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归根,你往何处

番外六 宁一川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想起自己的记忆,是有多么的痛苦,如今知道了。
    现在的他是为九重天的月老,早百年前他就已经羽化而登仙。
    而早在千年前他也不知问候,突然心血来潮就想要去修仙了,大抵是冥冥之中早就给他安排好了,所以就算是心血来潮,也有着它一定的道理。他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可现今,当他找到自己的记忆时,他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忘了那个女子整整一千年了,他怎么可以忘了她呢!那么一个善良美好只属于他的女子,为什么他会忘记呢?除了他,没有人会再记得他了。这么多年来,人们早就忘了上一届月老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何天帝会让他做月老,这个职位已经空缺了千年,以前一直都是由天帝自己代为管理了。
    他的到来补上了这个空位。他记得以前的月老,是需要挖心的,可现在的不需要了。因为她的缘故,废掉了这从上古以来就传下来的天规。于是他并不需要挖心。
    可是怎么会呢?为什么他一找回记忆,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得身影呢?他的阿灵不应该会好好的活着吗?
    他去质问天帝,天枫沉默了良久,才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可是他一点都不信,他的阿灵怎么可能会弃自己于不顾呢,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孤单的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呢!
    都是骗子,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主意把自己的阿灵给偷走了,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去,却一点儿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如果他不是他,巧然之间在三生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往,那所有被封存的记忆从脑海中被解救了出来。不然他还一直被埋在鼓中,难怪他总以为身边少了一个人,总是会有一些幻觉,好像听到有个人在对他说话。
    他在梦里总会梦见一个看不见脸的女子,她的声音很好听,可是自己却无法触碰她,也无法知道她的样貌到底是如何的。而且有些时候他也会梦到一株花,一株很漂亮的花。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所以就困扰了他,才导致让他从三生镜中里面看到了真相。
    可是天枫却说阿灵,并没有那么糟糕。有人救了她,是月媚,神族眉狐,可以一命换一命,她用可以在下辈子可以在遇到月树的要求,来换取给阿灵一线生机。
    随即的她被投入轮回,可谁也无法找到她,因为她的灵魂实在太脆弱了,换取的只能是一线生机,却不能够让她完全活过来。就连天枫自己也曾找过很多次,寻不到她的身影。
    他不会让阿灵独自一个人生活的,他一定是在世间的某一个角落在等着他呢。他的阿灵怎么可能舍得一个人在世间呢?
    所以他就经常下界疯狂的去寻找,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可是他不放弃,既然都说了有一线生机,那么他就不会放弃的。
    时间长了,他才明白,才懂得,神仙的寂寞。人羡慕神的高高在上,神羡慕人的天长地久。就算是神仙,如果没有想要做的事,相爱的人,那么也是寂寞的,还不如做一个人呢。
    他就这样寻找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他走遍了大江南北,走过了阿灵最想去的大漠,却始终没有寻到。
    后来,他打算去一趟江南,因为那个地方曾经是他答应过阿灵的,他要带她在那里游玩的。
    他站在烟雨朦胧的江南,站在那青石台阶的桥上,望着那碧水荡漾。可身边却依旧是孤身一人。天界有不少仙子,对他暗许芳心,可他却视若空气。因为不是她,谁都勉强不了。
    “哎呦!”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突然撞上了他,自己也摔在地上。
    他弯腰扶起了小女孩,却在看到那小女孩的样貌时愣了神。
    “哥哥,我装疼你了吗?”清灵得小女孩有些歉意的询问到。
    他摇摇头,那冰封千年的眼眸,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霎那间的温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为何如此急忙?”他问。
    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头,特别不好意思的说。“我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失笑,以前她也是这样,就算是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总是会迷路。
    “那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他柔软得笑了笑,让小女孩一下子看呆了。
    感觉到自己的冒犯时,又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对不起,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哥哥。你会是坏人吗?”小女孩似乎还记得不能跟陌生人走的警告。
    “那你觉得我会是吗?”他温柔得眼神问着小女孩,一下子把小女孩脸都看红了。
    很乖巧的摇了摇头。“我觉得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他没有说话,宽大的手掌揉揉她小小的头,如此真实的感觉,才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我叫花灵,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宁一川。”
    小女孩看着他脸上的笑,顿时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飞了。“那我可以叫你川哥哥吗?”
    “可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家住在哪吗?”
    小女孩心里就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就连动作也变得自然起来,小小稚嫩的手去牵着他大大的手掌。“我住在桃花坞,就是有很多很多桃花的地方。川哥哥,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名字的吗?”
    他起身拉着小女孩往他家所在的方向:“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小女孩特别骄傲的说:“我叫花灵,花朵的花,灵动的灵。我爹娘说,是因为我长了一双特别水灵的大眼睛。”
    “嗯,是很水灵。”他浅浅得笑着,若是那天上的仙子看到了,必然觉得惊诧不已。因为她们从未见过月老笑过。
    “那礼尚往来,我叫你川哥哥,你就叫我阿灵。”小女孩的脸上特别喜滋滋的,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够准确,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给我自己取的小名字,别人都会叫我灵儿的,只让川哥哥叫。”
    他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只让我叫?”
    “因为、因为川哥哥人很好,而且长的很好看。”小女孩也被他的问题问的有些困惑了,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想了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
    “小阿灵也很可爱。”他笑了笑,寻找了这么多年。原来她还记得江南,所以才会选择这个地方的吗?
    “到了,是这里吗?”他蹲下身子,平视着小姑娘的眼睛。
    “嗯嗯,就是这里了,谢谢川哥哥。川哥哥人真好,我要回去了,爹娘一定会担心我的。”小女孩小跑的走进自己的屋子,只有返回过来,朝着他的脸上就亲了一口。
    “川哥哥,第一次见面阿灵就很喜欢你。有空来找阿灵玩,好不好?”小姑娘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期待的看着他。
    他在被亲一口中缓过神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笑中还带着宠溺。
    “好啊!”既然已经找到你了,我就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那我们拉钩钩,好不好?”小姑娘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对,应该是一千年都不许变。”小女孩的笑童真无邪。
    “一千年也不变。”他笑了笑,眉目如画,浅笑缱婘,一如当年他们初见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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