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看到身穿敌国军服的陶然和金墨,竟然跑到自己的阵地上来,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顿时冒出火气。
尤其是那个背着书篓的将士,东临国就用这样的兵和他打仗?
而且自己还吃了败仗。
念及此处肝火更盛,一个臭牛鼻子老狗欺负他也就罢了,谁让人家领兵打仗吃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呢。
人家的实力就是比他强,这场仗他认栽。
他是一个敢于面对现实的人。
可是这两个小杂兵也敢欺负他,并且快速往北边跑去,越来越远。
这是把他当成了空气,狠狠地羞辱于他。
他又是一个有自尊的人。
经过前后这么一对比,他也不管后面有什么道士来追杀了,强撑着身躯,用着为数不多的真元,迅速向后方追去。
既然已经败了,那么杀两个无耻挑衅小贼心里也能舒坦一点。
然后准备拿出衣袖里的短剑。
一摸,剑没了。
这是气糊涂了,刚才那把短剑明明被老道士收走了。
最后把束冠上的两根银簪拔掉一个,握在手里就往陶然金墨二人追杀而去。
期间摸出烽火传讯,双指灼热迅速点燃,“啾”的一声,三百里高空绽放黄色紧急烟火。
做完这些黑衣少年松了口气。
总算没有因为自己所谓的面子,让所有将士白白丢失了性命,回去以后皇帝是杀是刮还是幽禁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三百里之外,严平带着大军在那驻扎,并且马上要来支援。
他实在颜面无光再见自己这位授业恩师。
现在这位北阴国领兵作战的脊梁骨,还差小半个时辰才能到达此处。
时间足够了,足够挽回一部分将士的生命。
心里叹了口气,追上陶然金墨二人。
老道士愣了一愣,这是搞什么?难道是打不过本帅要当逃兵?临阵逃脱的一军主帅?
心里有些欢喜,他这人生平最喜欢看敌人一个个逃跑,这样他心里感到无比的自豪。
他也最看不得自己的将士逃跑,这让他从心里感到难过与屈辱。
凡是我军士兵逃亡者,当杀无恕!
老道士主帅的两位曾孙子,就是在三年前那场战争中当了逃兵,被他自己挥泪斩杀!
当下拿出浮尘就向黑衣少年郎追过去。
把他诛杀在战场上也能落得一个忠烈主帅的名号,否则老道人都觉得,胜了这场仗也没什么意思。
人家是当了逃兵,他才侥幸胜了。所以他要把他留在战场上!
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老道人时不时飞起追着黑衣少年郎。
黑衣少年则是对着前面二人紧追不舍,不杀此二人难解心头之恨。
陶然拉着金墨竭尽全力奔跑,但是带着这么个拖油瓶,速度越来越慢,迟早要被追上。
黑衣少年郎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全军将士共存亡,就是这二人让他升腾出无名怒火,势必杀了这两个胆小怕死的敌军窝囊废。
老道人从后方追去,看到竟是自己的将士深入敌人腹地,勇气可嘉嘛。
虽然他也看的没头没脑,就凭这一个过河境中期修为,另一个啥修为没有,就敢进入敌方,翻出浪花来?
当下也不多说,准备先杀了那个敌军主帅,再把那二人劝阻回来,调回自己身边来以后慢慢调教。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兵崽子,他喜欢。
陶然眼看后方黑衣少年将要追上自己,他手中的银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干脆把书生推向一旁,就地一个驴打滚躲避迎面而来的簪子。
然后拿出槐木剑调起窍穴气海的真元,凝聚剑势,刚准备一剑斩过去。
突然黑衣少年郎不知用了什么高明的身法,速度快的飞起,还未出剑就被他一脚踢到胸口,摔倒在地。
眼见银簪又刺过来,陶然奋力滚动身体又避过一击,迅速起身,凝神屏息,再次运转真元准备出剑。
“咚。”
陶然胸口又被那看不清的身法破了剑招,踢到胸口,没等他起身,黑衣少年郎手持银簪抵到了他的咽喉。
此时后面的老道人手拿浮尘作枪也在快速追来。金墨眼看后方老道人追来,以为要来杀他们,陶然又被那个少年用银簪抵住,慌忙不迭喊道:
“将军手下留人,手下留人!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由于说话太急促,一口唾沫四溅横飞,落到了黑衣少年脸上。
少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用手指抹掉唾沫星子,又用袖子擦了擦最后还是嫌弃不太干净,自己吐了下口水,用手掌接住往脸上擦去。
同时抵住陶然脖子上的银簪又进了一步,渗出丝丝血迹。
陶然感觉银簪传来冰冻之感,驱之不散,周围血液都逐渐冰凉。
他感觉此物必不是凡物。
这当然不是凡物,这是一件灵宝。
比起当初被老道人收走的那把袖剑品级更高上一个等级。
金墨看到陶然脖子都流血了,赶紧上前解释着说:
“将军手下留人啊,我们真不是你的敌人,我本是北山书院的儒家弟子。这两件衣服是他杀了两个东临国将士扒来的。北山书院张静泽是我的授业恩师。不信你看。”
说完急忙从腰部拿出一块玉珏。
黑衣少年接过玉珏,仔细看了一眼,上面有“金墨”两个大字,末尾还有“北山书院赠”五个小字。
看到这里黑衣少年已然相信他说的话。
要知道这玉珏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玉珏,这是身份的象征。
刚入门的弟子铭牌是木牌。
入门有成,可琅琅读书,有点学识的弟子铭牌是白色玉珏。
熟读诗书通读五经,有较高学识的铭牌是黄色玉珏。
最后能与书院内夫子先生交流知识,极富才学者是绿色玉珏。
山北书院是北阴国最大的书院。
是由儒家浩然天下联合当朝朝廷一起办的书院。
眼下金墨这块正是绿色玉珏!
他不是一般人,黑衣少年暗叹一声,松开这个灵宝银簪,把它从陶然脖子上拿下来。
异变突至,陶然瞳孔紧缩,猛然抱着黑衣少年扑向一旁。
老道人一击落空,又挥动浮尘向二人砸去。
刚才他听到这两个身穿东临国甲胄的士兵是假冒的。怒气升起哪肯饶过他们,一动手就用了六成真元,直接把地扫出一个大坑。
幸好陶然躲避够远也够及时,否则真的被一浮尘打成肉饼。
老道人看着躲过攻击的二人冷冷一笑道:
“呦呵,有点意思哈,我孙无策自领兵以来,从未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移花接木的事!今天啊,你们就是一个死!”
黑衣少年也不说话,直接拿着银簪运转真元,结出一个大冰锥向老道人打去。
陶然站在一旁拿着槐木剑,做观想式,凝静聚神,凭了命调动真元往槐木剑上输去,青筋暴起,大汗淋漓,手掌绽开道道血槽。
冰锥层层推进,老道人用浮尘向前一戳,同时口念法诀,使浮尘变得更加坚硬向冰锥撞去。
“砰,砰,砰......“
只见冰锥渐渐裂开,黑衣少年再也支撑不住,突出一口鲜血向后飞去。
老道人得意的笑了一笑。
今天出征好运连连啊。
这个簪子是一个灵宝,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的灵宝。
那么现在是他的了。至于袖剑也是一个宝贝,也是他的了。
而且战场那边敌人也被杀的人仰马翻。
真是三喜临门,当浮一大白!
得意抚了抚小胡子,正要上前夺宝。
突然“哧”的一声。老道人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被剑气戳出一个窟窿。
是那个拿着槐木剑的逃兵!
幸好自己是炼气境末期,能一定程度承受这一剑。
也幸好那个人是过河境中期,修为不足以支撑这极为高明的一剑。
否则这一剑,他也就是个死!
远方传来东临国的战鼓声,这是遇到强兵发出的紧急求救信号!
老道人神色凝重,看了三人一眼,用真元止住了伤势,快速向战场掠去。
陶然累的一屁股坐下,手指都无法移动,无法再战。
黑衣少年擦干净带有血迹的嘴,嘴角翘起。
死里逃生。
抬头看向战场方向,轻声呢喃道:“有救了。”
过了好半晌。
陶然恢复点体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北北北。”云淡风轻。
向北也望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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