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代理人

    
    战斗结束之后不久，闻声赶来的穆古尔和一群正常的士兵便被眼前可怕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好在这群人也算得上是老油条，没过一会儿便恢复了冷静。
    “情况怎么样？”穆古尔在检查了一下那些死去士兵的状况之后，上来对夏知秋问道。
    “我们没人受伤……”夏知秋回望了一眼面露疲惫的众人，以及因为战斗开始时自家贤者被于明道吃了豆腐而黑着脸的露西亚：“你们刚才也察觉到问题了，是不是？”
    “没错，”穆古尔摇了摇头：“带头那个少尉的状况从你们到来之后就不太正常。他那时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精神恍惚，据同行士兵所言，他的额头和毛发上几乎全是汗水，好像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产生了重度应激反应一样。”
    夏知秋微微颔首以示了解：“我刚才通过自己的魔术，发现那群人的精神已经遭到了外力的入侵——只是那股外力和我熟悉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它已经彻底摧毁了那些战士的心智，并且用一种很单纯的恶意指令填满了他们所剩无几的思考能力。
    “总之，就算我刚才不杀掉他们，这些人也没救了。”
    穆古尔叹了口气：“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座加密空间本身就能阻绝包括心灵力量在内的一切入侵，哪怕图书馆本身崩塌，机密资料库也会安然无恙。这种事，怎么可能……”
    然而就在这时，桑妮发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我去！大家快看，那些纳米机器什么时候……”
    于明道循声望向被打成蜂窝的石桌，发现中间的巨大凹槽里盛放着的纳米机器已然全无踪迹，可能就在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吸引时，那些记载着重要资料的纳米机器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一瞬间，他便想起了艾芙涅那种能在眨眼之间将一整个牢房的书堆移形无踪的魔术。
    “喂我说，吉罗管理员，”于明道在沉吟片刻之后问道：“古都一带不是根本没法使用航道和超空间技术吗？这种事是怎么办到的？”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沉思，然而这种沉思并没有持续多久。
    拉克丝打断了众人的沉默：
    “能做到这种事的力量我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我实在不太愿意把事情跟某个存在扯上关系……”
    夏知秋立刻正色对拉克丝问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请贤者大人不要隐瞒实情，好吗？”
    “喂！”一旁的露西亚有些恼火：“小秋有你这么说……”
    “——收声听我们说话，露西亚。”
    拉克丝斩钉截铁的语气卓有成效，立刻便压制住了一旁那个脑残粉的不满。
    “五千多万年前，在陷入大坍缩的星区里，同样无法启动航道——无数的文明和我的同胞就这样被困死在了里面，但是我和另一个老家伙活了下来。按理说一旦陷入坍缩区，任何生命都会万劫不复，但是我们活了下来。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结合今天陪同拉克丝查看了三个小时的机密资料，于明道当下就想出了个中联系：“您的意思是——视界信号的主人，能够通过被视为超空间禁区的黑洞释放超光通讯的某种存在，出手救下了你们？”
    “这只是一个推测，但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年轻人——视界信号的主人，或者某个极端强大的魔术师，的确可能拥有强行突破时空禁制的力量。”拉克丝顿了顿：“我在千万年的岁月里遗忘了不少事情，唯独在室女a环界毁灭时听到的那个声音，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于明道想起拉克丝曾经说过的话——在真知理事会引爆环界的瞬间，她的确向着视界信号背后的某个存在发出了求助，因而才躲过了死亡的命运。
    那个将她转移出危险地带的存在，一定也拥有着可以无视引力和时空障壁的能力。如此来看，机密阅览室的这点安保措施，也根本对付不了同质的力量。
    “但问题是，那个东西为什么呢要大费周章地靠操控一群普通人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再借机偷走那些纳米机器呢？”夏知秋也问了起来：“实际上刚刚我也隐约发现了一些端倪，而且我相信吉罗管理员肯定也察觉到了——有什么异物正在这附近徘徊，但现在它已经消失了。”
    于明道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赶紧问了问穆古尔：“这么说，管理员阁下也能……”
    穆古尔扬了扬他的羽毛耳朵：“我的同族人都拥有一定程度的心灵力量，在下这点并不算什么。”
    于明道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这群羽毛耳朵的智人属生物到底是什么来头——在隔壁高度统一的仙女座文明圈，光辉人就是整个星系的最重要的族群。
    “吉罗阁下来自大名鼎鼎的光辉文明，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于先生。”一直沉默着的尼文莉亚突然给于明道提了个醒：“他们整个文明的天赋点，大半都点在灵能技术上了。换句话说，你要是跟人家撒谎，他可是能直接看出来的。”
    于明道感觉后心一凉，很快他便庆幸起自己刚才并没有扯过谎，不然这一下被读心术看穿了就尴尬了。
    夏知秋和拉克丝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两人在互相通过某种无言的手段交换过信息之后，拉克丝便示意夏知秋说明情况：
    “现在我们还不能排除这里有没有潜伏的危险存在，而且关于视界信号的卷宗也已经遭到偷窃，我们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儿了。”
    “夏小姐的意思是……”穆古尔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希望您能代表文明安全局组织本地警方来一次安保行动，尤其是需要有人来保护我们和拉克丝大贤者的安全。现在既然已经没事做了，我们也不想久留，失陪了。”
    “很合理的判断，我们也会尽快完成夏小姐的指示，尽快部署好警方。祝各位好运。”
    “也祝您好运。”
    夏知秋随后便和穆古尔互相行了个银河系标准礼，接着前者便招呼大家离开了现场。
    当露西亚皱着眉头走向出口时，穆古尔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流明教授，你不打算回来继续教书了吗？”
    露西亚被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尴尬，她使劲向一脸懵逼的于明道他们挤出个“不要在意”的眼色，随后苦笑道：“我不觉得教书适合自己，还是保家卫国比较舒服。”
    于明道心里再次感叹起宇宙的造化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