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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若不曾帮我, 我可能受伤严重, 如此说来, 戚晨曦算得上我的恩人。
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 如今他硬要赖在我身边我也没借口赶他走。
吃他的, 花他的, 被他带着到处溜达,他说就当报恩了。
本来我的精力全在大街上的不法分子身上,一双眼就瞅着谁谁谁在干什么违法的事儿, 可他在我身边指手画脚的谈论着这个特色美食的特色在哪, 那个风情建筑的风情在哪甚至讲起云南历史来生动形象头头是道。
能打, 能赚钱,书读的也多, 博古通今,重要的是很会撩妹。我有点理解他望子成龙的心情了,他想将戚淘淘打造成另一个他。
不过被他这么一带, 我好像真的融入游客这个角色了。
我们住在洱海边的一个古风客栈里, 对门对面,开了两间房。
推开悬着风铃的窗户, 入眼处搭着个邻水的天台,碧水清幽,海风吹的舒爽。
他借了老板的炊具,竟在天台上做饭。
有菜有粥, 清淡却很美味。
他拉我到布置雅致的餐桌前坐下, 仔细查看我胳膊上的伤口是否化脓才盛了碗野菜粥端到我面前。
他穿着白色的休闲装, 立体的五官被太阳照得发亮,微微挽起的袖口露着价格不菲的手表,既给人高贵又觉得如此的接地气。
我有些出神的望着。
“我好看么?”他突然问。
这种偶像剧里的台词让我有些尴尬,我只好笑着回,“只要不是犯罪分子的脸都好看。”
他夹了些蔬菜放到我盘子里,“就喜欢你的与众不同。”
我吃了一碗粥后由衷的感叹,“像你这种大神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小警察呢,即使你有个儿子也不妨碍你举手投足间的光芒,你是不是因为太受女性欢迎,阅尽千帆才对我这种不解风情的人感兴趣。”
他放掉手中的筷子,抬眼笑笑,“你可冤枉我了,我哪里有阅尽千帆,我只有过一个初恋,青春年少时出国了几年,初恋就嫁了人生了儿子,她丈夫意外死后她跟着抑郁自杀了,然后我就收养了她儿子,捡了个便宜爸爸当。”
“……你的意思戚淘淘不是你亲生儿子?”这是废话,我懂。
他摇摇头,“初恋跟他老公的儿子,不过抚养他的这些年已经完全当他是自己亲儿子看了。”
我嘴里的鲜花饼都掉渣了,竖个大拇指衷心的佩服,“戚爸爸,情操很牛逼啊。”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很温和的声调,“请站起来,闭上眼睛好么?”
这是要送我礼物给我惊喜的节奏?!
对于恩人,我格外宽容,乖乖做了,直到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我猛地睁开眼睛。
这人敢亲我!
抬手刚要揍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睛里带着笑意,“你见识过我的功夫,你打不过我的,况且你现在还带着伤。”慢慢松开我的手腕继续说:“我并非轻浮于你,我只想对你说我身边缺个女人,除了早已逝去的初恋外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人,我自认为比较优秀,情感上有些洁癖,更不是乱搞的人,这样的一个我,你是否考虑一下呢?”
说实话,我有些蒙圈,也许是当时碧海蓝天太过温柔,我竟不忍心回绝他,不忍心打破一种宁静美好的春日氛围。
最重要的是他吻了我,我竟没有想象中的气恼。
他微微俯身,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其实,一年前我就见过你,当时的你好像很不情愿的参加一个相亲晚宴,有个土豪送你一条天价钻石项链趁机摸了摸你的手,你当时长裙一撩当场将人踹飞,何其英勇。”
一年前,没错,有过这事,当时是被老太太逼着参加相亲宴的,第一次穿裙子就遇见个大傻逼,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戚晨曦也在场。猿粪不浅呐!
戚晨曦直起身子来,微微仰头望了望仿佛伸手可及的白云,“那一刻我就心动了,可惜查不到你是谁,我想假如上天垂帘让我再遇见你……”垂头又深深的看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如此曲折的告白,听着真像是来讨债的……
我想着这债怎么算的时候客栈老板的老妈子乐呵呵的送来一包糖,说是他小儿子的喜糖,免费送我们的,说完乐呵呵的走了,赶去送下一家。
我站在天台上久久没有回答,戚晨曦也不逼我,他打开系着喜结的糖果袋子,掏出一颗糖,缓缓剥开,然后塞进我嘴里,眉眼弯弯一笑,“吃糖。”
那一刻,糖融化在我嘴里竟尝不出味道,我对上他的眼睛,鼓着腮帮子回复十分钟之前就应该回复的话,“也许—可以—吧。”
他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当天夜里,他牵着我手在古城的街道上走了走,我第一次体会到时光原来真的可以变得柔软。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打飞的赶回了江源。
我本来就是来逃难的,这个“难”意外的解决了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山水纵然好,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局里的一大摊子事,更放心不下独自在家的老太太。
对此,戚晨曦言语上不曾抱怨,可眉头皱了好几分钟。
我问他是不是对我这么快赶回去干活的行为感到不满。
他带点幽怨的口气说:“不敢。”
戚晨曦开车把我送回家时,我们做了口头上的君子交易。
一,他不许再送花给我。
二,暂时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我还得进一步观察一下。
对此,他回复了一句,“有颜,有钱,听话,器大,活好,不粘人,放心咧!”
我嘎巴嘎巴捏了捏拳头,“……器大?”
“……气大!气度非常大!”
回家后,老太太已做了一大桌子菜,她看起来比我还要如沐春风,可能她开门时望见是戚晨曦把我送回来的。
其实,这么多年挺对不起将我拉扯大的老太太的,老太太在我的情感问题上操碎了心,有我这么个30岁才恋爱的孙女实在忒闹心。
我抽时间去戚晨曦家做了两次客,戚淘淘还挺欢迎我的,我每次去了都要将他老子教育一番,可能让他心里暗爽,很盼着我常去做客,还亲自给我买了双脱鞋放门口的鞋柜上。
那次,戚家豪宅晚饭后,戚晨曦说好基友早年移民大洋彼岸,如今病的挺重他得飞去陪陪,要我和戚淘淘彼此照顾,他尽量早点回来腻歪我们。
他这一去,倒是去了些日子,偶尔打来慰问电话。
那天,风和日丽的午后,他打来越洋电话问我想不想他,我咬着后槽牙说了句想,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要我喊她老公,我在电话里跟他周旋时,秦默的电话打来,我忙跟戚晨曦说拜拜。
没想到秦默这次约我出来并非有什么关于案情或线索的讨论,他只是单纯的约我喝茶。
古香古色的茶馆,琴师指尖的旋律悠扬清澈,秦默熟稔的给自己泡茶。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对茶不大感兴趣。”我接过他亲手为我泡的茶随口一问。
“确实如此。”他把精巧的茶杯缓缓凑到唇边,“生命中总会有某个人猝不及防的出现从而改变你的一些习惯甚至整个人生。”
我知道他口中的某个人是谁,只好笑笑,继续喝茶,这杯茶,有点苦。
几盏茶的时间,我们聊了聊何老太太,当夕阳透过窗户散到茶台上时,他偏头对着夕阳浅浅一笑。
我有些愣神,我心中一向高冷的大神竟能露出如此烟火味的一笑。
我曾经以为,他是不会对任何女孩动心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可亵渎。
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我有些懊恼自己的怯懦和蠢。如果一开始我就表明自己的心意,后来的故事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秦默有些留恋的目光从窗外的夕阳处转回来,“听说你一直单身是么?”
我一愣,点点头。
“那么,如果,假如我向你告白你会答应么”
这话成功的让我把手中端的茶杯给摔了。
我还怔在原地,脑中空白,浑身麻麻的,只见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再将那些碎片用桌布包裹好放置一角,“有这么恐怖么?你好像受到天大刺激一样,我不过开个玩笑。”
我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
他见我白痴的造型摆的太久了,向我解释着,“是滕雨。”虽是对我笑着,但一双眼睛里全是充满回忆的暖意和温柔,与我无关的温柔缱绻。
“滕雨说我这种人若是向单身女性告白会吓死人家的,我没什么女性朋友,这个玩笑只能同你开了。”他轻轻摇头,唇角笑意加深,“小滕雨说的是对的。”
那晚,我彻底失眠,戚晨曦从美国打来的电话我接也不敢接。
一整晚,我脑中只有一张脸。
那张我心中唯一存在的异性的脸,从我9岁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一点一点渗透我的整个人生。
秦默。
这个名字像是魔咒一样,我只能在心里偷偷的念。
当年的老太太偶尔会约秦默一起探讨案情,所以身为何老太小跟班的我时不时会见到这个人。
何老太说他是个神一样的人物,我没有一点怀疑。
他和我所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他好像没什么喜怒哀乐,无论是遇到多么棘手的问题,见证多凶残的案发现场或是破获多复杂的案子,他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小时候的我甚至想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分他一半,莫名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不该动的念头,犹记得初中时,女同学聚在一起谈论遇到的最帅的男人这一话题,我脑中浮现的是他。
高中时第一次读到关于爱情的散文诗时,脑中浮现的是他。
大学时我拒绝了暗恋我的同学时,对方问我心里是不是有人,我脑中蓦地浮现的还是他。
后来他坐了轮椅,何老太太说是场意外。
我为此偷偷哭了好多场。
后来的后来,我沉于工作,不问情~事,成了所有人眼里不解风情的工作狂,女机器。
只是当我一次次面对他时,我内心的窃喜无人知,而我在某个瞬间想念他时,苦闷的压抑更无人倾吐。
我告诉自己,我是个警察,一个随时要保持冷静的警察,于他,只能是合作上的关系。
可秦默茶馆时同我开玩笑的那个瞬间,我才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说,假如我向你告白你会答应么
那一瞬间,我多年积累的自认为坚不可摧的淡定冷静土崩瓦解。
那一瞬间,我愿意用我此生所有的幸运换他一颗心。
两日后,戚晨曦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出现在我面前。
他靠近我,拨了拨我的头发,“不接我电话,是不是生气了,怪我陪你的时间太少。”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一小步。
他愣了下笑着道:“看来我的女神是真生气了,去美国的这些天你该不会以为我真和我那好基友搞基吧。”
我抬头望她,“对不起,我已经想好了,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捏着系着丝绒盒子的手有些紧。
“对不起,我心里一直藏着个人,忘不掉。” 我说完转身就走,他将我拉住。
我对他笑笑,“我想你应该能感同身受,你的初恋始终在你心里吧,如果她现在出现了,你会毫不客气的将我甩了对吧。”
我再转身离开时,他再次拉住我的手,将那只精致的小盒子放入我手心。
他静静看我良久才沉声道:“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放不下的故人,若真的不能在一起何不珍惜眼前,我的她已是不能回来的,你的他是否值得你用余生做赌注?人活一生都在追求一个幸福,可幸福并非纯碎的爱与不爱,放与不放,幸福其实是一种选择。”
我还是丢下他一人走了。
繁华的街头,热闹的人群,散着暖光的路灯,我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把钥匙,他家的钥匙。
手机里来了他的短信:若有一天你想起了我,别忘了回头看看,我在等你。
老太太外出买菜,我趴在床上哭了一场,哭累了就睡了。
梦里,我又回到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场景。
9岁的我第一次去秦家,他穿着深色的大衣从二楼的楼梯拾阶而下走到我面前,眉眼精致,气韵芳华,犹如天人。
何老太太道:“这是我家孙女晓婧,不放心丢她一人在家就带她来了。”
秦默半蹲到我面前,变戏法似得变出一颗糖,缓缓剥开,然后塞进我嘴里,他眉眼弯弯一笑,“吃糖。”
*** ***
爱情是糖,甜到忧伤,融在心底,风干成一个再说不出的秘密。
入骨相思无人知
—何晓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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