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行

    
    “呵呵，就像你之前来镖局，你说你没吃饭所有没有力气，力气力气，内劲其实就是力，所谓气者，便是内息。”周豹微微点头。“与这些有些深了，这个开山劲你倒是可以看看，于你也没有坏处。”
    周豹从王朝阳手里接过那张牛皮纸。
    半月有余，周豹才将开山劲上的动作记住，平日里劈柴的时候惹不住模仿起来，黄小鼎在后院饶有兴趣的看着。周豹笨拙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的学着纸上的动作，六式动作耍完，周豹只感觉神清气爽，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拿起手边的柴刀开始砍柴。
    “哈哈，等你什么时候没有这么行云流水，你就算入门了。”周豹回头，看着坐在后厨门槛上的黄小鼎和大成子。听到别人的评价，周豹从新开始劈柴。
    中元节，俗称鬼节，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古已有之;七月十五日称中元节，祭祀先人。元节在农历七月十五日，部分在七月十四日。原是小秋，有若干农作物成熟，按例要祀祖，用新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因此每到中元节，家家祭祀祖先，供奉时行礼如仪。七月十五上坟扫墓，祭拜祖先。人死后会有魂魄留下，形成鬼，转与冥府以待投胎转世。传说该日地府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所以，它整个儿是以祀鬼为中心的节日。这些大抵都是佛教的说法。
    南荒还是有信奉佛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中元节慢慢的也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节日。白日里不少街上的人家开始去墓地上坟，外乡的人也会在在家门口给祖先烧上一些黄纸，上一柱清香。周豹将平日送来的菜和送菜的老刘一起搬到菜窖里，“小周哥，不是本地人？”周豹将手里的一袋菜放好，点了点头。
    “哦，我就说，今日街道上许多家都不做生意的，忙着上坟，什么的”
    周豹这才想起今日是中元节，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刀。 忙完手里的活，赶忙去给王朝阳请了半日的假，顺便拿自己的月钱支了一壶酒。后厨黄小鼎还在忙碌着。王朝阳在大堂坐着，一壶酒，俩个小杯子，手里不断的摩挲着一块白玉。对于周豹的请假，只是淡淡的赢了一声。
    俩颗白烛，三柱冉冉冒着青烟的香，一撮黄纸，周豹将酒缓缓的沿着地上倒了一圈。“三叔”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将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怀中的刀取了出来。周天行的刀，周豹只是在那日才见过。冰冷的触感，周豹将刀拔出，那自己的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坛子中还剩下一些酒，周豹惹不住自己喝了一口，辛辣，冲鼻，腹中仿佛进去了一团火一般，周豹呛住，使劲的咳嗽着。等周豹平息下来，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着。湛蓝的天空一望无垠，一朵白云慢慢的随风飘荡着。
    “包子，你死哪里去了？快点，好几桌等着上菜呢。”周豹从后门进去的时候，黄小鼎正在给一个盘子装菜，“你喝酒了？”黄小鼎瞟了一眼，没有多说，“赶紧去把脸，上菜。”
    入夜米家镇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闹鬼节”，店里大多是些酒客，周豹只要按时上酒就好。坐在门槛上，看着头顶圆圆的明月。“走水啦，青城镖局走水了”周豹听到这些，起身远远的看见镖局方向，明亮一场，不大一会烧焦的味道就传进了鼻子，街道上的人顿时慌乱起来。慢慢的四散开来。王朝阳听到动静也从柜台上走出来，咳嗽一声站在周豹的身边，“掌柜的？要不我去看看？”周豹小心的问道。“不必，你在店里忙着。”周豹一低头的时间，就失去了王朝阳的身形。
    等到打烊的时候，周豹开始关门房的时候，周豹贴上最后一扇门板的时候，一只苍白的大手挡住了周豹的动作。王超阳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现在酒馆门口。王朝阳的身后站着齐账房。俩人一脸乌黑，头发都有烧焦的痕迹。
    “掌柜的？”周豹赶忙放下门板，将齐帐房和王朝阳迎了进去，结果王朝阳身上的血人，俩张桌子一并，放好。“打些水来，小黄水了吗？”王朝阳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去喊他，”周豹转身就看见黄小鼎出现在过道。“咋回事?齐老怎么来了？这是梁思同那货？”
    “你问题太多了。”
    黄小鼎也不反驳，等到王朝阳和齐账房分别洗脸后，周豹开始拿清水给那个血人清洗伤口。
    “这回算是彻底栽了。”黄小鼎看着一言不发的俩人。
    “来的太快，白日里都去上坟祭祖，哪里会想到？”齐老苍白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只有十人，早饭的汤里有药。”黄小鼎听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现在厨房谁管事？”
    “问那么多有什么用？都死完了。”
    偷听到这里，周豹手里的白布紧了紧，瓜皮，小鱼。“什么路数？”王朝阳摇了摇头，“我只撞见他们收尾的人”下巴朝躺在桌上生死不知的梁思同指了指。“扑哧--”齐账房嘴里吐出一口黑血来。“齐老”“齐老”王朝阳和黄小鼎惊呼。
    “呵呵，毒性有些霸道。”黄小鼎抓起齐老的手腕，齐老的面色顿时开始发黑起来。“生死有命，打你们俩第一天进镖局起，我就说了，横竖得来这么一下。”齐老的手从不曾离开的腹部松了下来。周豹瞥见齐老的椅子下面流了一摊子血。周豹也惹不住站起身子。
    黄小鼎朝后堂跑去，齐老被齐老拉住了，“别忙活了，到这了，不必了。来，你们听我说。”
    王朝阳恭敬的跪在齐老身边，黄小鼎也跟着跪下，周豹见状也跐溜跟着跪在一侧。“他，你们给送回去，生死不论，活的最好。”齐老的手慢慢抬起来指向桌子上的梁思同。“朝阳，你算我半个弟子，与我有些香火情分，我有一事托付与你。”“师父，您说”王朝阳朝地上磕了三下。
    齐老点了点，“你应该有一个师兄，当年我也算悉心教导。”说到这里的时候，齐老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红润起来。“你和小黄比他天分，悟性均要差上一筹不止，奈何有心做贼，也算我教导无方，他误入歧途。”
    “再后来，他。。。。旧事不提也罢，我流落到荒城，承蒙镖局收留，苟活至今。”
    “齐老，我与朝阳替你清理门户。”黄小鼎以为齐老临终默默不忘的是门户之事。
    “朝阳，你今日也算入我门来，清理门户之事，本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我旧伤缠身，苟活于世，愧对于师门的列宗列祖，我一生无儿无女，你可愿意？”
    “朝阳愿意，我愿为师门清理门户。”王朝阳面色痛苦。
    “好了莫要做那悻悻之态了，江湖儿郎，快意恩仇，为师技不如人，死又何防。我师承荒北一元院，今日起，你也算做一元院的弟子，他日若是遇上同门，也可相认，一元院乃是隐世之流派，你那师兄，也不知道。”
    “你那师兄，现如今乃荒北大盗，号“混元魔刀东泽一刀”，东泽取大海无量之意，”
    “东泽一刀”王朝阳和黄小鼎吃惊的对视一眼。荒北位于南荒的最北部，和中土相邻，荒北和中土被秦岭隔开，秦岭绵延几千里地，其中强人无数，东泽一刀，与其他三位中土流亡而来的大盗号称称霸秦岭南北，逢人过路，都要投钱问路。其中西楚昆，北不落，南野天，都是中土赫赫恶名之人。
    “怎么听到他的名头怕了？”齐老看着王朝阳说道。
    “师父，些许恶名罢了，我还不至于怕他。”
    “不，你无论从天分，悟性，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十年前，那东泽一刀若想败现如今的你，仅需一指。”
    周豹低下头忍不住咂舌。“你不可轻敌，你要忍，你比他年轻，你比他有潜力，这就是你替师门清理门户的资本，你。。。”齐老话说了一半就吐了一大口血，直接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
    眼神中的光芒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周豹与齐老少有接触，看到黄小鼎慢慢的起身，周豹也跟着起身，从新拿起身边的白布，开始给梁思同擦洗。有的血已经开始干涸，周豹只能使劲的蹭蹭，知道梁思同被周豹压着伤口压痛，悠悠的醒转过来，眼睛慢慢的睁开。
    入眼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眼神使劲的转过，知道看到王朝阳和黄小鼎，梁思同嘴角扯了扯，俩只胳膊使劲的发力慢慢的做起来，周豹看着吃力，帮忙给扶着，这一扶，牵扯到伤口，梁思同眉头微微一皱。甩开周豹的手，周豹赶紧站开。
    “齐老去了。”
    ----即使最普通的人心中也会有牵挂，也会有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