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作为领导,自然知道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么德行;当北京某领导听了胡王二人的汇报,将事情的缘由彻底搞明白之后,气得七窍生烟,毫不客气的劈头盖脸地将他们臭骂了一顿,并措辞严厉地警告他们,在工作中,必须丢弃过去那种不良的*气息和高高在上的做派,以一个国家公事人员正常的心态和责任对待这件事情,去向彭禹主动道歉,争取他的宽容和谅解。最后,上级领导毫不客气地说,假如他们连这件小事都办不好的话,那他们就不用回去了;换句话说,就算他们回去,也没有人再会用他们了。
领导的训斥,令胡王二人汗流浃背;通过此事,他们这才完全领悟了上级领导对待彭禹这件事上的真正意图。事关自己的命运和前途,胡王二人再也不敢摆臭架子了;第二天一早,他们通过特殊渠道,买了十来斤本地产个大如拳的苹果梨,让田丰收开上车,直奔农垦指挥部而去。
其实,这几天,包括彭禹在内,彭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虽说彭禹当天就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但彭家人搞不清楚上面究竟是什么意思,整天魂不守舍的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想想也是,自古以来,民不和官斗,胳膊扭不过大腿;说心里不怕,那是假的。
去彭家,田丰收轻车熟路,只是,彭家大门挂着锁头,人们不是上班就是上学去了。看着胡王二人就像热锅蚂蚁般的样子,田丰收心里感到好笑,本想使个坏好好地凉一下他们,可是后来感到不妥,抽了两根烟后,就把他们领到了彭禹的林中小屋。
这一次,胡王二人姿态放得很低,一进门就不住地向彭禹道歉,希望他体谅一下他们的难处,能够尽快地重新展开调查工作。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已经认错了,彭禹心里的紧张和气愤之情也就云消雾散了;该让坐让坐,该沏茶沏茶,把他们招呼的周周道道。
没有了思想包袱,彭禹和胡王二人热烈地谈论起来;他们问什么,彭禹就爽快地回答什么,大家畅所欲言。调查是一件十分细致的工作,尤其是这里面包含了政治的内容,那就更不能马虎大意了;所以,彭禹说,胡王二人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时分。在大家说话的过程中,彭禹客气地请田丰收去办公区和学校,提前通知一下自己的父母,让家里人准备好饭菜,招待北京来的客人。从田丰收的口中,妈妈林书敏和爸爸彭国庆总算明白了那个中央派来的专案第七小组,这次不是来找彭禹麻烦的,而是通过正常程序来调查和取证的,这才把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放在了肚子里。心情愉悦之下,回到家中的妈妈施展开浑身解数,为大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而无事一身轻的彭国庆,也开心地把自家收藏的最好的酒拿出来,准备招待贵客。
吃饭的时候,姐姐彭薇也回到了家中;在彭家人热情地招待下,胡王二人深切地感受到了西北人的憨厚、豪爽和热情,无拘无束地和大家觥筹交错、痛饮美酒,继而尽释前嫌。
在随后的日子里,彭禹坐着田丰收的吉普车,跑了好几趟区文教办,尽心协力地帮助胡王二人完美地整理好了材料,并于11月3日,将他们送上了开往北京方向的列车。至此,彭禹因为四人帮产生的问题和纠葛,这才圆圆满满地宣告结束。
居住在大西北的人们,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镇,在五十年代初和八十年代中期,这里都有从商的驼队走村串乡的;由于当时商品的流通不畅,再加上西北一些地区很多都是沙漠,所以,这些驼队从周边的大城市将各类商品购买好,然后运往更加偏僻遥远的村镇甚至城市去销售,赚取微薄的利润。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都之道,在六七十年代,社会上一般是不允许做买卖的,除了一些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地区,人们在市面上是很少见到小商小贩的。当然了,这些驼队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大部分是由蒙古族、回族、满族,甚至是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等少数民族组成,出于国家宽大的民族政策,这类人就自由多了,成了贩卖商品的另类专业户。
11月6日这一天,当彭禹骑着爸爸的自行车,去区里将《周总理,你在哪里》这首诗寄出去,返回村里的时候,发现村头聚集着一大群人,他好奇地停下车,走了过去。
人群中央,一峰高大的骆驼矗立在那里。奇怪的是,可能因为受了伤,它的一只前腿不仅流着血,而且疼得浑身直抖;两只大大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大家。在它的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用光板羊皮做的大皮袄和狗皮帽子的人;这人是一位少数民族汉子,满脸虬髯,由于常年风餐露宿,面皮紫红而粗糙,表面上看不出来有多大岁数。此时此刻,那人操着蹩脚的汉话,向众人大声嚷嚷道:“卖骆驼了啊!卖骆驼了!这么大一峰骆驼,杀肉也能杀几百斤的,足够一家人吃一年的,我只卖一百块钱!谁要啊?给钱就卖!”
骆驼,有沙漠之舟的称号,在旧时代,它是人们在某些特殊地区最主要的运输帮手;一峰好骆驼,除了看它能够搭载货物的重量外,还要看它有没有好脚力,能不能在沙漠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命力顽强,而且始终健步如飞。眼前的这峰骆驼,普通人看不出年龄的大小,但从个头上来看,显然它的岁数不太大;遗憾的是,它的腿不小心踩到了沙窝里折断了,就算再年轻体壮,在主人眼里已经没有了实用价值了;如此一来,只能沦为被主人卖掉,然后被人宰杀吃肉的牺牲品了。
“卖骆驼了啊!这么好的一峰骆驼,谁买谁占大便宜,我只卖100块钱!”当彭禹挤上前去的时候,那汉子显然从他与众不同的服装和精神气上,看出来他不是一般人,很可能兜里有钱,吆喝声立刻大了几分。
看着骆驼脏兮兮的皮毛,还有它那不断流泪的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彭禹动了恻隐之心;他抬起头来问:“大叔,这么好的一峰骆驼,只不过是腿上受了点伤嘛!你们给它治一治,好了还能照样干活,干嘛要卖掉啊?多可惜啊?”
“这位小朋友,你不懂,骆驼的价值就在它的腿上,腿一断,就没用了;我们一年四季东奔西跑,哪有时间给它治伤啊?”大汉如是说。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好,这峰骆驼我买了。”彭禹考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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