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一世一生名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旧曲

    
    湖上泛舟,碧水蓝天,沿途波光粼粼,红花绿叶,惬意非凡。
    船头坐着品茶下棋的沈妙颜、殷王妃夫妇。船尾站着干巴巴赏花的水若善与九王爷。
    赫连舒这几年再没见过水若善,也没思念的那么刻骨铭心,却在重逢以后他还是能轻易的想起当年情窦初开的心动感觉,但是他也清晰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再也不是当年的安然静好。
    好长时间的沉默后,赫连舒问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
    “那……这几年你在哪里?”
    “在水家。”
    “你不是说你不是水家小姐吗?”
    “确实不是。”
    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
    赫连舒突然激动的扳过水若善,强迫她看向自己,“若儿,我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哥为什么抓你?你是逃跑了吗?你现在是又被五哥抓回来了吗?”
    “赫连舒”水若善曾经叫他名字时的轻快明朗已经被如今的清淡低冷所代替,她轻轻拨下他抓着自己的手,回过身负手站回刚才的位置。
    赫连舒干巴着嗓子,他很清晰明确的感受到,曾经的水若善与今日的水若善,她们的不同至少表现在这种拒人之外的站姿上。
    “当年发生了什么?当年你不是也都看到了。当年你五哥为什么抓我?这个问题其实至今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是逃跑了。现在……”水若善抬头望着远方的蓝天,“我还是跟当年一样,自己把自己送进了殷王府。赫连舒,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样子了,明天会怎样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她回头坚定的看着赫连舒,眸子里那种坚决衬着额间的红莲格外栩栩如生,“我水若善与赫连皇家,今生注定无缘。”
    这句话听来像是一种觉悟也更像是一种决心。
    九王爷呆立在原地,几次张口闭口,却说不出来话。
    人常说,天性难改,几年前后判若两人的水若善从里到外实实在在的变化让他手足无措,原来幼稚单纯的水若善变的成熟锋利时候的前后差异也让他无所适从。
    今生注定无缘,这么决绝的表明,到底是在暗示几年前就喜欢水若善的自己还是在暗示那时候就喜欢殷王的她自己。
    此时一阵琴声悠悠扬扬传进来,水若善竖耳静静的听着。这首曲子,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在场的赫连兄弟二人却是铭记于心,当年的水若善,以这首并不广为流传的梦相思惊为天人。
    水若善轻轻的闭上眼感受,琴声如诉,思念入弦,弹奏之人将那种不得纾解的相思之情尽数融入曲中,令闻者感同身受。
    这首曲子,在这皇宫之内只有一个人弹奏。
    水若善情不自禁的想要附和,却被船头的人打断了头绪。她回头正好看见皇后骂着“狗奴才”掌掴了一名宫女,那名宫女惊吓的跪在地上自己抽打着自己,嘴里不停的说着奴婢该死。
    水若善环视一圈,殷王站在船头背对着她们,殷王妃苦思冥想跟皇后对弈的棋局,身边的赫连舒也是满眼深意的看着自己,她莫名的有些气恼,难道他们对这样的事就这么习以为常吗?
    水若善几步走到皇后与殷王妃中间的棋局旁,执起殷王妃的棋子落下,对弈的两个人因为这一子一喜一悲,轮到皇后开始绞尽脑汁了。水若善侧了侧身子挡在那名宫女面前,看见他们都已经聚精会神的研究棋局,她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宫女,后者趁着机会开溜了。
    殷王妃惊喜的拉着水若善顶替自己的位置,就在她想要落子之时,皇后沈妙颜突然抓着她的手腕,嘲讽的口气浮夸的喊道:“呀,怎么手上有这么一大片丑陋的疤痕?”
    水若善赶忙挣脱。
    “两只手腕都这么可怕吗?”
    一时间,赫连舒站在远处望着殷王,殷王下意识的看着水若善,水若善抬头看了一眼皇后,从喉尖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手腕一翻换了个位置落子,皇后接子,一来二去,水若善敲下最后一棋,毫不掩饰的嘲讽道:“棋艺棋风皆差,皇后可受过先生?”
    皇后娘娘沈妙颜是谁,那是一个从小到大从皇家把嚣张跋扈学到极致的不讲理的主。她勃然大怒踢翻棋盘的同时,水若善故意惊吓的站起来后退两步,由于动作过大,站在船边摇摇晃晃,殷王适时的搭把手想把她拉回来,却一个重心不稳两人齐齐掉进水里。
    众侍卫赶紧下水去捞两人。
    殷王却拖着水若善已经游向岸边爬上了岸。
    湖中船上的人就看着殷王抱着水若善越走越远。
    走了一会儿,水若善醒来推了殷王一把,麻利的从他怀里跳下来。
    “不熟水性还往水里跳?”
    “那你跟着我下来干什么?”
    殷王想了想,他们不都是为了躲避皇后跳下水的嘛,心照不宣。殷王一把把前面打算离开的水若善扯回来,后者一个踉跄头顶撞上了殷王的下巴,疼的两个人生理眼泪都快出来了,殷王不假思索的用手掌盖住水若善被撞的头顶,问道:“因什么在闹性子?”
    “因你们都毫无人性。”
    “你还知道自己在使性子?”
    水若善伸脖子撞了一下殷王的手掌,想起来什么似的抬手把他的手拍下来,一甩袖离开了。
    殷王却站在原地,发呆的揉着自己盖过她头顶的掌心。
    像是被野兽追的水若善跑了老远才停下来,她对殷王不该是这样的。她总是事后懊恼,每每见到殷王她就不由自主,她太了解自己容易被殷王左右的情绪,所以在手腕这个醒目的位置留着殷王一手制造的疤痕,她想用这个疤痕时刻提醒自己,她怕自己就像刚才那样总是傻傻兮兮的沉浸在殷王的气息中。
    水若善的感情,那种时刻能让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情,总是让她在短暂的期待中害怕,又在谨慎的害怕中层生出期待。
    她需要用这一双丑陋的疤痕来警醒抑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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