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灵石金融危机

    
    杨路通过观察发现，解除伪装后的柯正长老施法制时，体内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随之冒出，只不过他的身体倒还没有出现魔化现象，因此这些四处散逸业力也很快就自动消散掉了。
    尽管如此，他的业力缠身程度已然肉眼可见的严重了，也就比盘坐在自己牢房里的明烛老祖略好一些。
    王子维见状，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已经半步入魔了！”
    柯正不知道王子维修炼了魔功，对于魔气拥有独特的感应，寻常障眼法根本就瞒不过他，于是再次逼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子维并没有回答柯正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道：“柯长老，要不您先回答一下付监狱长的问题，你潜伏在旗山监狱最底层这么多年，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柯正还没来得及回答，杨路就打断道：“你们不用再问了，此人恐怕根本不是柯正！”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柯正更是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道：“有意思，没想到今天旗山监狱里竟然来了这么多大侦探，先是有人看出了我即将走火入魔，紧接着又有人看出来我不是柯正！”
    杨路眉头一挑道：“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不是真正的柯正长老了？”
    柯正长老摆了摆手道：“反正你们都是马上就要死的人了，我也没必要跟你们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是柯正？”
    注意到柯正和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杨路澹澹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侦探，只是你刚刚曾经说过，‘想要等流云宗和月见山的元婴期老祖赶来善后，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这说明你认为距离旗山监狱最近的元婴期老祖，应该来自于流云宗和月见山，因为更远处的极光阁同样有元婴期老祖坐镇，但你却并没有提到那位极光阁阁主……“
    柯正撇撇嘴道：“极光阁距离旗山监狱将近万里之遥，而月见山和流云宗距离旗山监狱只有不到四千里，我断定他们两家的元婴老祖会率先赶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因为距离旗山监狱最近的元婴期修士，分明是北极寒宫宫主尹怀远，然而你却故意把尹怀远给忽略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
    “大家都知道，尹怀远已经将近八十年没有离开北极寒宫公开露面了，就连灵石储备银行的货币政策委员会，他都没有出席，因此他确实不太可能赶来旗山监狱，可是这种事情，被关在监狱里的柯正长老又怎么可能知道？“
    说到这里，众人全都露出恍然之色。
    旗山监狱的元婴期老祖牢房都是特制的，如果没有探监许可，里边的人既听不到也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就算监狱守卫想告诉他外边发生的新闻都不太可能。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并不是没有人探访过柯正，然而柯正始终都是以植物人的形象示人，探监的归一门修士总不可能跟一个植物人介绍九州修真界的最新局势。
    这也就是说，真正的柯正长老根本就没有渠道知道这两百年发生的事情。
    且不提早就是植物人的柯正了。
    柯正隔壁的老狱友明烛，甚至连李青阳去世这种惊天动地的大新闻都不知道，然而消息更闭塞的柯正，却连北极寒宫宫主常年闭门谢客这种“小事”都能知道。
    这怎能不引起杨路的怀疑？
    当然了，杨路并不是名侦探柯南，也不可能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进行一番推理，他能敏锐察觉到柯正话语里的漏洞，主要是因为他从刚开始，就已经怀疑起柯正的身份了。
    因为在杨路看来，根本不可能有正常人能扮演两百年植物人。
    地球的着名《鲁滨逊漂流记》虽然是虚构故事，但里边的很多情节却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那里边有个情节，讲的就是鲁滨逊进入荒岛的几年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退化了，因此不得不通过拿出随身携带的圣经每天朗读，来保持自己的语言能力。
    修真者虽然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但本质还是正常人类的心智。
    而如果眼前的道袍老者真的是柯正长老，他被关在狭小的牢房里两百年，并且从来没有自言自语过一句话，恐怕早就失去正常的语言能力了。
    可如今对方说起话来，却出奇地自然！
    因此杨路从刚开始，就始终怀疑对方的身份有问题，并顺着这个思路找线索，然后果然发现了柯正长老语言里的漏洞，结合这两个证据，杨路立刻得出结论：
    隔壁那个植物人柯正长老绝不是能表演出来的，而眼前这个家伙也不是真正的柯正！至于此人为什么要假扮柯正，杨路就猜不出来了。
    听完杨路的分析，所有人都露出叹服的神色，就连明烛老祖都忍不住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这位百年狱友。
    ”没想到我就是不小心说漏了句嘴，就被你们给抓住了把柄！“面对杨路的质疑，柯正长老先是面无表情地赞叹了一句，但很快却又话锋一转，坚决否认道：“只可惜你的推理虽然正确，但结论却大错特错！”
    杨路神色微微一动：“您这是什么意思！“
    柯正严肃道：”我就是真正的归一门太上长老柯正，并不存在什么冒名顶替的事情，我也没必要跟你们这些蝼蚁般的低阶修士撒谎！“
    杨路眯了眯眼道：“难道说，被关在明烛老祖隔壁的那个柯正才是冒牌货？“
    柯正再次否认道：”当然不是！我确实被你们关在旗山监狱两百多年！“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到这里，杨路已经有些怀疑对方是在存心戏耍自己了。
    不仅仅是杨路，程仕达也没有心思跟“柯正长老“玩推理游戏了，直接插话道：”柯长老，我不管您老人家是什么身份，我觉得我们都可以谈一谈，我们今天来营救王三刀，并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代表着九州七大派数位元婴期老祖的意志，只要你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完全可以给您相应的补偿！“
    然而柯正长老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语出惊人道：“程仕达，从你这家伙来旗山监狱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仕达顿时皱眉道：“我从来没来过旗山监狱最底层，什么时候还见过你？”
    柯正嘴角一挑，嘲弄道：“好你个程仕达！我们俩半个时辰前才聊过天，你居然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柯正刚刚还跟程仕达聊过天？
    听到柯正长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发言，不仅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就连程仕达自己都懵逼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话？”
    柯正诡异一笑道：“你忘了吗？调整旗山监狱守卫排班表的申请，可是我亲自批准的啊！”
    “我调整监狱的排班表，明明是监狱长楚哲亲自批准的！”
    “没错，那确实是我亲自批准的，我当时就知道，你突然调动那么多人，肯定是要给我搞个大新闻，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居然敢大胆到直接放出王三刀！”
    这是什么意思？
    柯正的意思是……他就是楚哲本人？
    这种荒谬绝伦的说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冷场片刻后，王子维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颤声说道：“我明白了！楚哲应该是你的身外化身！你居然夺舍了自家弟子的躯壳，还将其炼制成了身外化身！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是现在这副业力缠身的模样！”
    看到杨路仍然有些疑惑不解，王子维用极快的语速解释道：“夺舍是修真界最为恶毒的法术，能够抹消掉其他修真者的意识，强行夺取其肉体。这种法术成功率极低，只要失败，夺舍的双方都是死路一条，并且无论施术者此前功德积累有多高，成功使用这种法术后，功德积累都会直接归零，往往只有那些走投无路的修真界大老，临死前才会使用这种极端手段，寄希望于利用其他人的肉体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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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路继续追问道：“那身外化身又是怎么回事？”
    “身外化身是夺舍的一种方式，当施术者成功夺取别人的身体后，也可以选择保留自己原本的肉体，这样就相当于施术者可以用同一个灵魂操控两具身体，只不过他只能选择一个身体作为自己的本体，另一个身体只能成为所谓的化身。化身既不能修炼，也不能积累功德，柯正应该就是夺舍了自家弟子楚哲，并且把楚哲的身体作为了本体，把自己原本的身体当作了化身，这就是为什么，柯正这两百年来，修为都没有丝毫提升！”
    付志斌也紧接着说道：“怪不得！柯正是极品金灵根资质，楚哲也是极品金灵根资质，并且两人师出同门，修炼了同一种功法，再加上当时的柯正是元婴期修士，而楚哲则是筑基期修士，两人修为整整相差了两个大境界，夺舍的三大条件，他全部都满足了！为了活下去，他居然对自己的徒弟使用了这种禁术！“
    柯正呵呵一笑道：“当年无量山脉的那场大战，让我的丹田气海被王三刀重创，就算再怎么修炼也没有半点进展，长生大道已然成为泡影。为了获得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也只好兵行险着，委屈委屈我那好徒弟楚哲了！”
    竟然是这样吗？
    众人正惊骇时，率先回过神的付志斌沉声质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叫你楚监狱长，还是应该叫你柯大长老？”
    柯正呵呵一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属于柯正的人生早就结束了，你们还是叫我楚哲吧，过去这两百年，我也早就习惯别人叫我楚哲了。”
    几人的对话，也让杨路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来柯正两百年前被王三刀毁掉修为根基后，根本就没有发疯，而是选择使用了修真界最为阴毒的夺舍之术，夺舍了自己的嫡传徒弟！
    而柯正为什么会被关在旗山监狱，如今也有了完美的解释。
    就像杨路此前猜测的那样，正常人被关在狭小的牢房里几百年，恐怕早就精神失常了，而明烛老祖之所以没有彻底发疯，单纯是因为他绝大多数时间都使用闭关修炼的方式打发时间，就连剩下的时间，他也在思索九州世界和飞升仙人的谜团。
    可即便如此，明烛的精神依然称不上稳定。
    然而柯正不仅没有通过修炼消磨时间，甚至平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这也是为什么此前所有人都认为柯正已经彻底疯了。
    但如果柯正只是身外化身的话，那所有问题就都能解释了，因为柯正平时都是以楚哲的身份在外边活动，留在旗山监狱最底层的只是自己的化身躯壳，如果柯正不把自己的意识从楚哲的身体抽离，那么旗山监狱最底层的柯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真植物人！
    想通这一点后，众人也没有问为什么柯正要把自己原本的肉体给关起来。
    夺舍乃是九州修真界公认的头号禁术，尤其是夺舍不仅需要施术者和受害人修炼同种功法，甚至还需要两者拥有同样甚至更高品质的灵根资质。
    要知道除了田大霄这个妖孽，各大门派的元婴期老祖，就没有谁的灵根是比极品灵根更差的，这就意味着元婴期老祖想开启第二人生，就必须对自家门下的天才弟子下毒手。
    如果这种禁术的成功率很高也就算了，但夺舍的成功本来就不足两成，要是各大修真门派的高阶修士都这么瞎搞，各大门派天赋出众的修真苗子，恐怕早就被各位大限将至的老祖杀光了。
    正因如此，各大修真门派都不约而同把夺舍之术，列为了门规里的必杀之罪！
    杨路已然意识到，柯正选择把自己关在旗山监狱，应该就是为了逃避归一门门规的绝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它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