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巫师

    
    锤子和钻孔机被柯恩放在最旁边，这两样工具的作用很显然。无须实验获得数值。
    但是其他的就不一样了。
    凿刀有尖凿，齿凿，圆角齿凿，阔凿，平凿，圆角凿，细凿，爪形凿、扁凿、弧口凿。这些工具在书本里都有介绍，但是笼统概括的介绍并不能给柯恩最直观的印象。
    就像现在这些工具的名字，他大概知道对应的是哪些，但是还是认为有必要进行一一实验。
    而各种凿刀并不需要柯恩一件一件去测试其用武之地，只需要把自己对应名字的刀具测试。
    最后验证了自己名字和工具本体对应没有差错之后，柯恩开始了第二次雕刻。
    而这个渐进的过程就花费了柯恩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这个时候晚霞已经挂在天边，牧民赶着牛羊回家，草地上铺着一层淡红色。
    征询意见后，罗琳表示如果柯恩要住在这里，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每天的打扫是必须的，这一点柯恩表示没问题。
    而第二次雕刻的鹦鹉已经有了几分神似，但是部分地方实在是偏差太大。
    对各种工具刀的作用，柯恩大概能够把力气控制在所计算的最佳区间，但是他的方法本身是有问题的。
    即使是罗琳这样的一级正式巫师，她也从来不在雕刻过程中，加入任何超凡因素，这才是雕刻工艺的最本质的学习。
    但是柯恩一直在想着用各种偏门左道来简化其实现的难度，
    罗琳并不是传统雕塑的维护着，看着柯恩的努力，很客观地评价道：“确实能以最快速度完成我的布置。”
    “是太急躁？还是目的性太强？”
    三天飞逝，白天柯恩会在阿帕罗大师的金石炼金专卖店工作，到了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雕刻，而睡眠时间保持在六个小时。
    柯恩一向是极其自律的人，在他还待在山里小木屋的那些年，每天的安排都是一模一样，早饭，晨读，午饭……
    柯恩的性格偏向善良，如果非要分类的话，大概是“秩序善良”，因为性格内向以及那种超乎常人的冷静，对于一切的观感都被他降低到最小，情绪波动在养父死去后，就没有太大过。
    而山里木屋那几年，柯恩孜身一人，深居简出，活得如同隐士，消化着萨摩拉留给他的那些书籍。
    爱好阅读？柯恩很清楚，自己对大多数事情是平淡地看待，包括阅读这件事情。
    之所以一直这样，支持他的就是弄清楚空白卡片的事情。
    就像玛格丽特询问他神秘空间的事情，他自己完全不记得，但是柯恩却肯定地猜测，神秘空间和他的卡片脱不了关系。
    实际上，如果柯恩和那些同年龄的热血者一样，知道玛格丽特知道自己卡片的一些事情，绝对会尽全力去询问。
    但是柯恩却似乎一直就这样，按照安排度日，开始学习戏法，接下来可能就是成为巫师学徒。
    柯恩一点都不急，怎么可能急躁？罗琳的猜测是以将柯恩代入了柯恩的整个年龄阶层为基础的。
    所以三天，柯恩看似紧凑的生活节奏，实际上什么也没做到。
    试了三天刀的手感，刻出了三天的废料，就连罗琳都开始减少对这边的关注。
    “孩子终究是孩子。”罗琳摇摇头，她是能看穿柯恩的天赋，璀璨青色，无论在哪个王国里，都是稀罕到极致的天才，但是孩子再成熟，他的心性不是这个年龄段可以超脱的！
    而柯恩准备了三天，终于适应了雕刻的节奏。
    他的天赋，感受空气中以太的流动，这可不仅仅是强化感官这么简单。
    一般的巫师，至少也要提升到一级正式巫师，学习“真实之眼”才有能力观测到以太，而柯恩的视界却从小就是这样。
    所以他施加超凡力量，无论是学习还是使用，都有很大的提升，比如说戏法的学习，按照他戏法习得的速度，实在是闻所未闻。
    接触戏法第一天，学习了“加热戏法”，“吐纳戏法”和“颤动戏法”，即使这是三个极其简单的戏法模型，也不是一天可以学习成功三个的。
    天生对以太的感应能力，天生极好的立体感，还有天生的璀璨青色资质。
    他就是为巫师而生！
    他站在比自己还要高的巨大石料边，眼睛闭上。
    大概是背下来了，他记住了这块石料的每个方向的视图，以及多次敲击判定下来的空心处。
    石料的解构图慢慢的在柯恩脑海中由立体变为平面——虚拟的棱柱框架将石料装置进去，然后分化出的底面侧面通通展开。
    柯恩抓住两把凿刀，行云流水般在石料表面刮出两道流痕，紧接着超凡力量作祟，打孔器在“加热戏法”恒定的温度下，不开裂的将石料两边需要的地方贯穿。
    凿刀叮叮当当，与石料发出清脆的碰撞。
    脑海中每一个平面的图案，都被柯恩复制到了相应的平面。
    调整，脑海中的平面开始立体化，把每一个角落里的尺度度量出来，然后在柯恩的灵巧的双手下，实现在了眼前的石料上。
    罗琳本来只是按理看一下，但是当她看见柯恩的雕琢技巧竟然如同偷偷练习过好几年一样，娴熟的简直换了个人。
    罗琳突然意识到，柯恩之前每次的失误，只是因为他只用一把凿刀，而且每次都不用同一把。
    他竟然一直在适应全部的工具，而罗琳因为本心的轻视，根本没注意到这么细致的方面。
    眼前的雕像已经差不多的形状，只需要用剩下的时间去用各种对应的凿刀，把每一个角落“粘贴”上去。
    柯恩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项雕刻当成一门艺术来学习，而是作为数学的分支。
    这种思想……
    罗琳甚至忍不住现身了，从自己的研究室——或者说雕刻室到这里，只需要通过她事先设置好的法阵就行了。
    这个店实际上她差不多放弃了，因为她本人其实并不在布里西亚巫师高塔，而是在遥远的佛罗伦萨巫师高塔。
    就想起柯恩刚进来的时候，满地的灰尘其实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一级巫术“清洁”的功夫，甚至不会消耗她百分之一的以太，不用一分钟就能恢复过来。
    但是现在，她真得忍不住过来了。
    用最纯粹的计算，把整个雕塑的比例重现，然后付之以行动，罗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计算能够如同铭文符号一般，和雕塑这项工作结合起来。
    每一位雕刻家，从头到尾，制作一件雕塑，需要的是灵感，已经在雕刻过程中，对每一个角落的规划，以及想法，都来自于雕刻过程中完完全全的灵光一现。
    雕刻家们，一直以来尊重的最自然产生的美感，此时在她眼前被打破了。
    她原来是很生气的，这种复制品，外表一样，却处处透露着傀儡制品的美感，把雕塑家和傀儡制作者们归为一类。
    但是旋即像是顿悟，她释然了。
    她的目标之一，就是用最廉价的雕塑代替高材料价格的傀儡，这样对于凡人世界来说，超凡力量驱使的傀儡，不再是贵族的私品。
    凡人世界，贵族购买强大的傀儡和炼金道具，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如果像柯恩一样作为，她不需要去抓住每一次刻意，慢慢地去创造一座又一座塑像。
    自己复制，或者他人复制，或者……创造一种巫术去复制！
    罗琳的顿悟到此为止，原本觉得时间还够用，耗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计算好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些悬。
    “加上实物炼金的学习，真不知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来不来得及……”罗琳摇摇头，眼中分明是充满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