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国军人慢慢明白了一点当前的状况,渐渐组织起反击能力时,日机的空袭仍在持续。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的攻击微微减弱,因为后补的高空轰炸机中队开始执行轰炸。
第一波空袭仍未结束。
“敌军水平轰炸机来了(实为挂载800kg炸弹炸机场的九七舰攻,但部分攻击了舰队)!舰上人员赶紧启动锅炉!”亚利桑那显得颇为茫然,她们从来没有指挥过或经历过什么战斗,更何况亚利桑那是临时顶替正在修复船坞内维护的姐姐宾夕法尼亚号而顶替旗舰的,而面对这一突发情况,亚利桑那努力冷静,但命令始终捉襟见肘。
面对从云层上扑过来的炸弹,最好的办法就是闪过去,然而现在主力舰队不具备机动性,面对高空的炸弹,轰炸机的俯冲,鱼雷机的夹击,所有的攻势都咄咄逼人,现在这群主力舰成了活靶子,除了用机枪对空乱扫,剩下的只能祈祷。
“邦当”一生冰冷刺耳的响声从亚利桑那身后的四号炮塔传出,亚利桑那惊出了一身冷汗,脖子变得额外僵硬,她很清楚高空轰炸机搭载的全是大型炸弹,高空轰炸机相比俯冲轰炸机攻击命中率更低,但一旦被击中,就不是250kg小炸弹的事了。
“四号炮塔119号肋骨处中弹?”
但还好不是800kg的炸弹,只是一枚九九舰爆投掷的250kg小炸弹,延时印信的炸弹从倾斜的炮塔壁上滑落,直接穿过了后方甲板滚到了下层指挥舱,亚利桑那本想把它晃出来,但还是在那发生了爆炸。
“警告,指挥舱被250kg炸弹命中,发生爆炸,未造成大型结构损伤,5人死亡,8人受伤。舰船小破。”亚利桑那号的指挥室中发出冰冷的金属音。
“该死人员还没到吗?快启动!快启动啊!!!”同样在指挥室中的亚利桑那敲着指挥室中的作战信息系统,脸上布满汗珠。
然而不等亚利桑那抱怨,一批俯冲轰炸机中队飞抵亚利桑那上空,又是一批炸弹如注。
“要命躲不开了,硬抗下吧!”亚利桑那争取采用防御姿势,但她不曾想,自己即将命丧在这批轰炸机下。
炸弹噼里啪啦的落在亚利桑那身旁,亚利桑那闭上眼,身上的高射炮对着天空不断喷出一道道火舌,心中祈祷着空袭尽快结束。
时间仿佛变慢了,但却没能改变该来的一切。
一枚炸弹从云层上抛下,26秒变得额外漫长,正当亚利桑那默默祈祷时,她忽而感觉有一道热流缓缓淌过,她她赶忙睁开眼睛,却亲眼目睹着一枚250kg的炸弹从天空中掷到自己面前,那枚炸弹敲中了亚利桑那的前甲板,亚利桑那连那炸弹的一起一伏都能看的出来。
糟了亚利桑那脑海中闪过一个年头,随后归于沉寂。
亚利桑那只觉得胸前一阵刺痛,250kg的炸弹突破了前甲板,先是引爆了水上机火药库,发生了一起爆炸,而爆炸的火焰引爆了一号主炮塔与它的弹药库,亚利桑那嘴型变了几下,仿佛要说什么,但却一字也说不出,她的大脑抽搐了一下,过去的镜头慢慢浮现,一幕幕历历在目。
“司令~!司令~!快饿死啦,快做牛排啦!”
“亚利桑那的日常讨饭时间到!”
“司令啊,咖啡给你,不许打瞌睡!”
“司令?姐姐她什么时候结束维护啊,人家当旗舰累死了不过莫名觉得很开心啊。”
“对不起司令”亚利桑那的上半身猛烈爆炸,鲜血将亚利桑那的脸打红,“再也不能和司令共进三餐了再也见不到司令了”
亚利桑那还想把头转过去,看最后一眼司令部,然而当亚利桑那刚一活动,就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感,翻身跌入水中,海水灌进她的伤口,耳洞,鼻孔,爆炸声冲刷着她的耳膜,掩盖了指挥系统沙哑的警告声,但唯有作战指挥室那一声碎裂的声音犹为刺耳,8:10,亚利桑那发生了一起最后的爆炸,整个胸部被炸断,身体被截成两段,大量的燃烧的重油从油库中迸射而出,借着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了周围,包括在她一旁的田纳西。
还没有从西弗吉尼亚的死解脱出来的田纳西,又不得不去接受亚利桑那的死,这几乎让ta的精神崩溃,但同时,亚利桑那爆炸溅出的滚烫重油和强劲的冲击波,大多施加在了ta身上。重油与田纳西接触的一瞬间,田纳西号上化为一片火海,舰上的机枪手赶紧躲避,不幸被重油泼到身上的即使跳进水中也是徒劳,最终只能被痛苦的烧死,而田纳西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舰上蔓延的火势,ta的双眼怔怔,想要大声的惨叫却感觉嗓子中只能冒出黑烟,双眼直直的盯着西弗吉尼亚和亚利桑那倒下的地方,全舰一动不动。
“田纳西,发什么愣啊!快注意敌机啊!”
“损害管制小组!快进行灭火作业!还有你们几个地勤,也拿着灭火器一起上!所有甲板上的人员,全部进行灭火作业!什么?你不是负责这方面的?不是也给我上!在海军学院里你们全部都接受过损害管制训练!”
面对混乱的舰上,混乱的人员,混乱的话语,田纳西却始终无动于衷,整个人愣在原地,身上仅有少数的对空火力一直响着。
处于珍珠港内的田纳西精神崩溃了,而远在指挥部大楼里的金梅尔精神也几乎崩溃,他呆呆的站在窗前,望着燃烧的太平洋,想着自己接任不久的舰队几乎全军覆没,想着自己作为太平洋舰队司令犯下这么大的过失,他明白,自己的军事生涯即将走到尽头,搞不好还是整条生涯即将走到尽头。
“长官,”不像以往那样传来一阵敲门声,今天的门被直接推开,往日熟悉的参谋变了脸色,“这一次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金梅尔缓缓的回过头,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傲与威严。
“长不,现在也许应该叫先生了,请问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有多少反击力量都拿出来吧,我已经说不算了。”
“可是小心战机!”
窗前一架零式飞机的身影慢慢逼近,机枪上喷出一道道火舌,正巧扫中了窗前,然而金梅尔一步都没有动。
几枚子弹打到玻璃上,但防弹玻璃却没有被打穿,只留下了几个弹沟。
“金梅尔先生,那里很危险!快走开!”
金梅尔的表情沮丧而绝望,往日骄傲的海雕今日变成了落水的雏鸟:“我真希望,那几颗子弹能了结我。”
参谋看着金梅尔,长叹一声,随后慢慢退出办公室,告辞了。
空袭已经过了接近二十分钟,然而仅有内华达一艘开始从港内驶出,其余在水中幸存的五艘战舰都无力回天(此时宾夕法尼亚正在干船坞中维修)。
“姐姐姐?”俄克拉荷马被两枚鱼雷和一枚炸弹命中,呼吸感觉开始不畅。然而荷马微弱的吐息声无法盖过炮弹爆炸的巨响,内华达似乎还是没有听到荷马的呼声。
“危险啊姐姐,这么突出会被集火的!”荷马鼓起全身的力气大喊。
然而颈椎受损的内华达完全听不到荷马的声音,她听到的,是一股搅乱大脑的嗡嗡声以及海水的声音,以及微弱的爆炸声。
“姐姐!快回来啊!!!”俄克拉荷马不知为何,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胸腔中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喊得声音太大了,尽管那群飞行员听不懂英语,但她的反常足以引起一大批日本飞机的注意。
“咚”几枚炸弹落在荷马身上,似乎在警示她最好把嘴闭上,然而她已不顾这些,眼看这又是一大批飞机要俯冲攻击内华达,荷马拼尽全力,将自己的主炮调至最大仰角,在发射药仍有填充的条件下,陆陆续续对空的开了几炮,同时砍断了船锚,一副紧急出征的样子。
这无疑给日机造成了一种幻觉“这是一只准备完毕的战舰”,对准内华达刚要俯冲的日机转而向着荷马俯冲下去,荷马能感觉到的至少有三枚鱼雷命中了她的同一侧,如果还有更多,那也已经感觉不出来了,至此,俄克拉荷马的一侧至少被五枚鱼雷命中,半边身体彻底被打烂。
“姐姐啊小心敌机啊”荷马似乎向迈步上前,但却觉得一边的身体灌了铅一样沉重,全身一脱力,全舰向一侧倾覆过去。
“大e,赌输姐姐的不能赖账哦!”
“训练辛苦了姐姐,我请客去酒吧吧。”
“愿风之女神庇护,此次演习一切安好。”
“哟,约克城啊,听说你要去大西洋作战了,我来送你支雪茄,早点回家。什么?你不吸烟?要死要死,来瓶朗姆酒吧,怎样?”
“姐姐啊,担心战争爆发吗,没关系,如果真有战争的话,让妹妹我来保护你怎么样?哈哈哈”
“回来呀,姐姐,快回来”
俄克拉荷马的身体倾斜过来,一股困意涌上大脑,她的眼皮摇摇欲坠,大脑也因为困意的浓郁而搞不清当前状况。
“真困姐姐我先睡一会,晚饭时叫我”
然而眼皮这一闭,就再也没有睁开,没有等来晚饭,也没有等来姐姐叫她到建在海滨之上的那所酒吧。
然而,脊柱损坏,几近丧失感知能力的内华达却浑然不知,以一种不可能作战的作战状况一个劲儿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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