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剑

    
    秋怡可收到了一封很特别的信。信封上的火漆很厚，红色的麒麟栩栩如生，这是暗影的标志。
    温七仔细查验后确认信笺没有问题。
    “想必秋夫人已经获悉暗影在德州、聊城、滨州一线遭到偷袭，燕深信琉璃社亦已遇到同样遭遇。故燕修书一封提议你我暂时放下成见，停止对对方的攻击，待查明真凶后再做打算。为表明诚意，我已下令我的人撤出扬州、江宁、杭州三处重镇。燕十三敬上，二月初五日。”
    当众念出信笺内容后，宝燕轩出奇的安静，众人都在等着秋怡可表态。
    “有意思！燕十三这次竟然主动提议与我议和，看来他遇到的麻烦不比我少！”
    除了玉皇顶重伤的段玉龙外，琉璃社最精锐的玉级以上成员都被秋怡可召来议事，这场面已经有多年未见了。
    “一股黑暗势力正在崛起，敢于同时向我和燕十三发动打击的人物必定是非同小可。可怕的是我们居然对此一无所知，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
    所以我决定，暂时和暗影休战，集中力量查出幕后黑手并消除威胁。”
    待众人离开后秋怡可走进书房，借着烛光可以看到案几上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
    她拧了一下书柜上的机关，一间密室的门缓缓的打开了。幽暗的密室里面空空荡荡，却摆放着一块黑色烫金的牌位，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岑文卓”。
    秋怡可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牌位，眼眶里禁不住竟似有泪花闪烁。
    “文卓，今天是你的忌日，我答应过你，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好好陪着你。今年栖霞山的雪很美，让我想起和你一起在华山的那一次，那年华山的雪很大，也很美。你说要和我踏遍天下每一处雪景……”
    秋怡可哽咽起来，良久后逐渐的平静下来。她用手枕着头凝视着漆黑的牌位，眼神渐渐的变得怨恨、凌厉起来。
    “害死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等我把他们全杀光后我再来陪你！……”
    密室里飘荡着哀怨、仇恨的味道让秋怡可虚弱的身体再次充满力量。为了岑文卓，她必须坚强的活着。
    有一种人，他们生来就欠下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所以他们的命不是自己的，因此，他们只听命于债主，他们相信只有自己失去生命的那一天，他们的债就可以还清了。
    人们，把这些人叫做，死士。
    死士的可怕不在于他们的武功有多高，也不在于手段有多狠。而在于韧劲，死士的执着和坚忍才可怕。
    坚字组在消灭了暗影北方分站成员后回到了沧州的大本营。他们和完成任务的忍字组一样，得到了首领的夸奖。
    “这次行动你们做的很好，你们像漏刻一样准确，就像训练时的那样。不过我提醒你们，你们必须保持这种准确，因为只有比你们的敌人更准确才会赢。历史只会记得赢家，失败者注定会被遗忘！”
    说话的人叫做雷霆，也是这群死士的头儿。自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懂得了痛苦的定义。他和他们一起训练，冬天里用冷水洗澡，夏天里在火炉旁练功。
    每天准时起床，准时练功，准时吃饭，准时睡觉。一切都是规定好的，不可以反抗，不可以提问，只有服从和执行。
    慢慢的，他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去服从，习惯了去执行，也习惯了他身边的人的存在。他们每一天都在一起，去同样的地方，做同样的事。
    直到有一天，他和他的同伴对一个命令产生了犹豫，产生了困惑，甚至是愤怒。
    因为上头把他和同伴分成了两组。每一个人按顺序挑选一个对手进入一个一丈宽的大铁笼子里，最后的人不用选，直接配对。
    于是，他选了他认为关系最好的那个成为他的对手。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小伙伴叫做雷震。
    接下来，上头下了一道命令。
    “每一对开始厮杀，没有规则限制，可以使用任何你觉得可以赢的手段，任务是在半个时辰内杀死对方。
    如果半个时辰两人都没能把对方杀死，那么这两个人都会被笼子外面的箭手用箭射死。
    对于这个命令，不可以反抗，不可以提问。”
    雷霆和雷震绝望的看着对方，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痛苦。原来，选择是一种最痛苦的感受。他看着同样痛苦的雷震，看了很久。
    终于，他似乎看到雷震点了点头，于是他也点了点头。
    …………
    至今，他仍然无法忘记雷震临死前的那个笑容，雷震的表情居然不是痛苦，而是满足，是解脱。
    他终于明白了，雷震是在告诉他，他的债，还清了。
    雷霆和其他组织成员一样，对待同伴，没有任何感情。因为他知道，感情只会带来痛苦，没有任何意义。
    有一天，上头把他们集结在了一起，说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话。
    “今天，在这里一共有七个人。你们可以依次向我问一个问题，问什么都可以，但规则是，只可以问一个问题，也不可以问别人问过的问题。
    如果违反规则，将被立即处死。
    所以，当别人提问的时候，你最好把它听清楚了。”
    雷霆的问题是，“为什么今天可以问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