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随机应变。”
高维庸带着两位太医一进朝阳阁,就闻到一股子草药味。行至寝殿外,更是看到两个丫鬟在廊下守着三四个红泥小炉,每个炉子上都煨着药罐。浓郁的药味随着蒸汽,弥漫开来。
高维庸上前,尖细的声音响起:“怎么在这里煎药,这么重的药汽熏着王爷可怎么好?”
丫鬟起身行礼:“回高公公的话,王爷有时候急等着用药,离得远怕赶不及。”
高维庸面露狐疑,对赵太医说:“赵太医,你仔细看看这汤药对不对症,一会儿也好跟圣上回话。”
“是。”赵太医上前掀开药罐,仔细查看。
高维庸带着蓝院首进入寝殿,寝殿里也有一股子药味,轩窗紧闭。刚走到内室门口,薛大夫便迎了出来:“二位且留步,王爷正睡着呢,二位请坐。”
高维庸和蓝院首侧身而坐,薛大夫让婢女上了茶。这时在敬亲王府,他们坐着已经如坐针毡,根本不敢喝茶。
枯坐了大半个时辰,高维庸给蓝院首使了眼色,蓝院首硬着头皮开口:“敢问薛大夫,王爷平日什么时辰能歇好。”
“王爷白日里多半是昏睡,反倒是夜里时常是醒的。”薛大夫轻声回答,似乎怕吵醒了在内室休息的林天峰。
“这……”蓝院首一头黑线,莫非要等到晚上?皇上还等着他们回宫禀报呢,这怎么等得起?
“咳……咳咳……”内间忽然传来一阵有气无力地轻咳。
江芸汐在林天峰的锁骨和上臂扎下两根银针,轻轻覆上被,不知所踪的时候,被林天峰抱进了被窝里。
“二位稍候,王爷似乎是醒了。”薛大夫脚步匆匆地进了内室。
高维庸和蓝院首听到内室传来的声响,然后就听到薛大夫的汇报:“王爷,皇上让高公公带了太医来看您……”
接下来又是一阵安静,薛大夫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位请。”
“微臣(奴才)叩见王爷。”蓝院首和高维庸跪倒在床前,纱幔低垂,只能隐隐约绰看到有人躺在床榻上,即使伸长了脖子也分辨不出那人是不是林天峰本人。
纱幔里的人微微抬手,江芸汐一动不动的躺在林天峰的怀里。
“陛下担心王爷的身体,日夜寝食难安,请王爷让蓝院首诊个脉,让陛下安心。”高维庸跪行至床边,想要掀起床帐。
薛大夫连忙上前压住纱幔,只将林天峰的手臂轻轻移出被:“王爷现下身体虚弱,见不得一点儿风的。”
蓝院首搭上林天峰的手腕时惊了一下,先不说脉象呈现元气衰竭,胃气已败的征象,就是这手冰凉得也不像个活人啊。
“微臣斗胆,要看一看王爷的面色。”蓝院首看向薛大夫。
薛大夫好像很为难,缓缓将纱幔掀起:“蓝院首快些看,洛神医说王爷不可见风的。”
蓝院首和高维庸都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天峰的脸,只见林天峰双眼微阖,皮肤蜡黄,眼下一片乌青,灰白的嘴唇泛着些青紫。就连往日乌黑顺滑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
蓝院首倒吸了一口凉气,结合刚才诊出的脉象,林天峰现在是,只比死人多口气啊。
林天峰的手动了动,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大夫将纱幔放下,沉声道:“王爷要休息了。”
“微臣(奴才)告退。”陈院首与高维庸退出内室。
高维庸带着蓝院首退出寝殿,看到站在廊下的赵太医微微点头,三个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敬亲王府。
江芸汐从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眨了眨。
看到江芸汐呆萌的样子,林天峰一笑,唇角潋滟,眉目温柔,
那一笑,却让以后的以后,江芸汐再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都未曾忘记。
“离开了。”林天峰的声音温柔。
江芸汐立刻起身,把扎在林天峰身上的银针取下,轻轻地给扎过针的手臂做按摩。
江芸汐扎上这两根针后,林天峰就感觉这条手臂好像被一点点的冻住了。银针一取下来,又一下子解冻了。随着江芸汐的按摩,不过三息,就恢复了正常。
江芸汐又端来了热水,亲自把涂在林天峰脸上的暗沉粉底和洒在头发上的粉末仔细洗掉。
江芸汐一边用布巾帮林天峰绞干头发,一边吐槽:“王爷的发质也太好了,乌黑柔亮,一看就不想病体沉疴的样子……”
“你让陈院首诊出了什么?”林天峰微微勾起唇角,他倒是没想到江芸汐做事如此细致,真的是连头发丝的纰漏都没有。
“额……就是……王爷您命不久矣这样。”江芸汐倒是说得轻巧。
“呵。”林天峰将长发撩到身后,用内力烘干了头发。
“你是怎么做到的?”江芸汐一脸不可思议。
林天峰触及她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眼,凝望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嘴角再次翘起:“本王教你,你自己体会。”
“谢王爷。”江芸汐笑起来,眼睛像两个弯弯的小月牙。
在林天峰的指点下,江芸汐很快掌握了这项特殊技能。
江芸汐让丫鬟进来把洗漱的东西收走,然后理了理衣裳,刚想告辞,林天峰起身张开了双臂。
江芸汐还在想,这是干嘛?要爱的拥抱吗?
“更衣。”林天峰也是无语,这女人聪明来让人惊讶,迟钝起来,也无人能及。
“王爷我不是丫鬟,我给你叫丫鬟来。”
“你来!”
林天峰说的理直气壮,气的江芸汐恨不得将一盆水都泼在对方头上。
林天峰明明没有病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非要自己鞍前马后的伺候,真是霸道的可恶!
江芸汐不知道的是,就算病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林天峰也很少让人近身伺候。他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但是,却不讨厌江芸汐的靠近。
这一点,江芸汐第一次靠近施针的时候,林天峰就发现了。
开始林天峰以为是因为命悬一线无暇顾及,但之后江芸汐每次施针时,他都没有厌恶的感觉,尤其是刚才把她抱在怀里,心里荡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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