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

    
    玉州军事指挥部，边喝茶边沉思。一回到玉州，何成风就拿给他一张任命文书和一张政令：现与东夏开战，为方便朝廷战时政款调配及管理，特设以下大州、行道为府级治区。卢龙改道设卢龙大将军府，徽州脱道设徽州将军府，杭州脱道设杭州府，鄂州脱道设鄂州将军府，荆州脱道设荆州府，秦州脱道设秦州将军府，苏州脱道设苏州府，贵州脱道设贵州将军府，湘州脱道设湘州大将军府，赣州脱道设赣州府，淮州脱道设淮州将军府，青州改道设青州大将军府，桂州脱道设桂州将军府…………玉州改道设安西大都护府
    这道政改令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把这些富裕的大州脱道设府，这特么肯定是元帝在位时就跟田若举商量好的。一旦设府可就归朝廷直接管辖，对他和三藩来说没啥影响，可对太师、国舅来说，这影响就大了去了。除了军州，其他大州一旦被田若举控制，那太师和国舅就很难在从这些大州捞钱，等于变相削弱两位执政大臣的实力。可田若举把他的地盘一起政改又是什么鬼？从震州到天山，全划进安西大都护府，这特么啥意思？自己确实拿下了天山甚至天山以北、以西。可田若举又是咋知道的？节度使一职撤销，改任安西大都护，不只没削权还加强了一大截，直接把青州以西划进安西都护府，这是要让他直接跟北方政府对着干吗？可他现在哪里是小舅的对手？光巴陵和西辽都够他玩了，再去接收震州？那和自取灭亡没啥区别。
    女神国只出大漠军队的雇佣款，巴陵五万军队不是很多，从雇佣款里多报一些人家也不会说什么。可一旦多出十万大军以上的军费支出，那女神国执政又不是个傻子，肯定要有话说。玉州财政每年都是负数，现在还是大发展的重要时期，更是不能缺钱。到底要咋办，他自己心里都没个逼数，穷兵黩武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田若举这道政改令直接把朝廷三分，太师党北方政府、国舅党南方政府，加上他田若举自己的中央政府，好好的大魏朝廷愣是让他搞得四分五裂。可这么做到底有何意义呢？自己这五万镇西军……额！现在应该叫安西军，五万安西军扛住巴陵都困难，又能有什么力量去跟小舅抢震州？
    奶奶的，田老头这招玩的真够狠。朝廷不分开，我进攻震州就是造反，朝廷三分，我进攻震州就不是造反？区别：一个是中央政府，一个是北方政府。如今蜀军进攻巴陵，田老头肯定知道我很需要震州，不然绝不会把震州直接划进安西。震州人口数百万，还有相对稳定的财政收入，拿下震州立刻就能支撑起一支不低于十万人规模的常规军，从侧方跟蜀军互拖，岳群山绝对要重新考虑巴陵问题。
    关键是，这震州到底要不要？要，估计得和小舅打一架。不要……额！不要的话就算巴陵没问题，那西辽那边又该咋办？十万常规军可不是小数。玉州兵源被他抽到极限完全是穷兵黩武，出现问题他是一点兵力都拿不出来，就像巴陵，越是需要兵力的时候却连一点兵源都没有，就连招兵的银子都是负百分之百。没钱他拿什么发军饷、买军粮？震州五城，哪一城都比现在的玉州城富裕。
    小舅啊小舅，你……愿意把震州让出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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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大将军府
    一个四十多岁全身批甲的中年将军和一个身穿白衫英武不凡的英俊男子，正坐在府内大厅谈话。若仔细看，身穿白衫的男子和刘毅在面颊轮廓上还有些像，只是此人可能因为年龄问题，显得有些小沧桑。
    “二弟，老头子咋说？”将军问道
    白衫男子看着手中毛笔，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侄女呢？”
    “那死丫头，自她娘死后，一人去了东洲。上次那小子去京城参加朝会借机回家一趟，过来的时候把她从你二姐那里带到了安西。”将军回答道
    白衫男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那你不在太原待着，跑来我这干嘛？”
    听到这话，将军立刻站了起来，气道“我是你大哥，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这次过来全是为了陈家着想，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衫男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陈文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怕女人无所谓，居然能怕到连立碑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个绝世好男人啊！是吧？我的晋军大将军？”
    原来这四十多岁中年将军居然就是刘毅大舅、小雪亲爹，晋军大将陈文烈。那不用说，这白衫男子定然就是刘毅所提到的小舅，北方军统帅，大魏九杰之——陈川。
    陈川这句话可把陈文烈气的不轻，猛吸口气“一个通房丫头而已，立不立碑，有何所谓？”
    陈川笑笑“呵呵！通房丫头？在二姐眼里那可是亲姐妹。再说了，就算是通房丫头，那也是姐夫的通房丫头，你又为何死皮赖脸的要过去？二姐成亲那天，都已经拜过堂，你还有脸去要？喝点马尿就不知东南西北了。若非二姐让着你，你以为刘玄老头会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刘府？”
    “哼！死都死了，他刘智就算活着又能如何？”陈文烈气道
    “呵呵！你这辈子除了欺负二姐还会干点别的吗？二姐被你们欺负的家破人亡，带个孩子远走他乡，日子过得有多苦你知道吗？如了你心愿，你很开心吧？呵呵！我是很开心，没想到日后还有机会跟二姐对决，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陈文烈眉头一皱“怎么？你要把震州让给安西军？你不怕爹拿掉你的帅位？”
    “呵呵！拿就拿呗！我总得给二姐个报仇的机会。若是让岳中仁把二姐给灭了，岂不代表我陈川不如他岳中仁？”
    “哼！你若送出震州，看老爷子过来怎么收拾你。”说完，陈文烈甩手就走
    看着陈文烈背影却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
    “来，川儿，走几步给姐姐看看”，爬在地上的孩童晃晃悠悠站立起来向前面姐姐走去。“哎呀！川儿真乖”说着姐姐就抱起还在摇晃的孩童亲了一下……
    “川儿三岁啦！哈哈，来，姐姐带你去逛街”，牵着姐姐的手，指着糖葫芦，姐姐笑着说“川儿想吃这个？老板买一串，来，小川拿好了。”……
    “姐姐，川儿想去看猴子表演”，姐姐看着他，微微一笑“好的”。人太多，孩童看不到，姐姐就把孩童扛在肩膀上，孩童开心的哇哇叫，小手直拍给猴子鼓掌……
    “今天是川儿五岁生日呢，猜猜姐姐给小川儿买了啥礼物？”……孩子嘟着嘴巴道“风筝”，姐姐笑着从背后拿出礼物，果然是风筝……
    一晃眼，孩童八岁了，那年夏天特别热。晚上蚊子很多，孩子被咬的睡不着觉，“姐，蚊子咬我”……姐姐看着他“没事，姐姐给你打蚊子”。那晚孩子睡的很香，因为姐姐给他扇了一晚上扇子，孩子却不知道，姐姐身上一晚上被蚊子咬了无数个包……
    孩子十岁那年，“姐，先生今天打我了”说着就“呜呜”大哭起来。姐姐放下手中刺绣“桃子，去把屋里药酒拿来，这个大先生，下手咋这么重，瞧把我家小川手掌打的。”……
    十二岁那年，姐姐成亲了。出嫁那天，孩子哭着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上轿。姐姐对他说“小川别哭，姐姐只是嫁到东州而已，不是很远，没事一定回来看望小川。以后姐姐不在家，小川要乖乖喔！等姐姐回来要是发现小川不乖，就不给小川做好吃的。”……他知道，姐姐转身后也哭了，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就把盖头落了下去。
    原本以为，姐姐没事就会回来看望他。十五岁那年姐姐确实回来了，可谁知道那次却是姐弟两最后一次见面。那年，姐姐回来后跟爹爹大吵一架，在家里待两天就离开了，从那以后，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
    多年后才了解真相，是爹答应老皇帝杀了他姐夫，整个刘府也全被抄家。姐姐失去生活门路，就带着三岁小侄子流亡他乡，了无音讯。直到四年前，侄子进京考中状元时他才知道，原来姐姐一直都在东州小城生活着，每天早出晚归的做工养家。
    他也知道姐姐这么多年日子过的肯定很苦，也很想去看看姐姐。可他不敢去，陈家害得姐姐家破人亡，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个把他从小带到大的姐姐呢？
    望着那个连背影都消失不见的大哥，默默道“二姐，川儿好想你，小时候带川儿十几年的恩情，川儿——永远忘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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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吃饭吧，我和琪琪做了你最爱吃的叫花鸡，还买了你最爱喝的二锅头。”
    “呵呵！小雪咋只知道我最爱喝二锅头？”
    小雪嘟嘟嘴“上次你跟老李说话时候，我听到的。”
    “嗯！琪琪呢？”
    “咱们先吃，她在厨房给表哥烧点蛋花汤。”
    正要跟小雪去大堂吃饭，“报……，大人，有巴陵急报。”
    得、这饭又是吃不成了，接过军报：蜀军进攻巴陵不到半月，我军已伤亡两万，现兵力不足请求支援。这份军报是张鹤发来的，敌人三十万大军进攻，也知道张鹤打的艰难，可他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能够调动？没想到仅仅开战半月就损失两万大军，还是处于绝对优势情况下。照这么看，最多也就只能守住一个半月，看来蜀军进攻力度相当猛啊！“来人，通知何成风来……算了，我亲自去吧。”
    “小雪，表哥有点事，你跟琪琪先吃。”说着迈步走了出去
    “表哥……”
    ……
    “成风，去青州一趟。”
    何成风邹着眉头“大人，只怕……”
    “恩，我明白。震州既已划入安西，去谈判接收也是应该的，他愿意交出来更好，不愿意给就拉倒，路上注意安全。”
    “是大人，属下立刻前往青州。”
    “恩，记住，谈判时候不要太过冲突，咱们是去要地盘，不是过去宣战。”(欠钱的都是大爷)
    ……
    让何成风去青州只是过去试探一下，毕竟朝廷已经把震州划给他。目前巴陵情况太过紧急，一不小心就可能崩盘结束，能拿回震州当然是好，拿不回来只能另想办法。大漠兵力又不能动，唉！我这个帮主当的，看来以后要实行兵役改革才行，在这么穷兵黩武迟早要完蛋。
    “来人，去丐帮。”
    他是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再次从丐帮要人。就这军费从哪搞他都不知道，好在一两个月的军费不算多，还能扛的住。在要一万新兵，想必帮内还能凑出来，再多的话，不说丐帮能不能凑齐，就是军费他都扛不住。(玉州处于发展时期，欠一屁股债都没填呢)
    ………
    刚到丐帮总坛，李大瘸子就急匆匆跑出来“哎呀帮主，我正准备去见你呢。”
    额？他有些奇怪，难道丐帮也出问题了“咋了？”
    “帮主，内地有情况。”
    “我靠，啥情况？进去谈。”说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帮主你看看这个，中午刚送过来。”
    从李大瘸子手中接过一封信函：镇东王五十万燕军开进苏北，向皖北靠近。镇南王二十万粤军从闽南向赣州挺进，另十五万开进桂地，二十万卡在湘州边境未动，于镇南军处于暗中对峙。
    这封信是王老狗半个月前所发，五十万燕军从苏北靠近皖北，这是准备先把太师中原势力打掉吗？卢龙二十万东北军被东夏拖住，想动也动不了。桂、贵、湘、赣、鄂、庆、杭，从东到西把粤军全部堵死，湘州全为山地，不适合北上突破。从赣、浙两地北上是最好的选择，卡在湘州的二十万粤军就是个幌子，闽南的二十万闽军才是北上主力部队。十五万粤军开进广西，算是在完成和他的谈判，跟桂军肯定是打不起来。想到这里，头一抬，问道“庆州桂军有异动吗？”
    “未有消息”
    “告诉王老狗，注意下庆州桂军，一旦有回军桂州的消息立刻来报，不得延误。”
    “是，属下回头就发信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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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京城皇宫御书房内，武帝正跟个白胡子老头谈话。
    “蜀侯动手，两位皇叔看来也忍不住了。”
    老头捋捋胡子道“东夏拖住东北军看来也是燕王早期安排好的，陈乔山主力都在北方。中原兵力较为空虚，对燕王来说这也是个机会，皖军全境也才十多万兵力，肯定挡不住五十万燕军。南方闽军靠近赣、浙两地，显然是想从江南北上，二十万粤军拖住湘军主力，国舅爷也是没有多余兵力支援赣、浙。不过凭国舅爷的头脑，想必还是有扛住齐军的办法。”
    武帝拄着下巴道“你让我把震州划进安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头呵呵一笑“呵呵！陛下想必郁闷很久了吧？臣之所以把震州也划进安西自然有臣的道理。政改令直接把太师、太保的实力削了一小截，朝廷三分是肯定的。蜀侯进攻巴陵，那小子没有震州顶着很难玩过岳群山，安西军目前对咱们来说还有用，这时候让蜀侯把安西灭了对咱们没啥好处。当然，臣也不会给朝廷养虎为患，震州可是陈乔远的地盘，安西军要接收震州自然要得罪陈乔远的北方政府，这办法可谓一举两得。”
    魏武帝想想，又道“可太师会把震州给那小子吗？”
    老头又笑了“会的，咱们才是正统，他的北方政府目前还只是个伪政府。只要还想控制朝廷，他就肯定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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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与武帝谈话的白胡子老头到底是谁呢？正是大魏丞相爷——田若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