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

    
    “驾、驾、”，带着五万西辽军即将靠近原集，“吁……，传令，全军停下歇息。”
    这几天一直把敌人的距离保持在一天左右，每次超出距离都要停下休息一段时间，以免敌人十万大军追不上来。还有半天路程就能到大漠交界处的小原集，几天前就有派人通知胖子提前出关等候，想必现在已经到达原集附近，“来人，派探马去原集方向，联系安西军。”
    “是、大人。”
    剩下的就是等敌人追上来了，下马往地上一躺“原北黑骑军目前在什么位置？”
    “禀大人，马将军目前还在敌人身后，距离敌人大概三十到五十里。”
    双手交叉，往脑袋下一放“派人通知黑骑军，把敌人距离缩短二十里。今晚休息，明天准备迎战。”
    “是”
    ……
    草原西，萧古追这几天很纳闷，敌人从三天的路程缩短到一天。每次快要追上的时候，敌人就突然加速，距离超出一天，敌人又好像在等他一样，不是休息半天，就是休息一天，不知道敌人在搞什么鬼。而且身后那两万敌军也一直跟在他后面，从三天距离缩短到数十里，想分兵去追又怕中敌奸计。正出神的时候，探马回来了“报……，将军，敌人在草原边境一个小镇五十里处扎营休息。”
    “哦？确定是扎营休息，不是下马休息？”
    “确定，确实是扎营。”
    这就奇怪了，自己还在身后追他，还敢扎营休息？今晚若连夜赶路，明早大概就能追上敌人。可敌人如今在前方扎营休息，让他有些顾虑，自己十万大军，敌人又有什么信心停下与他一战呢？
    敌人既然扎营，那就肯定不会在跑，草原的冬天到了晚上能冻死人。下马短暂休息可以，若要连夜休息必须扎营不可，看来敌人是真不准备跑了。
    “传令，继续赶路，二更休息。”
    ……
    萧古猜的很对，他敢扎营休息，就确定不会在跑。五万大军好好睡一觉才能有力气干架，不扎营，难道在外面冻一夜？如今离沙城不足六十里，等胖子两千金甲军赶到，就是与他萧古十万追兵对决之时。
    ……
    ———
    此时肃州，将军府。
    陈川早在半个月前就赶来了，军报说北辽有异动，他有些担心，特意过来看看。
    过来后才知道，北辽异动是真，也确实在往拢山附近靠拢，但跟肃州没半点关系。北辽三十万大军目标全在西辽，既然跟肃州无关，他也是不会乱管闲事。可当第二份军报送来后，他却有些犹豫，因为安西那臭小鬼插手了。两万黑骑全部开进草原，帮着西辽对付北辽三十万大军，他不知道那小子为何要插手西辽的事情，但那小子貌似把自己这个舅舅也给当枪使了。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没大没小，自己怎么说也是那小子的长辈，利用他北方军连声招呼都不打。别人或许看不清形式，可他是谁？他是陈川。什么事情能瞒住他的眼睛？
    这小子把北辽军跟西辽军全部引向拢山，那肃州北方军能不紧张吗？肃州有异动，自会连带着阴山关一起异动。萧震海五十万大军见到北方军有异动能放心吗？自然会卡在阴山关。可那小子又有何自信，以十七万打赢对方三十万呢？
    伸手拿起桌上那份军报，摸摸额头，叹口气“唉！小子，既然已经被你利用，小舅也不说啥了，就在帮你一次吧。但也仅此一次，若再有下次，可别怪小舅揍你。”
    随手把那份军报撕碎，“来人，去传令，肃州到阴山关，所有守军全部进去战争状态。”
    ……
    呵呵！其实陈川猜的也八九不离十，这次确实有点变相的利用北方军。可他也是没办法，原本兵力就差人家一半，还要防着阴山大草原的萧震海。不想办法卡住北辽那五十万步军，他哪有信心跟耶律神武一战？要是打着打着，萧震海跑来了，那他还不是死路一条？正好北方军在隔壁，小小利用一下，想必没人能看出来。只是他不知道，陈川到达肃州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伎俩。只有他还蒙在鼓里，自以为无人知晓。
    ……
    在陈川发动备战令时，原集以北三十里处，却是即将开战。
    “驾、驾……”
    “胖子，敢不敢冲锋？要是不敢，换老大来。”
    “驾、驾……啊？冲锋？不换。”还边跑边拍马头“大嘴，哥带你冲锋咯！”
    ……
    萧古这边，“将军，敌军在前方两里处，看来是要与我军冲战。”
    打个眼罩向前方望望，“正和我意，传令，全军上马，给我冲。”
    ……
    草原打仗就是这样，两军交战没啥诡计可言，一眼就能看见方圆数里内的东西，什么阴谋诡计能藏住？
    两支骑军相距不足二十仗
    “胖子，在前面给我顶住。传令，全军锥阵冲锋。”
    仅数个呼吸时间，两军碰撞……
    没有花哨，拼的就是战斗力，两根锥头接触还没半刻钟就相互错开。是的，就是错开，两千金甲军把对方锥头直接劈开，北辽骑兵连半刻钟都没顶住，十万大军就被两千金甲破开腹部。
    胖子真不愧是胖子，那冲撞力，奶奶的，骑着大汗血，在锥头开道真是牛逼的一塌糊涂。带着五万灰骑跟在后面，往前看去，可把他惊的不轻。这尼玛真是才骑马一个多月？让胖子带队实在是个正确选择，两千金甲被他带的就像疯了一样。敌人哪是在往两边倒？简直就是在往两边飞啊！搞得他五万灰骑跟在后面都杀不过来。没办法，不得不换阵，这样下去得浪费多少杀敌机会？“传令，中间灰骑全部出去，锥阵变雁形阵。”
    令传完，没多久，五万大军全部靠边。中间空了，那雁阵两侧还不长的没边？就是这样好，凡是被撞到两侧的敌人，只要没落马，跟后一矛直接带走。
    前面，胖子手拿两把铜锤，像座小山似得一边飞驰一边杀敌，嘴里还哇哇大叫“杀呀……哈哈哈哈……吃我胖爷一锤……敢挡路……撞死你……”。身后两千金甲军连换队都忘了，有那座小山在前面带路，中间压根没时间换，两边干脆也不换了。出战前他虽有交代两个金甲督尉，该换队时，可自行换队。没办法，胖子刚入伍，什么火候该换队，他还不了解。可这两个金甲军督尉，貌似也被那座山给感染了，还换啥队？直接打吧。
    骑军冲阵，换队自然有换队的好处，尤其是具装甲，冲撞力强大那也是马力顶出来的。锥头部分正常情况下，最少也得百匹强骑替换，才不会降低冲击速度。两侧规矩倒是不多，可随时替换，外侧战矛用完自然要换内侧上。如今这种情况，敌人已被劈开，换不换队也无所谓，若是遇到像卡特那种情况，使劲往锥尖怼，不换队肯定不行。
    这三千老卒原本就是大漠金甲军替补兵源，早被包工头带出去打过几次架，可不会出现新兵上阵时那种压迫感，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猛。新兵跟老兵的区别是什么？没上过战场的永远都是新兵，哪怕入伍一天，只要打过仗，那就是老兵。
    反正现在情况就是一面倒，金甲军带着五万灰骑一冲而过，冲进雁阵内部的敌人早被撞的七荤八素，随便一刀就能解决。
    阵内，带着几千人，把冲进来的敌人全部解决，抬眼向前方望去。金甲军已带队冲出，敌人被两分，刚才的冲锋，敌人损失惨重，十万大军死伤估计不下两万人。他的五万灰骑损失不过五千左右，左翼敌人大概分割出两万多，右翼估计五万左右。“传令，命卫将军带一千金甲，配三万灰骑冲击敌人右翼。命金甲军左督尉冲击敌人左翼。”下完令，他也带着一万多灰骑跟着那一千金甲军往左翼冲去。
    这波还是没啥悬念，敌人右翼五万大军又被胖子一分为二。左翼敌军只有两万多，而他的灰骑却是一万多，一千金甲也不摆啥锥阵了，两万多敌人没有分割的必要，带队冲杀就行。一字排开的金甲军带着一万多灰骑直接杀过去，敌人全被撞的晕头转向，完全成了后面灰骑的活靶子。还能有啥悬念？
    ……
    萧古这一战可谓是吃亏、上当、加懵逼。一仗下来损失一半多兵力，真可谓是惨败，留下一地尸体，带着五万残军往原北跑去。可他哪会让萧古这五万残军跑掉，命令胖子带两千金甲军往北方军塞前进。自己带着三万多灰骑，跟后也往北追去，反正北辽这五万残军他是吃定了。
    “传令，全军加速。”
    ……
    北辽五万残军也是加速往前跑，萧古在前面猛催“全军加速。”他是真被敌人那一小队骑兵给吓到了，西辽啥时候有那种骑兵的？身为北辽骑兵大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那小队骑兵是啥玩意？北辽早在百年前就想打造那种骑兵，可草原压根养不出那种战马，曾经花费不知多少钱，培育几十年都没养出那种战马。要么个头够，而耐力爆发力不够，要么耐力爆发力够，可个头却又不够。说到底就是能负重的缺爆发，能爆发的又缺负重，想打造，也无马打造。而且那玩意打造还极为烧钱，软钢价格有多贵？产量在那压着呢，能便宜才叫奇怪。北辽还炼不出软钢，整个东方各国，除了大魏个别地方能出产一些，其他地方就算能产，估计产量也低的可怜。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魏的软钢几年下来都他扫了好几遍，就这连五千具备用甲都没有。以后就只能去大漠各大帝国收购了，内地软钢产量太低，技术不够也不能怨大魏。他是不知道北沙那十万具装甲到底从哪弄的软钢，产量压根跟不上消耗量，可人家确确实实保持着十万具装甲的正规军。以后这软钢价格还会越来越高，想多打造一些备用甲，都得先把产量问题解决才行。(扯远了，还是说眼前吧)
    萧古跑路前，不知是方位原因还是他忘记了，要是往东跑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奈何他非要往北跑，猴子带的那两万黑骑在没战斗力，两面夹攻，他萧古这五万残军还能跑的掉吗？
    ……
    此刻，猴子正坐在地上等待消息，老大战前来报，让他拉近敌人二十里。他是不知道老大能有什么办法以五万人马打赢敌人十万大军，但他相信老大绝对能够做到。伸手揪断根枯草放进嘴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想到草原冬天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大漠里冬天又是啥样呢？一阵北风吹来，打个寒颤，虽然是逆风，可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前方有些声响传来。摸摸地面，感觉不出有啥问题，趴下身子，脸颊往草地上蹭蹭……连忙站起身“传令，全军上马，准备迎战。”
    也不用等探马回来了，这地面“咚咚”的声响，前方绝对有大批骑兵在奔驰。他也不考虑前方到底是敌人还是老大，带着两万黑骑就向前方飞奔而去。
    ……
    萧古这里，敌人在后紧追不舍，好几次都想回头再战。可一想起那玩意也在后面，只能摇头放弃，那玩意哪怕只有一千人，也不是他这五万残军能够抵抗的。都说北沙称霸大陆上百年，全因为那十万银骑士(恶魔骑兵团)，以前他是不太相信。但现在他信了，对方才两千那玩意，就把他十万大军打的溃不成军。他现在哪还有勇气调头跟那玩意在战？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将军，前方……”
    听到身边卫兵的喊叫声，回过神向前方望去，糟糕“传令，全军右转，快……”
    “来不及了，将军。”
    确实来不及了，因为后面的包围圈已经和前面接合，基本上算是五万对五万的战斗。可两个小月牙却把中间五万人全部包围，东西两头留下的缝随便你逃，又能逃出去多少？这个包围圈注定了，就是他萧古的葬身之地。
    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从下午打到傍晚……
    这片草原的枯草都变成了红色，他不知道灰骑和黑骑具体损失多少。但他知道这群北辽骑兵都是英雄，因为五万残军全部死完，都没有一个逃跑的。
    ……
    萧古全身是血，骑在马上望向东方，抬手摸摸插进胸口的战矛，“耶律神武，你可能永远都做不了太子，因为你就是个傻子，一个傻子又怎能做我北辽的王？”说完，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