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大长老,前面到洪州了,要休息吗?”
李大瘸子坐在马车里,往外探探头“恩,到洪州休息两天。”
从出发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赶到洪州,原本是不想在洪州停留的。可帮主让他经过洪州的时候,停下来看看闺女,想想这么多年没见到闺女,确实想念。也不知道闺女在刺史府,有没有受那小妇人的气,毕竟自己以前的身份和赣州将军没法比。去看看也好,若是尤刚对静静不好,回来的时候就直接把静静接去玉州。帮主说的对,凭他现在的身份,一个小小洪州刺史已经没资格让他低三下气了。摸摸怀里那块安西都护令,不由感慨万千,整个安西政府,拥有这块令的只有区区两人尔,他很荣幸的成为其中一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回来,可如今不只回来了,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踏进刺史府。国舅是朝廷执政,都护大人也没有造反,道理上讲,安西还是属于朝廷一方。只要拿着那块令,就有资格踏进朝廷统辖的任何地方,包括他赣州将军府。
马车停在洪州一家客栈门口,“大长老,到鸿运客栈了。”
“恩”掀开车帘,弟子扶他下了马车,望着这家鸿运客栈又想起多年前。当初刚到洪州时,乞讨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家鸿运客栈,店小二也是很大方的给他两盘剩菜饭。如今虽说还是乞丐,可身份却早已天差地别,抬脚迈进客栈,回头道“给洪州刺史府下个拜帖,就说安西大都护府明早去拜访。”
“是,属下立刻去办”
带着几个丐帮兄弟走进鸿运客栈,乖乖,这么多人?看来都是要去建州参加武林大会,望着偌大客厅,愣是没有一个空位。身边弟子对着正在忙碌的店小二喊道“小二,还有空位没?给咱整个空位。”
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搭,跑过来“哎呦!几位爷,您瞧瞧,这都坐满了。要不,跟其他客人商量商量,给几位拼个桌?”
身边弟子刚要说话,李大瘸子抬手压下,看着店小二,笑着道“呵呵!小二哥,还记得老朽不?六年前,瘸腿老乞丐?”
说起乞丐,鸿运客栈每年都不知道要接触多少,可能让店小二留下印象的只有一个。就是六年前那位瘸腿老乞丐,当初看那老乞丐可怜,就随便给了两盘剩菜饭。可没想到那老乞丐还是个文化人,坐门口吃完后,用石子在门边墙壁上留下几个字“鸿运客栈”。老板看到这几个字,啥话没说,第二天就把“好运客栈”改成了“鸿运客栈。没错,其实这鸿运客栈就是当年李大瘸子起的名。
店小二看着李大瘸子的脸,又看看他的腿,惊讶道“你、你、你是六年前那位老先生?”
李大瘸子笑笑“呵呵!什么老先生,老乞丐才对。”
店小二赶忙摇头“不不不,您就是老先生,我们掌柜当年都说了:一字之差,千里之别。来来来,这大桌是没有了,要不给您搬张小桌?”
李大瘸子摸摸胡须,点点头“那有劳小二哥。”
店内客人都在大吃大喝,压根没人注意到门口谈话。可右墙角处有一桌客人因为离的近,却是把他们谈话一字不漏,全给听了去。这桌客人只有两人,一个老太太带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看着走向里面的李大瘸子等人,那孩子咬着筷子问道“婆婆,这老头谁啊?看着平平凡凡,却又感觉很不简单。”
老太婆眯着眼睛看着他“小竹子也学会看相了?”
“咦!感觉而已,我的感觉就是这老头不简单嘛!”
老太婆笑着道“呵呵!丐帮李瘸子,能简单吗?”
“啊?丐帮?丐帮不都是穿的破烂货吗?咋改成麻布了?”
“你小子傻吗?你都说不简单,那这当今江湖能有几个不简单的老瘸子?”
孩子点点头“是哦!听说安西都爱看表演,咱们圣音教是不是也该去安西发展发展哦?贵州那破地方除了山就是筑(以竹子做成的乐器),一点都不好玩。”
“呵呵!婆婆当年会成立这个圣音教,就是受了安西人的启发。不然,我一个年老朱黄的卖唱女,又怎能赚钱养活自己?去安西发展是肯定的,不过也得把咱们圣音教名头打出去才行,没名头和有名头,那出场费可是天差地别。”
“哦!难怪婆婆非得来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原来如此。”
“是滴!所以不用急。”
……
此刻,内桌。“大长老,建州分舵有消息。”
“啥消息?”
“分舵在建州发现孟无忌、郑云霄、凌长风、钱亮等人踪迹。”
李大瘸子把筷子放下“恩?这些人都去了建州?王长老目前在哪?”
“两个月前在辽东”
“啥?他咋跑东夏去了?”
“还不知”
“赵大人呢?”
“赵大人已在咱们之前到达建州。”
看来此届武林大会有些非比寻常啊,四大势力的探子头头都跑去了建州。为啥?一个小小的武林大会,不可能让这么多势力盯上,江湖人的聚会和朝廷也没关系。可连赵春三也跑去了,这事有古怪,除非这次武林大会有他们必须调查的东西,到底是啥呢?
“先吃饭,人多嘴杂,吃过饭先派人去建州,联系到赵大人问问情况。”
“是”
……
———
一个月前,东岛七绝门
郭严陪着师傅在荷塘边散步。
“严儿,有想家吗?”
“弟子说不想,师傅会信吗?”
“恩,你跟小婷的事,我准备大会结束就给你们办了。不要有意见,没有小婷,你会很危险。”
“恩,徒儿明白,不会在拖了。”
“明白就好,为师就小婷一个女儿,你拖她这么多年,为师也没有说过什么。可今年不行,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武帝派孟无忌找了你一年多,消息就算不走漏,被查到也是迟早的。”
郭严停下脚步,想了想,问道“师傅,能告诉我姑姑在哪吗?”
苗长老望着荷塘,叹口气“唉!你姑姑是为师此生唯一挚友,为师前些年走遍整个大魏,都没有寻到半点消息。斧头帮二十年前也并没有追到她,估计她早已不在大魏了。”
郭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徒儿想去关外走走。徒儿虽为七绝门弟子,可连半点功夫都没学到,根本做不了这公子之位,求师傅原谅。”
苗长老低头看着他,缓缓道“公子之位和会不会武功有关系吗?谁能带领我七绝门走向强盛,谁就是我七绝门的绝公子。这事为师也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找掌门谈。”
“可师傅……”
“好了,不必再说,不管你要去哪。记住,你永远都是东岛绝公子,想去关外,等你和小婷婚事办完就去吧。”
郭严也是无奈,他本就不想当这个东岛绝公子,只因十五年前那件事,搞得掌门认定他了。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这得从流球战争说起。
东岛为战国时代吴国纳入中原版图,历属夷州管辖。但东岛坐落大海,每年岛上百姓都要受海盗侵扰,原本就不富裕的东岛,又是匪患严重,东岛百姓生活如何,可想而知。七绝门坐落月牙山谷,距离海边太远,压根照顾不到岛内百姓。再说,海盗那么多,哪只一个夷州匪患严重?整个流球(后称琉球)群岛每年都要被海盗扫荡一遍,七绝门也只是个江湖门派,没能力抵抗如此多的海盗。
那时的郭严年仅十三岁,因无习武天分,就被派下山负责门内物资收购和运输。可岛内都被海盗扫荡完了,又让他去哪收购物资?没有物资,门内弟子又要怎么生活?所以啊!匪患问题必须解决才行。夷州守将也曾是七绝门弟子出身,武功是不错,可打仗跟武功高不高有个蛋关系?奶奶的,三万大军每年都被海盗打的像头猪一样,几十条战船打不过人家十几条战船,就这还有脸当个一州守将。
于是他就以七绝门苗长老大弟子的身份,找上夷州将军府,跟那位将军说,是宗门派他来帮助将军解决匪患的。那位将军也曾是七绝门弟子,看他屁大点孩子,虽说有些看不起,可也不能薄了宗门面子,问他有何办法解决匪患。他是懒得跟那将军解释,直接要兵权,说是打败海盗就把兵权归还。要兵权?那这将军哪能答应?兵是朝廷的兵,船是朝廷的船,岂是你一个小小江湖门派说要就能要的?没办法,兵权要不来,指挥权总可以吧?作战由我指挥,功劳还是你自己的,行不行?
然后嘛!以流球七岛布下疑兵之计,三十多条战船摆了个战船连环阵。在海盗第二次路径流球群岛时,以两艘战船诱敌深入,海盗还以为敌人不是对手,跟后就追。十几艘海盗船全部钻进他的战船连环阵,一次合围,海盗十几艘战船,除旗舰船跑掉,其他所有战船全部击沉。又带着三十多条战船追逐海盗旗舰,追了好几天,路径碧波海峡时,海盗旗舰自己触礁沉没。
回到东岛,那将军大摆宴席,流球一战,东海最大的一批海盗全军覆没。将军又受他建议,在流球各岛修建沿海防线,高望站台啥的,用以对抗海盗。虽说不能防住所有海盗,但大海盗在想攻进各岛,也是不容易。此后每年,只要海盗来攻,那位将军都会上月牙山请他出山,而且是回回大胜,从未败过。
被他这么一搞,短短两年,七绝门在整个流球,名声大噪。流球百姓皆知,在月牙山有位海战军神,名叫郭严。
匪患减少,那岛内百姓生活自然有所提升,他是没啥感觉,可门内弟子的生活一起跟着提升,这可就不同了。七绝门弟子下山购物,那价格都比其他门派便宜一大半,甚至免费送的都有。谁不知道,能解决匪患,全靠着七绝门那位小军神?就因为此事,郭严的名字才正式在门内传开。海战军神哎!谁能想到七绝门内居然还有个会打仗的主?门内弟子都传开了,那掌门和各大长老还能不知道吗?不会武功又能怎样?就凭能给七绝门树立起这么大的威望,那七绝门公子之位就绝对能做得。什么?有弟子想抢这位子?行啊!你先把夷州几百万老百姓搞定。当然,还得把朝廷将军府那三万大军摆平才行。没有这能力,就别提去争那公子之位。
所以说,他哪怕一点功夫都不会,这东岛大师兄的位置也没人能挤下去。主要是没人愿意来抢,有人抢的话,他绝对直接让位。谁想抢啊?抢到手那是要指挥夷州军打海战的,战败还不得被夷州数百万老百姓给吃掉啊?不提七绝门,就现在的夷州,可以说真正的当家人,早已不是将军府,而是他七绝门大师兄郭严。那位老将军也早想让他加入夷州军,甚至说退休后把将军之位也交给他,只是他不想做官而已,更不想参与朝廷内斗。在他看来,有没有这虚名都无所谓,在夷州乃至整个流球,他郭严依旧是说一不二。
……
此次去建州举办武林大会,掌门原本是要他全权操办的,被他拒绝了,最后只能让苗长老带队,前往建州操办武林大会。夷州将军府也派了五艘战船和五千大军一路护送,因建州属镇东王地盘,夷州军不能上岸,只得停靠福州港口,等待大会结束。
站在夷州战船上,望着大海浪潮,“东州有消息吗?”
“回大人,闽军在浙南与朝廷对峙,我军不敢出动太多人。只派了五十人前往东州,查探半个月,未得花夫人消息。”
郭严头一转“记住,不得在喊我大人,喊公子就好。”
“可大人……”
“不必多说,喊公子也算掩人耳目,此次深入大陆,不得暴露身份,明白没?”
“是,公子,属下明白。”
“恩,下午在派些人上岸,给我查查大会有没有知道花夫人消息的人。”
“额,可我们若是贸然上岸,只怕会引起和闽军的冲突。”
“没事,换便衣,不要明目张胆的调查就可。”
“是”
卫兵走后。望着福州港,默默念叨“姑姑,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二十年都没有回来看望侄儿?你……还好吗?”尔后又把目光望向北方,再次念叨“斧头帮?哼!迟早会把你们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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