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巫师

    
    官道上，一辆普通的四人马车慢慢地行驶。
    恰拉德先生在前面驱马，柯恩开始阅读自己已经大变样的笔记，哥伦布捧起《马可波罗行记》读得津津有味——也不知是第几遍。米尔纳全程沉默寡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们快要到原阿拉贡王国和卡斯蒂利亚王国的边界，好久终于看到了一座小镇。
    恰拉德先生将马车和住宿问题迅速打理完成，几个人便围在桌边。
    “接下来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恰拉德先生凝重地说道。
    没有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有些数。
    “记住不要以布里西亚巫师高塔学徒的身份进入托莱多巫师高塔的巫师学院。”恰拉德先生提醒道，“巴根不会暴露你们的。”
    “这个国家对黑巫师的厌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米尔纳冷声疑问。
    “这是违背圣典原则的事情。”哥伦布气息已经开始不匀。
    “具体的决定，看你们自己。”恰拉德先生敲定主意了，“柯恩如果你选择前往托莱多巫师高塔，最好换一个外貌。”
    恰拉德从柯恩手中抽出一张纸，然后迅速画出一堆复杂的被平面化的巫术模型。
    “这是我将一级巫术‘变形术’简化后的戏法‘变脸戏法’，你可以使用。”恰拉德先生说道，“西班牙人不怎么喜欢法兰西人。”
    “我是勃艮第人。”
    “谁会管你是勃艮第公国国籍还是勃艮第王国国籍？”勃艮第公国属于法兰西统治，勃艮第王国则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国。
    哥伦布意识到这样大的声音在这种场合有些失态。
    “抱歉。”他握紧拳头坐下来，“我去。”
    米尔纳看向柯恩，这个才和他相处几天的师弟。
    “我会去的。”柯恩对布里西亚巫师高塔其实并没有太大感情，他只觉得，玛格丽特导师和罗琳大师活着就好。
    “我选择离开。”米尔纳起身，推门而去。
    “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了。”恰拉德先生叹气。
    他是成名已久的黑巫师，巴根在码头给他的提醒就是让他不要以现在的身份前往托莱多，这位励精图治的国王陛下，甚至在位不过几年，已经处置了数财异教徒，甚至对亲手杀死教徒感到异常开心。
    他的名声会坏了这些孩子，所以他必须离开。
    而他们这些孩子，选择权应该在他们手里，是掩藏布里西亚巫师高塔学徒的身份，作为一个新生的白巫师去学习追求更远的路？还是作为荒野巫师一人为了实验材料到处奔波？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恰拉德先生给每个人留下了足足两千金币，告诫他们小心使用，因为这将是他们接下来在托莱多学院学习期间的所有费用，其他的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而米尔纳由于已经离开了，恰拉德先生把他的那一份带在身上，然后没有多说就离开去找米尔纳交代后面的事情了。
    哥伦布和柯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哥伦布先开口说道：“各自有各自的追求而已。”
    柯恩可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烦恼太久，他只是觉得哥伦布似乎有些缓不过来的迹象。
    “以后还能再见面的！”哥伦布说完回自己房间了。
    柯恩有些担心哥伦布，看似是他再开导自己，实际上更多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是自己主动加入布里西亚巫师高塔的，他也是刚刚在场几个人中，对布里西亚巫师高塔感情，除了恰拉德先生最深的，他是他们三个人中，最早加入的，他有朋友在那里，还是威严的巡查队队长。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他也只是忍住，看似是“释放”了自己大男孩的属性，实际上心路坎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再一次的分散，再一次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柯恩加入布里西亚甚至只有一个半月不到，要说感情，实在是没有太深，玛格丽特导师对他并不算是差，在最后一个月，还给他开小灶。
    分离的时候交给他的几瓶银色四号药剂，虽然叮嘱了一个月用一瓶，但是柯恩天赋让他能够快速循空气中以太流动的规律开拓自己的以太漩涡，所以对于药性的消化，是远远高于常人的，更何况还经历了供能炉散发以太的熏陶，因此他不仅仅用完了玛格丽特导师交给他的银色四号药剂，甚至后面在撒丁岛购买的也已经使用完毕。
    恰拉德先生交给他的两千金币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玛格丽特导师没有明确交代按照立体文字冥想法冥想不使用银色四号药剂辅佐的后果，但是既然已经建立了对玛格丽特导师的信任，这点事必须要投注一些关心的。
    另外就是恰拉德先生给他批注的笔记，在诸多方式中，柯恩利用仅仅路上一天的行程，已经排除了很多可能性，目前需要的实验次数只是六次，只要这六次的精密模型能够发挥那样的效果，他的改良“浮板戏法”课题就算是成功了。
    但是他并没有能力输出稳定的等于二级巫师学徒的以太功率的能力，这也是他为什么依托实验室做这个课题研究的原因。
    这租用实验室无疑又是一项巨大的消费，实际上柯恩已经逐渐感受到脑海中的巫术位正在缓缓形成。
    但是他不会轻易地直接安置一个巫术在自己的巫术位上。任何一个巫术位的安置，柯恩都必须考虑以后各种各样可能得情况做出决定，而不是糊里糊涂地，只是图一个巫师等级。
    对于这个巫术位的巫术选择，柯恩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其基础是改良“记忆提升”和“视力提升”，将之作为一个满足两种效果的巫术使用。
    在脑域提升方面的巫术的改造难度远远高于目前柯恩进行的“浮板戏法”改造课题，所以目前是尚待考量。
    柯恩并不打算在三级巫师学徒上，耗整整一年。
    现在是深秋，即将冬初，西班牙北境虽然相对南方纬度较高，但是对于意大利王国北境，来说，何止是下降了一两个纬度。
    因此这一路的气节变化，并没有对柯恩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当他们再次北上绕路去托莱多的时候，这股寒意总算袭来。
    由于米尔纳和恰拉德先生已经离开了，马车顿时空空荡荡的，哥伦布毛遂自荐，认为连马都驱使不好怎么做船长？
    巫师柯恩得以在马车内继续与一些尚未计算出来的数据做斗争。
    “恰拉德先生说得果然不错，你是典型的学院派！”无聊的哥伦布看见柯恩总算完成了一部分运算，急忙抓住这一瞬间可以打扰的机会，抱怨道。
    “你也要努力，航海也要计算很多东西，风向什么的……”柯恩计算完一个量，心情不错，也就接了哥伦布的话茬。
    “又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船长亲力亲为？”哥伦布嘟囔道，他看来已经走出了心坎，“不然我还要一帮水手干嘛？”
    “等你上了我的船，一定封你为第一测量员。”哥伦布突然凑过来笑道。
    “船都还没有着落，别想太多！”柯恩把哥伦布推开，“再说，‘封’这个字眼，大不敬！”
    看到哥伦布这样，柯恩不由得内心一笑，想起斐文斯来，那个原来可能成为柯恩朋友的金发少年，在布里西亚巫师高塔经历这样的事情后，他会在哪里？
    看着哥伦布，柯恩想，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吧？
    哥伦布很自觉地继续专注于驱马，柯恩则将笔记一合，让变量什么的都滚到一边去，决定余下的时间，都用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