脚印，除了我的呼吸声以外没在听到其它声响。
    我朝着前方的走廊慢慢走去，来到一扇亮红灯的电梯口，电梯显示框内停留在负二层，而我位于大厦的三十三层。
    如果真是小偷，应该不会走电梯，而是从安全通道离开。
    因为我是第一天来上班，并不知道大厦的监控室在哪，只能顺着安全通道一层一层的往下搜寻，希望能把那该死的小偷给逮出来。
    我巡逻到第二十八层时，见走廊口有扇卫生间的大门是打开的。卫生间门前残留下许些灰色的斑点脚印，是小偷？
    卫生间内部听到有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时不时还会有一人咳嗽的声音。
    我悄悄摸摸背靠到洗手间门左侧的一扇墙，通过这扇门的缝隙去观察里面的情况。
    卫生间里的灯是没有被打开的，漆黑成一片，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那流水的声音不断的朝外踊跃袭来，而且那夸张的频率就像洪水在翻滚。
    我用手电筒从门缝隙内一照，微暗的光线下内部的瓷墙上呈现一面镜子，镜子里出现一个黑色身影，七窍流血的面孔头顶裹着一层白发。
    是一个老婆婆，满脸都是皱纹，不知从哪个角落将身影反照在镜内。
    “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的声响传来。
    见此一幕，我立刻冲进了洗手间，随手将门口墙上的灯光按钮打开。厕所内的灯光一亮，里面平静如水，各处角落都没有再看到那老婆婆的身影。
    只是在厕所马桶的一旁多出了一根扫把斜靠在桶盖上。
    我打开了每一扇厕所的门，一排相连的七个厕所门内一个人都没见着，地面也都是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看似从头到尾压根就没人进来过。
    奇怪了，刚刚还在镜子里看见那老婆婆，转眼就无影无踪，整个洗手间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发现。
    我将马桶上斜靠的那根扫帚归回原位，将厕所灯关好后，门反上了两道锁。
    我离开洗手间立马恍然大悟，刚刚发出声音的不是小偷，是大厦里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
    白天在大厦门前遇见的那个老婆婆，和在洗手间里听到的声音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我白天看见的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撞见了鬼。
    难怪这间大厦晚上连一个加班的职员都没有，一家几千人的大规模公司深夜就派我一个人来值守，听起来也是够荒唐。
    我继续往楼层下巡逻到负二层，见每层楼包括地下停车场都很安静，就回到电梯口手按了一下红色框按钮，两扇金属大门打开，进入了电梯。
    电梯内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我的视野黑了两秒左右，当灯光再次通亮起来，电梯左侧的一个角落里莫名多出了一个白色马桶，马桶边上斜靠着一根扫帚。
    马桶里传来极为凄惨的哭泣声。忽然，马桶里缓缓冒上来一只长毛毛的黑手，五根又细又长的手指甲如同猫爪一般，由内而外张开。
    与此同时，一个血淋淋的头从马桶盖上冒了出来，一张白花花的死皮烂脸贴着一颗眼珠在鼻尖上，口吐出好长一截恶心的舌头，落在了马桶底部。
    就只有头部和手，身下全无，像染血的皮球一样从马桶边缘盖圆润地滚落而下。
    我后退一步，定睛一看，角落滚落那血头的双颊之间，显露出斑点皱纹，那是老婆婆的人头。
    老婆婆用牙齿咬断了她的舌头，嗓子里发出了沧桑的声音：“头儿……还我的头来。”
    电梯里的灯开始忽明忽闪，内部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显示框上的红色数字从-2直线下降到-18楼。
    我站在电梯里面整个人都在摇晃，两条腿都快要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在电梯厢里。
    “头啊……我的头被人弄断了。”
    我手扶着电梯门，赶紧脱下了脚上的其中一只鞋子，咬破手指挤出鲜血，在鞋垫上用食指画下了两个血字，“敕令”，敕字在上，令字在下。
    我双手紧握着只皮鞋，用鞋垫扑上去朝着角落里那血糊糊的头骨盖上猛地拍了一下，顿时一道金光照在那血头的皮肉上。
    老婆婆惨叫一声，头部化成一道青烟，蒸发出来的血水消失在角落中。
    天梯内的灯光再次一黑，晃晃悠悠的震动戛然而止，凄惨声伴随着鬼哭狼嚎陷落宁静。当灯光再次通亮照满整个电梯，角落里的马桶、扫帚、以及那血糊糊的头颅在顷刻间化为湮灭。
    我吐了口热气，擦了下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手都还在流血。这时，电梯口大门被自动打开，电梯红色显示框上的数字是33，也就是三十三楼。
    周边四处包括电梯里变得十分安静，没再有诡异的声音传来。我穿上了鞋子，步履蹒跚的离开电梯，回到保安室。
    我汗流不止倒在了一张老旧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昏睡了好长时间，直到八点天亮的时候，茶几边的闹钟响起铃声。
    我醒来的时候，见沙发边有七八个保安齐刷刷的站成一排，穿着一身制服，头上还戴着帽子，无数双眼睛瞪着我在看。
    一个体型较胖的保安站在人群中间，朝我走来，笑着说：“哇老兄，你居然没死啊，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