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钟魁

    
    男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钟杓尤其感受到了这一点，美味的午饭刚吃了两口，他就感觉到身后越来越靠近的杀气。
    的确是杀气，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又有些兴奋。稍一琢磨就明白钟魁为什么会如此激动，那个女孩儿身上又为什么会有他的气息。
    “安心啦，我怎么会和你抢女人呢？”钟杓发现自己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钟魁绝对会尝试用眼神“杀死”自己，没办法松口服了软。郝姨的饭菜就是给力，只这一顿就收获了一位神的好感。
    这年头还真没有什么能说准个定数的事情，钟魁对钟杓的杀气也是流于表面的，他想知道的是，钟杓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没看出来？”钟杓啃着鸡腿的时候狠狠咬下一块，“那也正常，那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你创下道术体系，却没有严格系统化，之后的钟家子弟虽然依旧嚣张，大多是安守本分，对于术界的事渐渐不再插手，成了一种类似精神象征。当然，没有人会忽略掉钟家的战力，只是有人对钟家离去后空出来的权力真空惦记上了，那就是天地门的传人。”
    “然后白雨琪和天地门有关系？”有这逻辑？讲的是这逻辑？
    “我这不是还没讲完呢嘛，”年纪毕竟摆在这里了，婆婆妈妈的性子只要一开口就能完美体现，钟魁只能继续等，钟杓嗍了嗍骨头，“天地门的传人一出来就拿到了术界的话语权，那是自然啊，毕竟三清是曾经和术界之主并肩作战的强者，”说到这里，钟杓瞟了钟魁一眼，毕竟是他捧了三清一手，不然那时候和三清修为相当的人也有不少，流传到后世的也就这三个。
    “然后道法十三术就被总结出来了，再然后二观三寺八大世家一个个按照他制定的规矩涌了出来。在那之前还有过一个小小的计划，被称为‘人造天师’的计划，”钟杓绕了一大圈子才说到戏肉，“这个计划可厉害了，参照天师钟馗的生平，严格遵循钟馗的事迹制定一个个锻炼题目，就可以使得人拥有天师的力量。”
    “有点智障吧？无逻辑无常识的计划啊，”钟魁忍了忍，还是不由得吐了个槽。
    “然而这个计划仍然被天地门和二观三寺的人秘密进行着，当时连钟家也被蒙在鼓里，”钟杓回忆着当年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自己，“嘿”地笑了出来，“计划挺保密，无奈他们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联系上下文，钟魁恍然，“参悟符意？”
    “他们不知道如何参悟符意，这是真的，那时候的符箓术还是按照你规定出来的路线在走，脱离开你的路子就无法修炼好符箓术，更不要说画符了。那些人强行想要单单提炼出符意，研究了很多年才放弃。”
    “那几乎是天赋异禀可以感知符意的人又是怎么出来的？”
    “那是因为人类放弃了，鬼界的某些鬼王却意外得知这个计划，于是重新开启，”钟魁那时候还在自己拟定的轮回中度过无数无知无觉的日子，自然不知道这些秘辛，“然而他们尝试了很久，发现他们取得的成果和术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在符意的培养上有些新的思路，那就是‘魂魄栽培术’。”
    这种一听上去就是邪术无疑的法术到底是什么东西？钟魁的眼睛死死盯着钟杓，搞得他都没心思吃饭了，“又不是我的锅……所谓魂魄栽培术，就是抽取活人的魂魄之力灌入新生儿的身体用以加强婴儿的魂魄天赋，因为无论是术者还是鬼王，都发现如果一个人的魂魄之力足够强大的话，就可以感知到符意。”
    “但这个计划没有那么容易成功，被强化过的第一代没有什么特别，甚至还有一些连修道天分都没有展露出来。之后是第二代、第三代……然后鬼王们就忘记这码事了，因为阎王开始崛起了，”于是钟杓的故事也就结束了。
    “没下文了？”正在关键时刻就没了？钟魁气得要掀桌子，钟杓只好把他刚才的观感说出来，“我的感觉就是，你这个小女友应该就是当年被鬼王做实验那一批人的后代，因为在你身边受到你的影响而觉醒了自己的力量。”
    这么长篇大论下来钟魁觉得听钟杓说话好累，不过想想他提供的情报也就释然了，“继续吃你的吧。”
    因为钟魁不想显露自身其实仍然有能力的事实，刚才聊天的时候是钟杓提供的隔音结界。不过聊了那么久的代价就是饭凉了，钟魁只好让郝姨再热一遍，他还一筷子都没动呢。
    林昊三人来钟家是有各自目的的，林昊是找宇文凤锻炼自己的炼气术，曲欣找钟魍学习和地府有关的法术——当时查抄地府搬回一切收缴物品的时候，老太太说了一句“一切地府相关物品由钟魍负责管理”——而白雨琪是找苟天华，看看有没有新的符意利用方法。
    本来这是钟魁的事情——这个“本来”是他失去修为之前——既然他没了修为，那这事儿自然就落到苟天华头上。这可是未来的夫人，当然没有人会有别的想法，就连钟魁自己也是，只是有时候想想他为了隐藏自己仍然是神的事实而损失了许多和白雨琪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是感觉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你现在可是神了，想让她永生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钟杓从来没有为生命的长短而产生过任何忧虑，本来应该和假鬼帝一样生命轨迹的他，因为假鬼帝的意外跳反，他反倒丢掉了一切烦恼。
    “你知道吗？我应该经历过很多世界，”这还是钟魁第一次提到自己如同做梦一样的经历，“不只是现世的钟魁，远古的钟馗，甚至上古的神使都只是我漫长生命的几个小花絮，或许是因为太长久了，而我在中间变换的存在形式又太多了，所以哪怕顺着时间线成了神，记忆还是一团乱麻。但我知道一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活得久了不一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