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他是您的姐夫?”
钱人贵看了一眼康杰夫,禁不住大吃一惊,刹那间就像屁股上扎了钉子一样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料到,今天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韩爵高。更加令钱人贵震惊的是,这个时候又从门口走进来几个人,里面赫然有华尊集团的第二号大领导彭薇;此外,还有目前在本地人气极旺,而且据说马上就要出任正阳市副市长的虎山区区委书记田丰收。
这一下,钱人贵彻底蒙圈了,本来不太大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精彩万分;很显然,今天自己撞在枪口上了。所不同的是,这个枪口很恐怖,自己的言行举止稍有差池,很可能就会被从枪膛里喷出的愤怒枪弹,轰的连渣渣也不会剩下一点的。要知道,田丰收虽然权势很大,但还无法威胁到他;但是韩爵高和彭薇那就不同了,这二人可是直接能够决定他荣辱与生死的超级克星啊!
细说起来,在这三个人里面,钱人贵还真没有见过彭薇的真人,但这并不妨碍他认识彭薇;毕竟,彭薇的倩影很多次出现在中央电视台、X省台和正阳电视台的屏幕上。作为一名华尊集团的中下层领导,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头上到底有几个必须仰视和恭敬的大圪蛋的。至于武娟和“佐罗”,钱人贵虽然不认识,但他马上就正确地判断出,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彭韩二人的贴身保镖了;究其原因,主要是上面的大领导们已经配备了高级保镖的消息已经传疯了,钱人贵不可能无所耳闻。
保镖,对于那个时代的中国人来说,还是一件很多人没有听说过的新鲜事物;这种有钱人和大老板的标配,直到本世纪末才被人们熟知。由此可见,现代保镖的出现,那绝对是震撼人心和吸引人眼球的一件事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作为目前中国最大私企的华尊集团的高层领导们拥有了这种待遇,到目前为止,社会上知晓的人还真不多。
“彭……彭董事长,田书记……”
这一刻,钱人贵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肠子都快悔青了,早已经没有了先前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整个人情不由己地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他奶奶的,难道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怎么他妈的这么倒霉呀!本来,这两天自己挖空心思地准备请韩爵高吃饭拉拢感情的,结果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地暴打了人家的亲姐夫;这他妈倒霉催的,简直是自寻死路啊!还有就是,彭薇不是一直在北京总部吗?她怎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正阳?而且还和韩爵高搅和在了一起,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彭薇不认识钱人贵,自然就更不可能把他放在眼里了;何况,这个不开眼的东西,居然打了韩爵高的姐夫,这就让彭薇对他的印象愈发一落千丈了。基于这个原因,面对钱人贵态度无比恭敬的问候,彭薇只是寒着俏脸哼了一声,就厌恶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此时此刻,那个女人可能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一接触到彭薇的目光,眼神顿时畏惧异常地躲躲闪闪的,涂满脂粉的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哈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能够混到今天这个层次,钱人贵显然不是庸俗之辈;场面仅仅冷淡了不到一分钟,他就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紧张的表情一扫而空,张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
在众人的迟疑与纳闷中,钱人贵狠狠一脚把正在自己脚下抱着肚子痛苦地哼哼唧唧的“廖哥”踢在一边,然后脸上堆满谦卑的笑容快步走到康杰夫面前,伸出双手一把握住康杰夫的手,腰杆弯曲成九十度,表情万分诚恳与痛悔地说:“姐夫啊!兄弟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也是交友不慎,被这帮混蛋和那个臭娘们蒙蔽了眼睛与心智,没有及时制止他们的恶行,才发生了这番令人深感遗憾的事情;嗯,不过您放心,对您造成的伤害和这里的一切损失,兄弟一定会全力承担的。”
“你他妈少和我套近乎。”康杰夫愕然地一把甩开钱人贵的手,忍着脸上伤口的疼痛,龇牙咧嘴地满脸怒色;“你钱厂长不是很牛逼很狂吗?怎么这会儿下开软蛋了,你们打我的时候那股子威风劲儿哪里去了?”
“姐夫,我的亲姐夫,叫人打你的可不是我啊!”钱人贵低着头小声争辩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去,怒气冲冲地对那个女人喝道;“姚安娜,你个狗娘养的臭女人眼睛他妈的瞎了吗?居然敢叫人欺负我姐夫;你妈个B的,你还不赶快给老子滚过来道歉,难道想死吗?”
“对……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目睹钱人贵凶光闪闪的眼睛和仿佛要吃人的凶恶表情,姚安娜吓得腿都软了;她顾不上地上汤水横流地肮脏不堪,连滚带爬地来到康杰夫面前,身躯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你妈那个臭B的,究竟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见个人就想欺负,你以为你是谁呀?”钱人贵一把揪住姚安娜的头发,用力拽了起来,然后轮圆手臂就是几记响亮的大耳光;“你他妈敢败坏我们华尊和老子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个臭娘们!”
说实话,这一刻钱人贵对姚安娜恨透了也恨死了;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他会毫不犹豫地要了这个蠢女人的命,然后派人扔到黄河里去喂鱼虾的。要知道,假如今天自己过不了这一关的话,他的命运和前途很可能会变得一片灰暗,先前的所有努力和作为亦会鸡飞蛋打转眼成空的。钱人贵之所以这么绝情,主要是姚安娜不是他的老婆,只是他有钱有势后胡混上的几个敷衍趋势的女人而已;故而,在今天这种危机关头,他恨不得打死对方,以期平息内心的惶恐与怒火。
“够了!”眼瞅着姚安娜被打得娇面通红和惨叫连声,同为女人的彭薇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勃然大怒;“钱人贵,你一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地殴打和侮辱一个女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威风啊?你还要不要脸了?”
“是,是……彭董事长教训的对,属下有些冲动了!”钱人贵将姚安娜丢在地上,连忙在彭薇面前弯下腰去;“彭董事长,韩总裁,属下糊涂,被这些狐朋狗友所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请二位领导看在我曾经为咱们集团贡献过微薄之力的份儿上,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诚惶诚恐中,钱人贵的腰身弯的很低,脑袋都块触到地面上去了;由于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到底如何,所以钱人贵的心里真的害怕了,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形势比人强,若是放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钱人贵还有可能想着卷款潜逃或者率领自己的小弟们与彭薇和韩爵高斗个鱼死网破的;可现在呢?他所依仗的“鞭子帮”不但帮主“廖哥”被人家打趴下了,就连那些一直吹嘘自己很厉害的帮内五虎上将也被武娟和“佐罗”差一点打成了死狗,所以,他再也没有和对方抗争的力量和勇气了。
诚然,钱人贵还有过去大量积累下来的人脉,这里面有不少人不是腰缠万贯就是位高权重,能量很不一般;可是,理性告诉他,这一切是没有用的。在财雄势大和手眼通天的彭家和韩家面前,那些都是浮云。完全可以预见,只要他钱人贵一倒霉,这些人恐怕不是销声匿迹,就是设法自保了,谁还有胆量或者讲义气来管他的破事呀?想明白了这一切后,钱人贵彻底绝望了,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姿态,看看能不能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打动彭薇和韩爵高的心,让自己不要倒霉的毫无回旋和立身之地。
很显然,钱人贵低估了彭薇和韩爵高的愤怒与决心,因为今天的一幕对他们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他们都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和无法姑息的地步;不过,钱人贵刚才所说的那句无意识的“败坏华尊名声”的话,一下子点醒了他们,让他们理性地没有再借题发挥下去。毕竟,假如再这么闹下去的话,丢人的可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的脸面,而且就连华尊集团也会被进一步抹黑,继而受到不小的牵连的。
“钱人贵,从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希望你在家好好地自我反省,争取洗心革面,重新为集团效力!”
言毕,韩爵高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写了一个足以弥补“得意楼”损失的数字后,递在呆若泥胎的邹总的手里;之后,他又和彭薇耳语了几句,快速统一了意见,率领众人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这里面,韩爵高虽然在警告钱人贵的话语中口气柔和了许多,仿佛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会将钱人贵一脚踢出集团公司,但那只不过是一种稳定人心的假象而已;骨子里和意识中,他和彭薇的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必须毫不手软地将钱人贵之流,从集团的队伍中从快从严地彻底铲除,确保集团能够健康持续地发展下去。
笑容可掬和点头哈腰地将彭薇和韩爵高他们送出包厢的门口,钱人贵失魂落魄地行尸走肉般踱回包厢,脸色晦暗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一刻,他的脑子里除了一遍遍回响着韩爵高最后所说的话外,就再也没有值得他回味和重视的东西了。
第二部宏图大展第二百零二章:形势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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