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仙冥

    
    以四灵四绝玄天阵为根基，金龙斩风图为利刃，楚王楚陌正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收割着本属于楚国的气运，他就是要等待此刻，在楚国龙脉之上，拼尽楚国的一切去跟乌云上方的人影同归于尽。
    乌云之上，有一老者昏昏欲睡，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金龙斩风图，旋即又转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在他身后则是一支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军队，比之覆国军更加可怕，气血横贯天空，旌旗林立，宛如魔神。
    那些旗帜上只有一个字，展。
    这支强悍的军队毫无疑问来自月华界霸主之一的展家。
    “不知好歹。”老人啐了一口，嘿嘿冷笑道，“既然尔等主动寻死，老夫就不必客气了。”
    哗啦啦！
    一只只楼船顷刻降临楚国上空，每一只楼船都庞大无比，足以遮天蔽日。楼船上站满了身披甲胄的修士，那些修士最弱的都有仪元境界修为，那么多人的力量汇集在一起，也不比三清境界修士弱到哪里去。
    他们举起手中长枪，一道道锐利的光束从枪尖爆发开来，如雨点一般密集覆盖整个地面。金龙斩风图中的金色巨龙身躯游动，口衔一柄长刀，翻腾间便将大部分光束斩断，就算有漏网之鱼也被金龙斩风图磨灭。
    楼船一击不中便停在了半空，为首的老人向下望去，只见楚陌身着铠甲，浑身缠绕着磅礴龙气，一步踏天而来。
    老人的声音传遍整个虚空：“楚陌，老夫念你修行不易，故而不去收你性命。只要你交出楚越锋，老夫可以作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陌尚未开口回答，就见二皇子楚林黎忍不住怒火道：“狗贼住口！昔日你打算强行掳走皇姐未果，而后又用楚国百姓来威胁父皇，真当我楚国无人吗？”
    老人轻笑：“你们可知楚越锋乃是衔血玉而生的胎藏生灵？落在你们手里无异于宝珠蒙尘，倒不如交于我主……”
    “够了。”楚陌冷然打断了老者的话，天子剑剑尖直指老人，年过半百的他依旧气势如虹，“朕的孩子，从没有交出去的道理。”
    “那就可惜了，这些泱泱百姓。”老人面无表情地下令道，“屠灭楚国，一个不留。”
    “杀！”几艘楼船上跳下数不清的修士，如天河坠地般杀向地面上的楚王。
    高山上，那些被困的官员们却在劝说楚王交出楚越锋，以免楚国遭受灭顶之灾。更有甚者直接对楚越锋出手，试图擒拿楚越锋，却被宋师一人拦下。
    楚陌故意不去看百官的丑陋姿态，他知道有人已经搭上了老人那条线，只要他交出楚越锋，那些人就会撬动他的皇位，将他从龙椅上拽下去，进而称王称帝，向老者以及他背后的展家俯首称臣。
    对于皇位楚陌并不怎么在意，因为楚国的疆土和王位都是打下来的，就算自己丢弃王位，照样可以再打出一个楚国来，楚陌有这样的自信。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子女头上。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楚越锋跪倒在地，额头磕到淌血，对楚陌恳求道：“父皇！儿臣自愿入展家，还请父皇
    不要大动干戈，楚国遭受不住啊！”
    “我说过，楚国百姓与我无关，因此我不在乎。”楚陌望向楚越锋，说道，“昔日你便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我将你禁足，是想让你明白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真以为牺牲你一个就能拯救楚国？别太天真了，楼船上的那些修士可是老早就守在楚国上空了，他们早就想覆灭楚国，只是没找到由头而已。”
    楚越锋浑身颤抖，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楚林黎拉起了跪地不起的楚越锋，楚越锋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皇弟一般，因为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应有的稚嫩，只剩下跟父皇一样的决绝。
    “皇姐，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但这并不妨碍我敬佩你，仰慕你。”楚林黎轻轻擦去楚越锋脸上的污水，笑道，“一直以为都是你在我前面，现在该我走在你前面了，怎么说我也是楚国真正的‘太子’啊……”
    “不！我不允许……”楚越锋悲哀地发现，四周似乎没有人支持她，那些企图苟且偷生的都被四灵四绝玄天阵镇压在了下方，少数人没有被镇压也被宋师一人拦住，能够站到这里的，都是楚王一脉的人。
    “覆国军，随本殿杀出去！”
    楚林黎年岁不大，却已经有了其父的几分雄姿。在其身后，宋师大笑着砍死一名官员，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不疯魔不成活！殿下，某家先去了！”
    楚林黎没有回头看向那个从小教导自己的宋师，率领着覆国军冲向楼船下来的修士大军。
    “宋师，莫非你也跟着陛下疯魔了吗？”舒亲王厉声大喝，他是极少数没被四灵四绝玄天阵镇压吸走气运和修为的高手，每一掌都引发风雷呼啸。
    宋师岿然不惧，双手抱圆祭出翻天大印，与舒亲王以伤换伤：“倘若尔等能与陛下同心协力，陛下何至于背负千古骂名！尔等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舒亲王面无表情：“与展家作对唯有死路一条，我们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楚国国脉延续，何错之有？”
    宋师毕竟年迈，不是舒亲王的对手。舒亲王正要对宋师痛下杀手时，一道人影却率先刺穿了舒亲王的胸膛。
    那是冠军侯。
    在冠军侯身后的，则是南亲王。
    “作为陛下的手足兄弟竟然密谋造反，舒亲王，你想太多了。”
    “你……”舒亲王到死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有那么多人愿意陪着楚王赴死。
    南亲王淡淡地说道：“这些年陛下待他足够好了，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以为搭上展家的线就可以坐上龙椅，当真不知所谓。”
    南亲王和冠军侯本都是内定四人之二的长辈，只不过吴歌被古澈打败，没能成为四灵四绝玄天阵的支柱之一。他们自然是从一开始就支持楚陌的，即便这么做会让他们失去自己的子嗣，他们也毫无怨言。
    “说起来，你是不是该感谢一些那个古澈，要不然进去送死的可就是你儿子了。”南亲王望向四根金柱说道。
    “若非如此，早在他打伤我儿的那天我就打死他了。”冠军侯缓缓说
    道，“倒是你，似乎对你儿子不怎么上心啊。”
    “不上心就不会伤心。”南亲王微闭双眼，说道，“眼下不是闲聊的时候，陛下还需要我们。”
    “是啊……”冠军侯面露狰狞笑容，“好久没有如此激动过了。”
    冠军侯本就是从沙场上杀出来的侯位。
    金柱之下，古澈的肉身几近崩溃，双手震颤不已。背上的重压代表着楚国一国的国运，对于现在的古澈来说还是太过沉重了，他试图挺直腰背，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古澈对此并不陌生。
    他艰难地向上转动眼珠子，看向镇压自己的金色光柱，鲜血渗透进光柱之中，金色灵胎极尽所能却依旧被吸噬着，使得金色光柱越发壮大，镇压之力也更加强横。
    这几乎是个无解的循环，直到金色灵胎被吸噬得一干二净，只不过到那时，古澈也真正离死不远了。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古澈咬紧牙关，青天六气弥漫开来，在古澈上方凝聚成一方苍穹。
    青天六气化苍穹，在这片苍穹之下，古澈就是唯一的神。
    然而这片苍穹依旧不足以承担一国之命运，被金色光柱压缩，最终只有薄薄的一层浮现在体表，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啊！”
    古澈体内的封印在内外压力的逼迫下轰然破碎，修为从涅元三重直冲半步三清。然而古澈并不满足，他想要更进一步，彻底迈入三清境界！
    沉河之水翻涌奔腾，比金色光柱更加沉重，在古澈的操纵下从地下升起。原本银灰色的水流此刻被染红了一些，那些都是古澈渗透进地表的血液。
    古澈不管不顾，张口一吸便将沉河之水吸入口中，在金色光柱的镇压下，唯有更加沉重的沉河之水能够自如流淌。
    沉河之水刚一入喉，古澈便几乎被碾压粉碎，不同于金色光柱的外部镇压，这是来自于古澈体内的镇压，浩瀚的重量齐齐施加在古澈孱弱的身躯上，像是在挤海绵一般，挤出了更多的血液，却又被古澈囫囵吞枣般吞入腹，半点不肯浪费。
    “助我上三清！”
    古澈低喝一声，原本艰难运行的青冥苍天六气诀在沉河之水的引动下疯狂运转，一股股地冲向涅槃重生的九重元天，元天之上缓缓浮现出三道虚影，每一道虚影都是古澈闭目的模样。
    三道虚影的头顶上各自悬浮着一柄弯刀，唯有让弯刀落下，斩落一道虚影，才能入道三清。
    嗡嗡嗡！
    一道虚影头上的弯刀不住地鸣颤，似落不落，尴尬地卡在半空中。
    就在这时，金色灵胎再度不受古澈控制地行动起来，被吸收了大部分金光后它依旧能够缓慢行走，胸膛的凤凰纹路绽放出霞光，短暂屏蔽了金色光柱，使得金色灵胎一头冲进了虚影中。
    本该无形无质的虚影此刻化作实质，浑身染上了金色，仿佛是放大版的金色灵胎，长大后的古澈。
    融入虚影后的“古澈”抬头看向不再下落的弯刀，果决地自己冲向弯刀，自我斩落。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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