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大道

    
    胖和尚带着肉沙弥颇有兴趣走在街上指指点点。
    感觉像是从农村到了城里一样，但是你如果能想象出他的宗门派别，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蝼蚁而已。
    人家山上仙人做出再可笑滑稽的事情，那他也是仙人。
    一个山下凡人做出再自认高人一等的事情，那他终究还是凡人。
    此时师徒二人纵使走在街上，别人还是用好奇与不明的眼光打量着二人。或许这胖和尚与肉沙弥行为装束，属实有些奇怪新鲜还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屑。师徒二人一边逛着一边品头论足，在小沙弥的世界中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女人，如果真要说有，那就只有一个，而且那个女人是师父的忌讳，更是整个雷音寺不可讨论的禁令。
    “师父，你看着对面来的那个妇人没？胸前的那个简直比我平日吃的大白馒头还要大，像是西瓜一样。真是罪过罪过。”小沙弥满脸通红不好意思道，言语之间夹杂着一丝懊悔，但是眼珠子却管不住，由不得他想不看就不看。
    “那有什么，师父我啊还见过更大的呢？不仅见过，我还摸过哩。当时是她叫我摸摸什么感觉，现在细细算来，已经过去七八十年了，那个女人估计也是暮年白发了。”胖和尚有些得意有些感慨，自己的第一次，就给了一双手。
    “师父师父，你快看啊，有个书生在摸一位姑娘的屁股，那个姑娘的屁股走路一晃一晃的，快把我晃晕了。”小沙弥再次没有管住自己，接着想到了出家人的戒言佛律，心里默念五蕴皆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以此来减少罪孽，弥补忏悔。小眼偷偷观察师父的神色，眼看师父神色淡然，不为所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走到一段距离，胖和尚突然转头向小沙弥，眼色真诚，问道：“如果有一天师父不在你身边，你当如何？”
    小沙弥犹豫了一会，脸色发白然后恢复正常，说：“身体上的皮肉不过表象而已，红尘白骨也不过是最终的过程。在我心里，师父永远都在。不管如何，不论结果，不问起始。”
    然后又很认真的边走边说：“师父吃饭在，睡觉在，念经在，喝茶在，走路在，撞钟在......”
    最后声音颤颤巍巍，有些哭腔说了最后一句“凡我所在，师父无不在！”
    胖和尚听完，吐出一口浊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抖了抖肩膀上的香火钱袋子，用一只手把徒弟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乖徒儿这么亲着自己，可不能让他累着。
    虽然小沙弥尽力控制自己，但是胖和尚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双腿没有规矩的颤抖。
    “徒儿，你之前叫我看那啥来着，对，书生摸小娘子屁股，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当年师父真的牛皮哄哄，真的是大杀四方小娘子，那些个肉嫩肤白的小娘子看到师父我仪表堂堂，潇洒如风，一个个的对我不知道有多好，想和我私奔的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那时候我真的是少女收割者，真的是少妇爱慕对象，也真的是......没有摸过呀。”胖和尚哈哈大笑道。
    小沙弥听后也笑了笑，师父还是那个师父，于是放下心来。
    双腿也没有在颤抖，变得平稳。
    胖和尚遂也放下心来。
    ......
    陶然带着青青在街上赏玩，看到对面有两个和尚走过来。
    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神经绷起，呼吸急促。他看不清那个胖和尚的修为!但他周身真元流淌而不泄露，浑然一体，内敛含蓄朴实无华。
    天空之中有只鸟儿飞过拉了一坨屎，眼看就要落在胖和尚的头上，刚要接近时，陶然看到那坨鸟屎，蓦然被身躯真元搅碎，不见踪迹，变成飞灰。
    陶然清楚此人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深不见底的那种高手。
    如果想对自己不利，那自己无论何时也逃不掉。看到这胖和尚与小沙弥穿着狼藉，其中原因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时候评价判断一个人，仅仅从表象穿着来看，终究是狭隘了一些，凡夫俗子皆是如此，陶然内心叹道。
    因为他也看到了周围人商客，发出对这对师徒的嘲笑声。
    随着对面两人越来越近，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起来，同时陶然释放的杀意，凡是靠近他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自动退去，搞的其余行人也是莫名其妙，难道我就这么没有胆气？
    哪里知道这是陶然为了，不波及到普通人故意这样做的。
    再看看这和尚二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依旧淡然赏玩，游览，好像丝毫没有被陶然的杀意所波及。
    四人距离六步时，陶然手指叩响，步伐沉重，胖和尚好像毫不在意。
    四人各走一步，距离四步时，陶然手指关节啪啪作响，脸色阴沉，步伐沉重缓慢，胖和尚还是毫不在意。
    四人又前进一步，距离只有两步时，陶然陶然手指掐进手心渗出鲜血，额头青筋暴起，步伐如灌铅般，寸步不愿行，只有那双渗满鲜血的拳头下意识充盈真元，这次竟然连以指作剑都忘记了使用，其实也没有任何用。
    小女孩青青看出对面来者不善，银牙紧咬，小手也握成拳头，准备挡在老爷的前面，面容悔恨交加懊恼，陶然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乱动，把她护在身后。
    对面胖和尚嘴角勾起来，依旧是......毫不在意啊。
    对于这种连对手或者敌人都称不上的人，酒和尚愿意给予对方最大的善意。
    也就是最大的不屑一顾，不理不睬。
    起码这位有点意思的年轻公子哥，还没有强大到他用真正的意思来对待‘那个人’，那样来对待他。
    有点意思和真正的意思差距还是很大，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那个人’。
    胖和尚神色自若，有些缅怀一些遥不可及的陈年旧事。
    四人终于各自前行一步，距离？没有距离，已经贴面对眼！陶然一拳砸向胖和尚的脑门，青青的‘粉拳’也一拳砸向小沙弥的脑门。
    王对王，将对将。
    结果胖和尚是屁事没有，小沙弥脑门起了一个大包，当场疼的哭了出来。
    胖和尚不管其他，用眼神狠狠瞪了下小女孩青青，抱着乖徒儿不停的安慰，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刚才瞪眼这个举动差点吓得小女孩哭鼻子，赶紧躲到老爷的身后。
    陶然见到这个胖和尚压根就没正眼瞧过自己，又催动灌注真元的拳头，砸向他的脑门，想要拳拳到‘肉’。
    胖和尚冷哼一声，周身撑起真元护罩，“哐当”一声，陶然连同青青就被震飞出去，快要倒地，把青青拉到胸口，自己硬生生受了这一击，七窍流血，体内真元乱窜，不受控制，疼痛难忍。
    青青嘴角也流出鲜血，刚想上前再战被陶然拉住，摇了摇头。
    站起来后青青就这么搀扶着自家老爷，看到胖和尚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小沙弥脑袋的包上，顷刻之间恢复如初。二人心里更加明白，双方的差距。
    就像是白云与黑土，鲜花与狗尾巴草。就是这样的差距。
    如今陶然和青青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希望这个原本无仇无怨的胖和尚能够秉持出家人慈悲为怀，但是二人还是得打起精神来以防万一，实在不行也要殊死一搏。
    胖和尚抱着小沙弥一步又一步走来，露出笑意，摇了摇头，示意你们不要对我动手了，根本不是对手，我呢也不会对你们不利。
    二人这才放下戒备，深深呼出一口气。等胖和尚到走出一段距离，忽然转头意味深长问道：“这位施主，你可知人生有多长？”
    陶然见他并无恶意，略微思索道：“修者千百年，凡夫俗子百八十年。不能固定。也可以是出生到尘土之日。恕我拙见。”
    胖和尚听后哈哈大笑，说了一句：“慧根灵长，见解非常。比我当年强多了。”
    陶然听后不明就里，拉着小姑娘准备回去疗伤。
    酒和尚扬长而去。
    只是身后的香火钱袋却空空如也！
    小沙弥看到钱袋子里的钱都不见了，只是疑惑的看向师父。
    他了解自己师父的实力，没有谁可以在师父的眼皮底下偷走这些钱。
    胖和尚只是笑着摸了摸徒弟光头道：“送给了一个年轻人，也算是报答以前的因果，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只有一半的根骨和破烂一样的修行经脉像什么样子！师父我第一个就看不过眼。那群心生愧疚的老不死也太吝啬了一点！还是师父我够大方，嘿嘿。”说完耳根子一动，以常人不可见速度，瞬间移动到北都城荒郊。
    “徒儿你知道人生之间有多长吗？”胖和尚饶有兴趣问道。
    “嗯嗯，不知道啊师父。有多长呢？有面条长没有？”小沙弥好奇道。
    “你个瓜娃子就知道吃，人生之长只在呼吸之间。至于原因自己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对你的佛学见解大有裨益。”胖和尚板起脸来道，然后想到了那个曾经告诉他答案的人，那个不是佛教却更让他钦佩的人。
    那个人曾经告诉，坐了三年枯禅也没想明白的他，说人生只在呼吸间。
    吸是来到这个世间第一口气，呼是离开这个世间最后一口气。
    众生都逃不过这个命运，包括山上仙人，也逃不过这个命运。说是仙人其实远没有达到传说中的飞升境，只是山下凡人为了敬仰崇拜对他们的尊称罢了。从此以后就习惯了，叫那些修行比较高的人称为仙人，倒也十分受用，有些修士马屁受用惯了，还因此为山下凡人做了不少好事。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陶然显然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疼痛与舒爽交织在一起。
    身体各处那些“死水”关隘，被打通了一大半，以后运气时可以更加畅行无阻。
    窍穴气海以及各处真元流淌路线皆有一枚枚铜钱如贴纸一般，紧紧吸附在“墙壁”最终化为铜水渗入经脉筋骨。
    所有真元流淌路线的经脉都被染成了金色，耀耀生辉，庄严非凡。
    如果有独具慧眼的高深修士看到，一定会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
    这他娘的可不就是传闻中的“金刚佛陀身”无疑！
    能亲眼见到一次这种体魄，就算是死也无憾了啊！
    可不知用了什么仙家手段，这种景象只持续一会便消失不见，从外界看去依然只是破破烂烂的五分根骨。只有从内部才能再次看到金光四射的辉煌之景。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外强中干，不，是外干中强吧。
    为了隐瞒这份滔天礼物，胖和尚也是煞费苦心。
    只是身为局中人的陶然却是茫然不知，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怎么会这个样子。
    这份平白无故的烫手山芋究竟是福是祸，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