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乃是五岳有名险山,山势峻峭,壁立千仞,在较低的中峰玉女上,林木葱茏,环境清幽,依险而建,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筑,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人声自其中传递开来。
天边火红太阳挣开白云,晨纱渐碎,缭绕着,盘旋着,一缕缕轻烟袅袅升起,薄雾笼罩,万水千山,生气勃勃。
树枝间荡跳,暗金色皮毛柔顺光华,淡淡红光泛起,双手攀着树枝一荡,金猴整个身躯灵巧的跃跳到树顶,站立密丛中,猴头伸出瞭望,眼前是间间精致别院。
归来已是有七八天,这段时间它常常跑来华山派晃荡。
“噢噢噢!”
猿啼噭噭高急,打破清晨静谧。
尖细地啼叫很快回应,只见一只头戴项圈的瘦弱毛猴子飞快从大屋内蹿出,攀爬房檐,腾跳入林,它手中还拿着一颗红果子,见金毛猴子身影后喜得抓耳挠腮。
金猴接过果子,三两口就吃进肚子,没有理会扯着它玩耍的小猴子,目光越过屋顶,望向别院空地上聚集的人群。
其中以一名青衫中年书生为首,正气凛然神情潇洒,身侧则是一中年妇人,美貌非常,裙带随风,光彩照人,二人皆坐在台阶座椅位置上。
随着猿啼声惊扰,排列站好的诸多年轻弟子中,一人神情略显窘迫。
中年书生却没有理会,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的刘师叔下月广召天下英雄观礼,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此番我准备带你们下山见见世面。”
此时金猴早已跳到附近屋顶,睁着灵动双眼观察着,它知道这个叫岳不群的人,是这里的头领。
岳不群微蹙起眉头,扫了眼金毛猴子,话音一转道:“六猴儿,你且跟冲儿切磋几招,此番出山切不可丢了我华山派面子。”
岳不群望着一群弟子,正要开始演武,身边夫人宁中则忙道:“我华山德武先行,你们需要牢记在心,切磋要手下有分寸。”
岳不群见夫人叮嘱也不言语,点点头示意开始。
随着他人散开,一名站姿略显懒散的青年走出,正是令狐冲,转身与师弟陆大有见礼,抱拳道:“六师弟,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陆大有倒持剑柄,剑尖点地,余光瞄了眼屋顶两只猴儿,微微苦笑,挠挠头看大师哥摆好架势,苦着脸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令狐冲剑放身后,摆明是要让师弟先攻,而陆大有也不客气,一挺身,一招苍松迎客,剑刺其肩,想逼迫其出剑,没想到令狐冲长剑探出,以巧劲弹击剑身,仅仅一招险些让陆大有捏不住,长剑脱落。
金猴见此情形,脸上露出兴奋神色,武功,内力这些它知道,起源赋予它很多知识。
下方二人交手十来招,只见陆大有重新振起精神,猛地欺近一步,转腕横削,华山剑招开始运转,快剑频频。
令狐冲也郑重仔细,一手华山剑使的淋漓尽致,金铁声响,内力涌动间手上力气加重,卸去六师弟劲力,刷刷刷四剑挡下攻势,随后又借来势,运起内力,半滑身位,以退为进。
云指虚点麻穴,华山内功喷涌,连招强攻一时间打的有声有色。
场中切磋,人影腾腾,众人都看的明白,大师兄是让着六猴儿。
“停!”见两人站好岳不群恼道:“冲儿你剑法娴熟,却太过专注虚实变化,须知气是主,剑为从,纲目有序,练气倘若不成,剑术再强,总归无用。”
“还有你,六猴儿却是退步了,剑都拿不稳。”
………
………
金猴看得热闹,足足一个时辰后,场中众人才散去,一些话语信息它听懂,这个叫岳不群的头领会带着一些弟子离开,而留守的人不会太多。
近几日它可偷听很多消息,华山派拥有诸多产业,山下租户耕田果树等每年可供奉不少银钱,整体还算富庶,一些起源收购的秘籍书册也藏在一栋建筑里,有起源令指引,若无人看守,偷窃应该不算太难。
金猴蹲坐在屋顶,瘦弱毛猴则趴在它身边翻着毛发,不时抬头看看这华山野猴群新的美猴王。
这时一道声响从屋檐下响起,一个人架梯爬了上来。
“你这小猴儿整日跟着这些野猴子混在一块,害的我被师傅责罚,这趟下山长见识也泡汤了。”
陆大有攀到屋顶,轻手轻脚的靠近自己驯养的猴儿,这几日是越来越野了,还有那往日怕生,见人就跑的野猴子,竟然敢经常来华山派蹭食,不过看那金灿灿的皮毛和灵动的模样,他也喜欢的紧。
手里拿着一些瓜果,见那金毛猴子没有跑开,他口中‘噢噢’逗弄两声,把一颗果子递了过去。
“愚蠢。”金猴心里翻个白眼。
不过却不敢开口说话,伸出毛茸茸的手掌,抓起果子就吃了起来。
“可惜帝流浆拿不到了,要不然也能让猴儿们聪明些。”嘴里啃着果子,金猴暗恼,从园林出来后,进出过一次起源,却是出现在奇楼广场,问过那些仙官,帝流浆不在出售行列,若想普通野兽变得聪明,需要购买一种奇物丹丸,叫做‘开慧丸’的东西,可惜太过贵重。
身为异兽,即使在起源也显得非常异类,人群之中,碰上三四波交流者,只要它一靠过去,那些人不是立马停止交流,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甚至粗言驱赶,无礼至极。
“哇,小金你这毛可真滑溜。”陆大有见金猴呆呆傻傻的样子,大起胆子摸了一把。
陆大有生性跳脱,此时已把下山的事儿抛到脑后,摸了一把金猴后,抱起自家小猴子坐在旁边。
“听说刘师叔金盆洗手,武林各大高手齐聚,当是一番盛景,可惜可惜。”摇摇头,刚要拿起一颗果子吃,却被怀中毛猴抢走,挣扎跑出陆大有怀抱,拿起两粒果子殷勤的献给金猴。
金猴见此,乐的嗷嗷直笑。
………
太阳攀升,巳时刚过,岳不群就带着一众弟子下山离去,整个华山顷刻间安静下来。
陆大有正准备午饭,内院弟子剩的不多,都自行分开,独自一人刚想找自家毛猴子,就见一道金影从房顶跃下,怪模怪样的蹲在座椅上,好奇的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而毛猴子不出所料,很快就跟着出现。
“你这跟屁虫!”陆大有微恼。
一顿饭菜被浪费不少,因为金猴吃了几口后就没了兴致,而毛猴子则有样学样浪费不少粮食,陆大有也没有阻止,反而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拿着一根鸡腿逗弄金猴,咧着嘴笑的欢乐。
金猴没有理会这个傻里傻气的人类,在房梁上果篮子里拿了颗水果,就靠在屋檐下啃了起来。
翘着毛茸茸的短腿,长尾微微摆动,模样甚是潇洒。
………
雀鸟鸣叫,深山幽幽,太阳渐渐夕落,红通通的云霞映满天空,华山派留守的几名弟子,在没了师父管辖,已有三四群跑到山脚下玩耍去了。
山风席卷,崖壁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一颗古松枝头,蹲坐着一只金黄色猴子。
目光望着脚下华山山道,一众人渐渐远去,华山派驻地除了两三老弱,已经没有人的样子。
静静等待,蹲在树枝间金猴望着天边,也不知在思考什么,时间缓缓流逝,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
星夜当空,华山派驻地寂静无声,除了一两间点亮油灯的屋子,其余地方皆一片漆黑,一道灵巧身影腾跃翻过墙壁,落入院中,毛茸茸的猴王警觉非常,古灵精怪的缩在角落观察着,挠挠头,耳朵抖动倾听。
片刻后见没有异常,只见它张嘴一喷,一道银光烟气从嘴中吐出,烟气缕缕扭曲,顷刻间凝聚成一块令牌模样的物件,凌空悬浮,猴王伸手捏住牌符,鼻头嗅了嗅,嗖的一下蹿出藏身处。
四肢着地,贴地蹿行,猴子一会藏在梁柱后,一会又藏在石桌下,行迹鬼鬼祟祟又显得滑稽非常。
内院后堂,紧紧关闭的屋门被一双毛茸茸的手抵住,似乎不敢用力,猴王蹑手蹑脚试了试,才发现门把上上了一把铜锁,缩着脑袋,挠了挠耳后,余光一瞥,屋檐青瓦映入眼眸,眼珠子微微一转,计上心头。
双脚一跃,伸手攀住房檐,灵巧转身,猴王三两下就爬到房顶。
趴在房顶,慢慢踏出一脚,又轻轻放下,小心的挪动着,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盯着房顶瓦片,眼珠子转动,很快它寻了一个位置,开始揭瓦。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十片青瓦用了它小半个时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空洞洞的缺口上,警惕的观察了一会,跃入其中。
接着窗子月光,屋内景致映入眼帘,堂上匾额写着以气御剑,墙壁上则挂有一把古剑,没有管这些,猴子驱动牌符,仔细感应,但随着时间过去,它愈加焦躁,挠挠头原地跳了跳,不信邪的蹿到柜子旁开始翻动起来。
“怎会没有呢?”
猴子口吐人言,语气充满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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