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徐石头

    
    刘知府走远后，陈广关上了门。“石头，老实说，我们发现此事越来越不对劲了。”
    “大师兄此言何意？”徐石头猜想陈广他们应该也发觉九王爷的反常了。
    “九王爷素来以仁爱正直的贤王形象扬名四方。可就在郡主被挟持那天，九王透出的阴狠毒辣手段和后面丝毫不见悲伤的样子，让我怀疑他……”陈广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推测。
    “我来说吧！我们怀疑九王爷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小人。自从那两个刺客掉下悬疑后，九王爷发疯似地命人挨家挨户搜查假冒皇上的人。短短一天，孟州被弄得乌烟瘴气。九王流露出的着急恐慌之色着实令人怀疑。他似乎是想抹掉什么？”周檀道。
    “我们猜测那天刺客说九王爷谋害皇上、陷害忠良的事也许是真的。咱们都被骗了。九王向万盟主求援，极可能是想拉北派四帮下水。他堂堂一个王爷，手底下会缺咱们几个人吗？而且他本身武功也不弱。北派门众大大小小不下六万人，遍布三秦、河东、济北和幽州等多地。若把北派收入麾下，无疑是一大助力。”杨若依道。
    “要是咱们真的掉进圈套了，若只是咱们自己有事就罢了，要是连累师门，那就是大罪过了。”刘修道。
    “没错！咱们得留心了。若是让我们抓住那个假冒皇上的人一定要偷偷询问一番。也许事情与九王爷所说会完全不一样。”赵震道。
    “师兄师姐，明日我们借口搜查反贼一起出府，我有事情告诉你们。”徐石头严肃地说道。他预计明天九王爷应该就会收到京城线人的飞鸽传书。要在他察觉端倪前躲起来，等到朝廷的兵马来擒九王爷时，再来个里应外合。
    次日一早，徐石头一行六人都出了王府。徐石头带着陈广他们到了溶洞里，将事情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好险！若是真把陛下擒住了，咱们就成反贼了。”陈广想想就觉得可怕。
    “咱们在这里静观其变吧！相信不久捉拿九王爷的军队就会到的。”徐石头道。
    皇帝五更天回了皇宫，召集百官，将九王爷阴谋公之于众，郡主、吴勇和秦飞都是人证。一时百官沸腾。皇帝当即下令镇北将军卫邦带领十六万兵马出征豫州，捉拿九王爷。九王爷收到飞鸽传书时，已是晚上。“皇帝已经回京了！传令整个豫州，集结兵马备战。通知王将军，让他带兵相助。快去！快去啊！”九王爷已经几近癫狂，“他怎么可能出得了城？怎么可能！难不成是长了翅膀吗？徐石头这家伙一定有问题！云阳都跑到京城去了，根本没死！”
    朝廷的大军在第三日就到了豫州城外。“陛下有令，不伤百姓，不杀降兵，只追究九王楚天铭及其重要党羽。你们想清楚，要继续为反贼卖命吗？”卫将军好言劝道。
    豫州的兵马本就是匆匆聚起，总共不过八万。卫邦的话更是让他们军心大乱。九王爷见状，示意刘泰杀几名面露怯意的士兵震慑余下的人。不过刘泰剑刚出鞘，就感觉旁边有暗器袭来。刘泰转而挡开暗器。
    “大家不要再为九王爷卖命了。你们区区八万人，能与天下人对抗吗？陛下金口玉言，承诺了降者不杀定不会食言。大家何苦再为楚霖拼命？”徐石头一行六人不知何时混入了军中，在这个关键时刻冒险站了出来，劝说道。
    士兵们更加动摇了。徐石头他们趁着这个功夫，立刻与九王爷的亲卫队打了起来，准备生擒九王。吴勇和秦飞乃是此次朝廷攻打九王的先锋。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徐石头。“卫将军，劝说的那几人是万扬的弟子。他们与楚天铭不是一路人。正是他们中的一人救了陛下。”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种时候还敢站出来。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最好不过！”卫邦笑道。
    眼看亲卫队死伤过半，九王的其他士兵却都止步不前。徐石头看这些士兵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动摇了。徐石头疾驰到城门，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打开了城门。城内士兵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彻底倒戈。九王大势已去。卫邦遵循陛下旨意，没动降兵，也没伤百姓，只是将九王三族和参与谋反的主要将领逮捕押入京城。徐石头六人因为有功，也被邀一并入京。
    皇帝宽厚，最后下令诛九王和主要将领三族，府内丫鬟仆人免罪，云阳郡主因救驾有功免罪，仍留郡主尊号，并赐黄金万两，京城也设立了郡主府安置。八王爷平反，其下属尽皆恢复原职。徐石头一行也受了奖赏。
    庆功宴过后，皇帝宣三王、六王和七王几位有兵权的王爷入宫参加家宴。“诸位皇叔有所不知，朕虽然依靠众爱将平定了九叔的叛乱，但每次想起在河阳被追杀时躲躲藏藏的日子，就无法安睡。”皇帝一脸痛苦地说道。
    三王、六王和七王自是明白皇上话里有话。皇帝怕九王之乱再起。“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宽厚仁德，四海升平，谁还敢有异心呢？”
    “九叔当年不也是忠心耿耿吗？时间和对权力的渴望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其实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载。人生得意须尽欢，何不美酒佳肴、高山流水，悠闲潇洒地过一生呢？”皇帝说道。
    三王、六王和七王听了皇上的话后，次日早朝主动交出了兵权。至此，皇帝完全消灭了藩王的势力。
    楚天铭被关在天牢里，三天后午时三刻问斩。徐石头到了监牢看望楚天铭，“九王爷，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你后悔吗？”
    “成王败寇罢了。本王只后悔没把你们赶尽杀绝。”九王爷道。
    “你陷害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兄弟，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就没有一丝愧意吗？”徐石头问道。
    “哼！可笑！可笑至极！你真的以为是本王害死的八王爷吗？真正要杀八王爷的是先帝！本王的好大哥！老八自己蠢，功高震主又仁名在外，先帝能不忌惮他吗？本王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没想到老八是真的蠢，明知陛下要杀他了，还是不反抗。手下有劝他逃的，也有劝他造反的，他却选择束手就擒。还有一群傻子要与他共赴死。这又有何意义呢？不过是留个虚名罢了。”九王道。
    九王处斩后，徐石头和陈广他们打算次日就回幽兰山庄。晚饭时，“石头，你原名叫什么啊？”周檀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徐石头本来的名字。
    “余文湛。”石头道。
    “还是‘石头’好听。”周檀扒了一口饭，道。
    “……”
    二更，石头睡不着，躺在客栈楼顶，心事重重地看着月亮。
    “谁？”徐石头听见了脚步声。
    “是我！”杨若依走了过来，坐在屋脊上。
    “师姐有事吗？”徐石头道。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前我还误会你有不良企图。”杨若依抱歉道。
    “没事，都过去了。”徐石头淡淡道。
    “你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教你左手剑法了吗？”杨若依问道。
    “金山寺的圆清禅师。当年逃难时，他传授了我二十年功力和一本剑谱。”徐石头道。
    “你好像不高兴？按理说，九王爷死了，你报了仇，应该高兴才对。但你这几日都沉着脸。”杨若依不知道石头为何如此。
    “以前我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渴望能过上一天没有伪装、坦坦荡荡的日子。给父亲和八王爷报仇是我最大的愿望，支撑着我活下去。现在愿望实现了，我反而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没了依靠。”徐石头还有一个埋在心底的秘密，一个折磨了他十八年的秘密，每每想起就不能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