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天天外天

    
    二楼一间布置精致的包厢里，通过一种特殊的灵石打造的镜型屏幕——灵眼，可以看到一楼拍卖场里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秦穆独自坐在单人沙发里，为了让自己更加舒服，腿都翘到茶几上。
    秦穆百无聊赖的看着镜型屏幕上播放着拍卖场里的境况。眼睛不时地看着坐在三人沙发上的两位大美女，心里面五味杂陈，别提多难受了。实在不是自己不想坐过去，而是不止一次被赶走的。
    白雪和紫霞仿佛早已经习惯了秦穆，对着这个纨绔的任何举动都表现出视而不见的态度。
    两人喝着香茗，自顾相谈欢愉。
    紫霞对于四阁之人耳熟能详，不断地对白雪介绍着。
    “听说当时欧烈风和谢红尘集合两阁精英，不分昼夜炼制灵武，三年时间不仅耗尽珍藏的稀有金属，甚至两阁中的数位长老都因为灵力枯竭，最后以自己的肉身祭奠炉火，才炼出神器之下玄级之上的玄玄级灵武太卜刀、红尘剑。”紫霞讲的绘声绘色。
    白雪则听得入迷，感慨道：“如此执迷之人，竟然不惜性命以身祭奠炉火。能够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以身殉葬真是令人钦佩。”
    “谁说不是呢！玄玄级灵武一经问世，天下震动。很多修者为了一睹灵武，不惜以自家性命相拼。凡是亲眼见过这两柄神兵之人，无不丧身其下。
    虽死刀剑下，笑对神武暝。
    吾以鲜血祭，待得器灵生。
    感怀两阁主，混元天下慕。
    苍天有灵兮，一朝登天阙。
    从此以后，只要是出自太卜阁、红尘阁的灵武，都是天下修士竞相争购的奇宝。比起其他门派炼制的同级别灵武，身价都要要高出十几倍。”
    看到葛青子出场时，紫霞对这个人给出了十分衷恳的评价，‘这个人乃是炼丹的不世出天才，对于炉痴的称号当之无愧。就因为早年通过自身不懈努力，炼制出千年以来混元大陆第一颗八品丹药。虽说此后再无八品丹问世，可是其开创混元大陆千年之先河，无人可出其右。’
    泰山手里拿着的酒壶始终就没有放下过，时不时喝上一口，然后对着屏幕宣泄自己的牢骚。
    秦穆早就憋的不耐烦了，“泰山你说说看，要是让你选出一个公允之人会选谁？”
    泰山呵呵一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然是老大你呢。”
    秦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泰山。
    泰山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你是我老大，我永远支持你。”
    紫霞揶揄道：“我和姐姐也选你，可你坐得住么？”
    白雪嗔怪道：“你有这个心就足以了，给你十年时间啊。”
    秦穆一副惭愧神情，“我秦穆向来有自知之明，目前就是全天下人都推举我，我都不会如此而为。只是目下我心里倒是有个不二人选——”
    白雪和紫霞同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秦穆站起身得意洋洋的神情道：“真不愧是我的老婆，真是贴心啊。”
    “不行——”二女同声道。
    秦穆露出严肃的表情，大声道：“妇人之见。不要妨碍老爷们办正事——”说着一甩衣袖大步向门口走去。
    对二女一向恭顺、甚至唯唯诺诺，此刻竟然高声呵斥，这样的态度转变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紫霞和白雪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泰山一口酒还未咽下，此刻也被呛得直咳嗽。
    背后，是紫霞和白雪由吃惊到愤怒的表情，秦穆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
    身后传来呵斥泰山的声音。
    秦穆一溜烟出了包厢，正好看到二楼正中间，守在门口的虬髯客。
    “大侠——”秦穆热情洋溢，几乎拿出了一万分感情冲上前去。
    虬髯客依然冷冰冰模样，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事可以被其影响。双手环抱，矗立门前，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对于秦穆的出现，也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不带任何感情。
    秦穆冲到虬髯客跟前，不管愿不愿意，立马抓住对方的胳膊，“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简直太意外了，太令人高兴了。你说说看，咱们才分开多久啊，这又见面了，这是缘分还是传说中的天意……”
    秦穆说着一大堆没有营养的话，双手不住的摇着对方的胳膊。令人尴尬的是，不论秦穆如何摇，对面这位真犹如万斤雕塑岿然不动。好奇心驱使下，秦穆竟然开始对虬髯客上下其手，甚至还踢了两下。
    “小子，要不是主人刻意交代，我一只手就可以捏爆你。”极度愤怒的声音传来。
    “大侠，你终于开口说话了。看你一人怪无聊，小弟也就是陪你解解闷。凭你那么多年的江湖阅历，岂能不知道我这一番良苦用心。实不相瞒，我这次还真的有重要的事请教公子。”秦穆依然恬不知耻的表情。
    虬髯客仰起头，双目紧闭。平生阅人无数，何曾遇见如此奇葩之人。如此之地，杀不得就罢了，竟然避之不及、躲还无处可躲。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烦你？天哪，这家伙太讨厌了。’即使一介武夫，向来只论拼杀打斗。可是秦穆几句话就把自己抬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虽然无从解释，可是已经在内心中俨然高人一等了。
    这就是人，只要还在世间生存。
    即使正在说话的人令人厌恶，甚至居心叵测。
    好听话谁都爱听。
    “黄口小儿——”虬髯客无耐的吐这四个字，最后长长叹息道：“滚——”最后一个字说出的时候充满了愤怒至极的颤音，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不住颤抖。
    世间万物都有一死。或是无疾而终、或是病死、或是战死、或是……总之，死法真的有很多很多。
    虬髯客或许也给自己设想过很多死法，至少那都是将来发生的事。作为一代豪侠，提前给自己规划一下墓志铭，那又未尝不可。可是如今要是被眼前这个人恶心死，那真是离自己设想太远了。
    找谁说理、找谁伸冤。
    尤其是那个墓志铭该如何写呢？
    或许真的想到了这个令人纠结的问题，虬髯客几乎中断的呼吸竟然又回复了。
    包厢的门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月无双此刻正站在门口，一脸鄙夷神色，“秦公子，我家公子有请——”语气中满是不削和讥讽的味道。
    说实话，之前秦穆留下的赞美之诗，的的确确让月无双对眼前的纨绔公子刮目相看。内心的偏见也被风流倜傥、英俊才子所取代。可是听到先前那些令人呕吐的大便，仅存的一点点好的印象刹那间荡然无存。
    “啊——无双姑娘，久违了。”秦穆一揖到底，谦恭之态无以复加。
    月无双看着判若两人的秦穆，突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难道面前这个人真的可以无耻到没有任何下限么？
    对于月无双毫无善意的脸色，直接略过。
    秦穆大喇喇的迈入包厢，“逍遥公子，别来无恙。哈哈——天意啊，真乃天意啊。看来你我要是不成为挚友，连老天都不答应啊。”
    “请坐——”逍遥公子合起折扇指着对面的沙发，话声还未落下，秦穆已经四仰八叉的坐下了。
    “哈哈——你我兄弟何必客套。仅仅一个‘请’字显得你我太生分了。逍遥兄要是始终那么客气倒是让小弟坐立不安了。”秦穆说道最后俨然一副严肃模样，语气更是真诚备至。仿佛知己之间推心置腹一般。
    逍遥公子笑而不语，眼睛始终注视着秦穆。
    “哈哈——帝尊真是用心良苦。想必这间包厢是最豪华的，看看这陈设——气派、奢华。简直凌驾于皇家之上。你看这灵眼，整整占据了一面墙，拍卖场内一举一动尽览无余。还有这沙发，这是什么兽皮制作的……”秦穆啧啧夸赞着，最后摸着沙发扶手上的蒙皮细细研究起来。“这绝不是普通魔兽的皮，难道是魔兽灵犀的皮么？”
    灵犀乃是混元大陆五级魔兽。在发情期间，灵犀之间交流主要靠精神力进行沟通。也就是相互之间使用鼻子上部的角传递爱的信息。
    固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说法。
    灵犀本性敦厚，可是每当发情期或是遇到威胁时，所造成的破坏力堪比武皇初阶之威。即使如此，由于灵犀智慧低，虽然扑捉有危险，可是在魔兽中属于较容易扑捉的。它的角和魔核可以炼制疗伤治病丹药；皮肤非常坚韧，常被用来制作铠甲。尤其是在炼器师的手中乃是炼制灵武套装的绝好材料。
    “秦公子不是饱读诗书，向来注重礼仪么？怎么此刻一举一动不仅毫无礼仪之规，说起话来更是轻佻无礼。我家公子那是何等身份，岂是你一个世俗之人就可以随意攀附。若说口无遮拦倒也罢了。可我怎么觉着你就是故意摆出的傲慢无礼之态。难道说前一刻的秦公子和此时的秦公子不是同一个人了？”水冰心挖苦到最后，露出冰冷杀机。
    “哈哈——我现在就为水姑娘释疑可好。诚如水姑娘所说，前一刻我与逍遥公子初次相逢，自当互敬有加。可是就在短暂接触中，彼此都有神交已久之意。”秦穆展开巴掌大的折扇，悠然道：“其中深意岂是姑娘可知。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再次相逢如果还如前次一般岂不愧对神交之意。岂不闻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人生几何，知音难觅。”秦穆微笑而语，说到最后，仿佛注意力又回到了沙发皮的问题上，突然道：“难道真是魔兽灵犀的皮！”
    水冰心一直保持着谨慎在听秦穆说话，甚至揣度该如何教训一下面前的纨绔。再继续听下去，不由得开始回味富有诗意的内容。到了最后，突然爆出一句极不着调的话，整个心情仿佛瞬间从万花谷中直接跌进茅厕一般。
    惊诧莫名之状简直无语形容。
    就仿佛正在细细品味着美食，即将吃完时突然看见一只苍蝇。如此心情绝难文字形容。
    月无双同样震惊秦穆爆出的话语。
    两个美女相互对视。小口微张，美目中尽是不可思议状。
    秦穆抬头。
    逍遥公子直到现在依然微笑不语，目视秦穆。此刻，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皮面，嘴唇轻启，“正是——”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的水冰心和月无双。
    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只有迷茫。
    这难道就是男人之间的所谓默契？
    错、错、错。
    这叫神交。
    拍卖场内。
    龙食火先是对在做四阁掌门大加恭维，继而大声道：“我还要推举一位。此人绝对是天下第一。”
    “哈哈——什么狗屁天下第一。你不会是在说你们雪域圣火宫宫主吧。让大家都看看雪域圣火宫的宫主到底有何能耐，竟然敢自称天下第一。”古月寒不失时机的又把自己推销了一次。
    听着场内又一次掀起讨伐之声，古月寒洋洋自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雪域圣火宫即将淹没于天下人的口水之中。”
    不得不说这次推销很成功，已经有不少门派抛出了橄榄枝，甚至已经许诺到了执法长老。这位古月寒也就是中年模样，如若真的进入某一门派，前途自当不可限量。
    “这个雪域圣火宫绝不简单。”秦穆看着灵眼继续说道：“这个龙食火背后绝对有一个可以凌驾五宫之上的势力。”说到这里，看着逍遥公子，“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逍遥公子嘴角上挑，意味深长道：“愿闻其详。”
    秦穆神秘一笑，“我心中也有一位公允之人。此人修为高深，智慧绝绝；有吞吐天地之志，胸怀宇宙之玄机。可是此人却神秘低调。一经出道，天下震动。武帝至尊栖栖遑遑。如若振臂高呼，天下莫敢不从。
    挥手天地间，
    笑傲苍穹里。”
    月无双不削道：“秦公子所说之人与我家公子相比不知如何？”
    水冰心更是讥讽道：“挥手天地间，笑傲苍穹里。这话说的太大了吧。岂不闻班门弄斧，哗众取宠。
    秦公子还是去别出卖弄吧。
    你说的话在这里恐怕只会落下笑柄而已。”
    二女如此说，可见秦穆在其心中早已沦落为纨绔的自大狂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