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祁言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怎么会让若惜来见他?一定是把若惜关起来,让他们两人永远也不得见面才对。可是若惜竟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定是用了什么承诺作为交换条件,才换得来见他一面的吧?
“我……”柳若惜被他问住了。她的确是答应过以后永永远远和凌祁言在一起,凌祁言或许也是因此才放心地让她一个人来见陈潇。但是她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因为那样会加深陈潇对凌祁言的误会。
“没有啦!我没有答应他什么,我只是说想来看看师父,他就同意了。”她满脸盈笑,尽量掩饰着内心里的尴尬。
“你撒谎!”她的每一个神情,陈潇都看得很仔细,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我知道你在撒谎,你不用再掩饰了,告诉我事实吧!”
陈潇上前两步,抓住她的胳膊,逼着她的目光,瞳孔漆黑如星辰。
“事实就是这样啦!师父你别多想了!”柳若惜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躲开了。
“真的是我多想吗?”陈潇继续凝视着她的眼睛,“若惜,你可不可以诚实地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与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看到的是犹如海水般深沉的感情,她的心骤然提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怕说了不该说的,会伤害到他。
他对于她绝不简简单单是师徒那么简单,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人误会,可是在她心里,陈潇对她那么好,像个知心朋友,甚至是恩人,她真的不想令他受到伤害。
“师父,你先喝点水吧!”柳若惜将手中的杯子送到他面前,因为刚才他那紧张的一碰,被子里的水已只剩下一半了。
陈潇接过来,一口饮尽,并未降下些心里的火气,反而觉得更加烦躁。“若惜,你跟我走吧!”他的话里带着哀求。
“怎么走?我们现在可是在皇宫里,凌祁言是不会放我们出去的,我们更是不能凭自己的本事出去。”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的武功高强,就不会畏惧凌祁言,就能带你走了,若惜,是我对不起你……”陈潇内疚地望着她,眼中的情绪如同海水一般翻涌着。
“不!师父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样的话!”看到陈潇内疚的模样,她心里的惭愧更深了。她的那番话,只是就他们不能逃出皇宫而发出的感慨,其实并没有想要表达什么实质意思,但是现在很明显,她说的话让陈潇误会了,他还变得那么内疚自责,其实该道歉的人是她。
“不是,若惜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是我无能,不能带你离开此处,还要变成你的累赘,让你受到凌祁言的威胁。”陈潇用力地摇头,同时用拳头砸向自己的胸口。
他很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不能保护心爱的女人,总是给予她不能兑现的承诺,那是他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最大的悲哀。
“师父,你不要这样!”看到他这副模样,柳若惜心里是又着急又心疼。她上前去阻止陈潇虐待自己,可是却反被陈潇一把抱住,他用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勒得窒息了似的。
“放开我!”柳若惜挣扎着喊道。“不要离开我!”陈潇像个要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一般,伏在她的肩头哀求着。他感觉很孤单,尤其是这些天来,不知道她在哪里,都做些什么事情,心里空虚茫然得好像是被人刨开了一个洞似的,冷冷的风在其间游荡,让他感觉分外空虚寂寞。
很想她在身边,只要有她在身边,就算是让他即刻死去,他也觉得是幸福的。
“师父……”她停止挣扎,突然间有些不忍心推开他。现在天气那么冷,他的衣裳那么单薄,身上又还有伤,他是那么地叫人心疼。
“若惜,你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在她耳旁说道。声音是那么轻,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吹散似的。
她很怕开口,她怕一开口陈潇会受到伤害,可是当他再次开口哀求的时候,她还是选择说了出来。既然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那么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的。她推开陈潇,肯定地说道:“不可以”
陈潇的眼神变得很痛苦:“我知道我不能打败凌祁言的人,不能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是他把可能得到的幸福变得没可能的,这都是他的错!他该死,只是他放不下若惜。他死了没关系,可是不能看见她得到幸福,他的心如何能安?
“不是!师父,不是这样的!”柳若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陈潇认真地说道,“师父,其实凌祁言他真的没有关着我绑着我,不让我见你!他对我很好,也让我自己选择!”
“你说什么?”陈潇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要他怎么相信那个凌祁言会变成个正人君子?就算他死了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宁愿相信这是若惜在刻意偏袒着他。
“我没必要骗你的,就像你说的,在你面前,我可以不需要伪装。想说什么便什么,从不需要担心,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瞳孔黑白分明,是那么地认真。
这明显是在为某事做铺垫!“那么你……想要说什么?”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已然猜到了柳若惜要说什么,她这样子肯定是要说他不想听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要跟凌祁言一起重新难过。”柳若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道。
“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一定是凌祁言逼你的是不是?”一定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若惜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没有,我可以发誓!”柳若惜对上他的眸子,字字清晰地说道。
在她离开无双宫之前,她已经跟凌祁言约好了厮守一生的事,而他也答应了她会放了陈潇,但这是基于双方都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并非是陈潇所想的那样威逼利诱,用了不光明的手段。
“发誓?我又不是凌祁言那种人,我才不要听你发誓!”陈潇别过头,看向窗外,眼前尽是一片萧条景象。这个冬天过得真漫长,好像永远也过不去似的。
而被困在冬季里的人们,似乎会因为这漫长无边的寒意而瞬间老去,或者死去。
“陈潇!”柳若惜无奈地看着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凌祁言他并没有逼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可是若惜,我真的不能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决定接受那个人了?难道你忘了,他对你做的坏事了吗?”
那个混账对她做的坏事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吧?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了他呢?
“就因为他为你以身挡刀吗?”陈潇盯住她的眼睛追问道。她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都写在脸上了。
“我也可以为你流血,为你死啊!”陈潇痴痴地望住她,眼里全是不甘心。凌祁言能为她做的,他也做得到。凌祁言不能为她做的,他也能做到。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考虑一下他呢?
如果她可以认真地去考虑一下,就会知道,其实他也是很不错的啊!
“师父,你不要这样。”柳若惜看向他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去。她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很酸,很想哭。
她当然相信他是做得到的,他出现在这里,被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要对她好吗?
“你真的要选择他?”当他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充满了绝望。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会怎么答了,当她说可以发誓证明自己所说不假的时候,目光是那样澄澈明净,没有一点隐情,不像是在说谎话。
所以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只是他仍然固执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着奇迹会发生,但是事实只能证明他是多么地可笑而已。
“对不起,师父,我不能……”陈潇和凌祁言一样都是可以用生命来保护她的人,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凌祁言,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你始终是不能离开他是吗?”为什么他处处护着她,为她设想,却换不来她一丝丝的眷念,她的心始终要偏向那个人伤她很深的人?难道那个人给她一点好,她就永远都无法忘记了吗?
“可以是因为我已经嫁给他了吧?从我嫁给他之后,我就已经不再对其他男人抱有幻想了。所以师父,你没有不好,不好的是我。”她想要跟陈潇解释清楚,不想让他误会,因而对自己失望。
其实陈潇真的很好,如果在遇到他的时候,她并不是以凌祁言妃子的身份,或许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吧?但是她已经早于认识他之前嫁给了凌祁言。
凌祁言虽然有些时候对她很不好,可是他细心温柔的时候,却是让她感动的,他为她做的,她其实一直都记在心上。所以在不知不觉地相处中她其实已经爱上了那个人,只是在遇见刺客的那天夜里,那些被她压抑着的感情才彻底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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