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只能这样,她连真的镇定下去都做不到。她很怕死,很怕自己死得很难看,但是她不能看着一心护着自己的师父死在前面,要死,也是她先死!
那个侍卫怔了怔,显然是没有想到柳若惜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他却不敢冒然行动。皇上有令在前,若是违背命令,便只有一死。
在身旁人的目光示意下,他快步走开。可能是去向凌祁言传达她的话了,柳若惜这样想着,心跳依然厉害,她不能平静。她感觉到师父的身体很冷,有黏湿的液体透过她的衣裳,冰冷着她的身体。
她突然好怕,好怕师父会有事!
“师父,你不能有事,听到了吗?”忍住心里排山倒海遣上来的酸楚,哽咽着说道。她无法想象,如果师父有事,她该怎么办?
“听到了!”很虚弱的声音自耳旁传来,她拎起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些来。听到就好,至少说明师父还活着。
“好温暖啊……”他声音很轻,但似乎是在笑。
“什么好温暖啊?”柳若惜不解地问。
“你的怀抱……”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但是却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觉夹杂在其中,“我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时刻……才能感受到你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如果可以这样一直抱着你……真是死了都是幸福的……”
“胡说!胡说!”柳若惜打断他,激动地喊道,“我不许你胡说!更不许你有事,听到了没有?”
“你若是敢有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说着话,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终究还是压不住,心里的酸楚溢出来,她好想大哭一场,把心里的所有酸楚和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很恨凌祁言?”陈潇费力地开口问道。如果这是他即将死去的时刻,那么他很想知道答案。
“我都说叫你不要胡说了!”柳若惜生气地喊道。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就是要说一些让她听了伤心难过的话吗?
“告诉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一刻,她突然间变得很害怕,害怕她若是不开口,他就会再也听不到似的。“会!我会很恨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她向陈潇保证道。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陈潇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潇若是真的被他杀了,她简直有想要杀死凌祁言报仇的心了,又怎么会不恨他?
“那我就放心了!”陈潇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和着他嘴角红色的血,显得脆弱。“不过你还是不要恨他,如果我死了,你就说一些好听的话,他就不会伤害你了……”
怎么说他也是可以为她以身挡刀的人,对她的感情不会假到哪里去,只要她肯说些好听的,他可能会忘记今天的事情,对她好些。
“你说什么呀?”柳若惜气愤地喊着,泪水如同绝地的洪水汹涌而下。这个陈潇,在这样的时刻,他还说那样的话。
“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柳若惜大声地喊着,话里充满力气,那是她最后一点力气。她绝对绝对不要他有事,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陈潇不做声,靠在她的肩头,像是睡着了。
“醒醒!醒醒,师父快醒醒啊……”她大声含着,可是陈潇却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滂沱而下,她心里难受极了,是任何言语也无法形容的悲伤和恐惧。
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他还活着!
“惜妃娘娘,请您跟属下回去!”那个去跟凌祁言传达意思的侍卫已经走了回来,站在柳若惜身后躬身说道。
柳若惜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认了出来。“他怎么说?”如果他肯放了师父,她就回去,如果他不愿意放了师父,那她就跟师父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她是那样地怕死,可是跟着师父在一起,她却有了死的勇气。
“皇上命令属下来请娘娘回去!”侍卫依旧低着头,态度恭敬。
“那我师父呢?他说要怎么处置我师父了?”柳若惜盯着侍卫怒声问道。
“这……”侍卫迟疑着,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感觉到若是说了出来,便无法再请惜妃回去了。
皇上有令,带走惜妃之后,立刻杀了那男人!
他不说话,那说明凌祁言的命令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样。她失望,失望到绝望,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可以以身为她挡刀,她以为他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可是他现在……现在却是要杀了师父!
不可以!柳若惜在心里喊道,当她抬起头看向那传话的侍卫时,眼神如同坚毅的冰。“你再去告诉他,如果师父死了,我立马就去死!”
如果救不了师父,那她去另一个世界,找到师父,好好向他赔罪。
凌祁言,你最终还是不想杀我是吗?好!那你就放了师父!否则就让我去死!最后一次,我就再赌一把,你是否真的在意我!
可是她最终还是和师父分开,被强行带走。那些侍卫奉了凌祁言的命令,硬是把她和师父分开,看来那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无论什么样的言语也没办法打动他,他也还是要杀了师父。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了!“凌祁言,我恨你!”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柳若惜已然趁捉住她的侍卫不设防的时候,夺去了那侍卫的佩刀,划伤了想要再来抓她的侍卫,然后欲举刀自刎。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豪迈而又狗血的一大举动,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这种情节的时候,她总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她却要亲身演绎。
因为不能救师父,所以她只有跟着师父一起死!别无选择,这也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自从进了这皇宫之后,她也没过上几天开心的生活,每天都是那么痛苦。面对着讨厌的人,被虐待,或者是跟白开水一般淡而无味一成不变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她实在过腻了,现在可以从中逃脱出去,其实是一种幸福啊!想到这里,她含着眼泪的面庞上扬起了笑容来。
那是一段漆黑的路,没有尽头,四周也无任何景物装置的路,走在其中是那样孤单无聊。她很想快点走完,可是她永远也走不完似的,两腿都快要走断了,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唯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为她照亮前面的路,所以她只能拼命地走着,别无选择。
这个可能就是黄泉路吧?走到了尽头她就可以去阎王殿了,只是为什么没有看到师父呢?师父不是也死了?也要去阎王殿吗?为什么她的身旁没有师父?没有任何人?
难道是师父走的是其他的路?不是这条?
很有可能,不过阎王殿只有一个,只要快点到了阎王殿,也许就能看到师父了!这样想着,她的脚下好像获得了力量一般,走得飞快。
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尽头,在尽头的那一端,好像有个人在那里等她。他的背影看起来好眼熟,难道是师父?
“师父,师父……”她大声喊着,朝着那个背影飞快地跑着,真是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似的。那个身影一直背对着她,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师父,可是那种熟悉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根本不想去怀疑。
可是走近了,那身影却如同烟雾一般突然消失,令她猝不及防,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碰到,反而摔在了地上。
再抬起头来时,她看到了师父的脸。只是师父跪在地上,面庞朝着她,而师父的身后站着一个手握大刀的男人,那男人的刀子上闪着凌光,非常刺目。
在一瞬间,他的刀子落下,师父的头被斩断了下来,滚到她眼前的地上,鲜血流满脸上,再也看不见师父俊美的五官。
“师父……”在一声歇斯底里地喊叫声中,她豁然坐起身来。
有什么东西自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冰冷的潮湿的。她抹了一把,面上湿湿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有脚步声走过来,柳若惜像是惊弓之鸟般慌张地看去,看到的却是巧儿的脸,她眉头深锁,在见到柳若惜之后却百花怒放。
“娘娘,您醒了啊?真是太好了!”她欢喜地走过来,紧张地看着柳若惜,“怎么样?娘娘您好些了吗?”她掏出手绢为柳若惜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柳若惜握住她的手急急地问道:“巧儿,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我没有死吗?那师父呢?师父是不是已经死了啊?快说啊……”
“娘娘别急,奴婢说。”被她捏疼了手,巧儿皱下眉头,轻声安慰她,“娘娘您已经没事了,您没有死!这是在无双宫啊,您不记得了吗?”
无双宫?随着巧儿的声音环视了下四周,她慢慢地从刚才的可怕事件中醒来,原来那只是个梦,而她是在无双宫,并不是什么在去阎王殿的路上。
可是……师父……
“师父呢?师父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也没死啊?”柳若惜抓住巧儿的手着急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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