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一阵,不时骏马飞蹄,马车并驾经过,扬起不少尘土。
“还要走多久,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顾宗之站在赵恒身前,左手叉腰,右手擦汗,喘着气,揉着酸涩的身体,缓解着疲惫,脸上双颊充血,如同喝了陈酿般,言语间虚汗阵阵。
他在顾家堡好歹也是养尊处优,出行不说青帷小轿,也会配给上等骏马,哪里受得了这般。
反观自小羸弱的赵恒,虽贵为皇子,却心不跳气不喘,一幅安步当车,对于官道的步行泰然处之,沿途中神色不时张望,时刻关注着动向。
“说好了,后面遇到马车,咱们抢上两匹,大不了你多费些银两,若是心疼,你就别给了,反正这鬼地方咱们就来一次!”顾宗之撇了撇嘴角,恼怒的看着赵恒。
他早就有些看不惯赵恒的姿态。
不过碍于实力,又是在这地方还得有个帮手,他早就撒丫子干起来了,哪还要受这般罪。
顾宗之又小声的扯皮,眼前忽的寒光一亮,赵恒手中的剑鞘直指他的眉心,森冷的寒意荡入心间,他瞳孔一缩,宛若针尖,这一刻,哪还有那么多废话,他颤抖着嘴皮,连连摆手,脸上顿时堆砌着谄媚的笑容,干声道:“赵兄,不...公子,赵大爷,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听我的就继续走!”
赵恒噤声凝目盯着他,厉声道。
拖油瓶他可以带一带,都是为了善功,可眼前就能遇到人了,顾宗之这番不知进退,万一泄露了不该泄露的,累赘就完全是在害自己了。
这一路上,他已经警告过了......
不久后,两人在道旁,管道转角的一处小竹林前,有一家茶铺,正支着凉棚,兼卖些饭食。
时未正午,歇脚客人不多。
顾长青借着顾宗之的视角,眺望而去,看到茶铺主人是位佝偻老头。
此刻里面坐着三桌人,一桌是风尘仆仆的夫妇,一桌是山间挑柴郎,腰间别着小斧头,四方桌旁靠着两捆干柴,还有一桌是怀抱着俏美丫鬟,手中正放肆的富家少爷,一旁又有他的护卫。
“好去处,咱们快去吧!”
顾宗之那还管得了这么多,笑意渐浓,他早已经是口干舌燥,恨不得提纵飞奔过去。
下一刻,赵恒的话却让他表情一滞,如丧考妣。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顺便过去打听点消息,你帮我看着附近,叫了半天也多修习,在此处不要走动。”赵恒看了看顾宗之那张猴急的脸,不容置疑的否决了他,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顾宗之的心间,他决定还是自己前往。
“那边好歹有个座,你这......”
顾宗之伸出食指,指了指茶铺的空桌椅,苦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声的辩解道。
飒!
剑鞘霎时顺着一阵风声掠过。
“呵呵,你去...你去!”顾宗之心间一颤,咧着嘴角,干笑道。
顾长青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虽然未履江湖,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也就顾宗之这般遇事莽撞的蠢货才会不注意,眼前的茶铺明明就有人正在守株待兔,而且任务说的很清楚,会遇到截杀,他这头猪毛毛躁躁的还分不清楚。
那卖货郎太过清爽,不似常年走乡入山之人,且卖柴为生,怎会不自备茶水,却用闲钱吃茶。
赵恒距茶铺不远,也未解释。
若对面有耳聪目明之辈,或者实力如赵恒一般,九窍中开了耳窍,他们之间的对话必然会被听去,因此有些话他也不便同顾宗之细说,免得他又多嘴多舌,惊动对面。
赵恒多次进入轮回世界,江湖历练早已非同常人,加上自小锻炼的眼力,使得他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但他也时刻警惕着。
毕竟在这死了,那就真是死了。
曾经就有队友死于他的面前,那可真是历历在目,血腥难言。
赵恒凝目远望,他自然也察觉那砍柴郎异常,少了山间力巴得劳碌烦苦之感,尤其他眼窍已开,看的比顾长青更细致,顾长青只是从常理分析,而他却清晰得看到那柴郎握着茶杯的手,没有一点常年晒太阳的开裂迹象。
安抚顾宗之后,他慢步过去。
靠近茶铺时,赵恒忽地听到一声马嘶。
下意识转头,看见四匹棕色马,个个膘肥体壮,旁边停了一辆华丽马车,显然就是那搂着俏丫鬟的贵公子所骋骑的,以他丫鬟那娇滴滴的样子,没有马车,肯定走不到这里。
“等下问清去路,确实要骑马了,三天的路程就要赶到信州九慧山,带着那么个拖油瓶,当比我们靠轻功快。”赵恒心中一动,顿时想着。
他很清楚自己两人目前的轻功,他无所谓,但是以顾宗之的脚力,短距倒是能与骏马相比,距离一长,就得被拉下。
而且骑马比自己赶路要省力不少,遇到危险时,还能有充足的反击余力。
“嗯,等下向马匹主人购买。”
赵恒摸了摸怀里的银两玉石。
他有着自己的坚守,除非事从权急,否则暂时没有变成强盗的想法。
赵恒也不是愣头青,因此每次进轮回世界前,他都会提前预备一些银两,甚至是一些玉石,毕竟有的世界流通的手段不同,比如一些妖魔世界,倒是喜欢玉石一类的器物。
于是,赵恒下意识就从富家少爷附近走入茶铺,目光一扫,上下打量着他们。
“兀那人,看什么看!”
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其中两位护卫之一,环抱双臂走了上来。
赵恒见他步伐沉重,态度凶蛮,不过是粗通些拳脚,全靠身强体壮的身体充着门面,但一时也不打算招惹。
赵恒也不着急,心底轻笑,准备等下再与这富家少爷好好分说一番。
绕过几张桌子,走向茶铺主人。
“店家,来碗凉茶!”
隔着那位卖柴郎,又与其他两桌客人相隔,赵恒挨着茶铺主人坐下,手中按着长剑,扬声道。
弓腰塌背,白发寥落的老头堆满笑意道:“客官稍候!”
等到那佝偻老头颤颤巍巍的端着茶水临近,赵恒压低声音,桌角支着一块碎银,用着免得货郎听到的声音:“老丈,我欲往信州前去,不知该走哪条道?”
赵恒谨慎,并未提到确切地点。
与此同时,赵恒的注意力泰半都放在了卖柴郎身上。
老头笑呵呵地道:“顺着这条官道一直往前,两日的路程就到了...不过......”
话未说完,他表情一变,惊愕地望着赵恒身后。
货郎已经从一捆干柴中抽出了一把亮堂堂的长剑,脚下一蹬,借着长凳托起,直扑赵恒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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