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之征

    
    熟悉的天空与海平面，尚未沉没的翔龙号在侧方停泊，凌云站在仓库前的空地上，张志的背影在仓库深处晃动，剑客墨棋倚靠在门前若有所思，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围过来，有人戏谑道：“怎么不喊了，小子，敢在张船长门前动嘴，你也是胆肥。”
    “我这是回去了？”凌云心中一惊，若是自己此时阻止翔龙号出航，那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凌云还未挪动腿，忽然发现远处的天空浮现了模糊的天秤影子，自己的心脏还在那里跳动。
    “傻瓜，发生过的怎么能改变，这不过是我的回忆罢了。”凌云茫然四顾，腾烟在把箱子搬上马车，翔龙号上一个法师迎风而立，可不是晖月？
    一转眼，他们都不在了。
    “这不是凌云兄弟吗？”
    讨厌的人倒是还活着。凌云心中暗骂一声，见华乐被众人拥着走过来，按下心中怒意，没好气道：“我有事先走了。”
    “凌兄这么不给面子的吗？若是想到北原去碰碰运气，我倒是可以给凌兄指一个好去处。”华乐慵懒道。
    “你咋这么好心了？”凌云扫了他一眼。华乐见凌云面色不善，心中暗道凌云应该是已经知道凌霜借债的事了，当下笑嘻嘻道：“凌兄这般豁出命去北原，让我着实感动，霜儿的债不急，我再宽限半年好不好？”
    “你找死。”凌云捏了一柄风刃，华乐的手下王散立马挡在主子面前。
    “小子，想动手吗？”王散道。
    凌云冷静下来，暗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自己的小心脏还在女神手里，命没了可就神门都没了，想着便散去了风刃。
    “华乐，我问你，我妹妹什么时候向你借的钱。”
    “三个月前。”
    凌云微微一笑：“这就是了，我妹妹半月前才过十四岁生辰，这钱你怕是不能借给她，改日我如数奉还，其余条款只能作废了。”
    按照《大燕律例》，大燕子民过十四岁为成年，才能借贷款。凌霜不到年龄，借据除了本金，也都不生效了。
    “劳烦凌兄提醒，借据上的日期恰好就是今天，算来我还免了霜儿三个月利息。”华乐一摇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刀锋杀阵！”凌云腾空而起，对着华乐众人射出一排风刃。王散嗤笑一声，竖起的黑风盾将风刃尽数挡下。
    “不自量力。”凌云能使出这等技法让王散略微吃惊，但老辣如他，不等巡逻卫兵赶到，动若脱兔，眨眼到了凌云面前。凌云这才恍恍惚惚想起，这个外号“阴风狼”的家伙不怎么好惹。
    “黑煞指。”王散一指点出，黑气迅疾而出。凌云心知厉害，疾步狂退，王散不急不慢地跟上，想看看凌云实力如何。凌云连退十多米，猛地想起花翎说过的一招。
    “旋风碎石拳！”
    “铁怒碎甲拳！”
    阿青从凌云背后冲出，二人合力而出，黑煞指的指力竟然力透拳力，凌云与阿青中了黑煞指，气力顿减，摇摇欲坠。王散眼见卫兵到来，收了招式，食指也是忍不住的颤抖，打量赶来的阿青，不相信这个少年竟能伤了自己。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一对卫兵走过来，领头的大声怒喝：“滋事斗殴，给我统统拿下。”
    华乐手下一个黑矮胖子走过来，一脸的肉笑：“这位队长，我们几个都在场事情是这样的。”
    凌云与阿青被卫兵拿下，带上镣铐，听不到那人在嘀咕什么，但王散却被放了。
    “抓了两个现行犯，都押回去，马上提审。”卫队长吆喝一声，凌云二人便被押走。华乐等人也慢悠悠跟在后面，一路到了会堂。凌云只觉得脑子里闹哄哄的，不知现在考验什么时候会结束，还是已经失败了。
    “大人还在办案，先押到牢子里等候。”凌云被单独关在牢房，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和便壶，铺了杂草，凌云坐下来，开始运转【风魔决】，慢慢将黑煞指的恶气散去，随后细细思索星灵女神所言。
    “糟糕，我这一下怕是又犯了好斗之罪，只是那华乐实在可恶，竟然这样算计我妹妹，难道他就没有罪吗？”凌云拍了一下铁栏杆，把守的卫兵喝了他一声。
    “对了，我现在还没有死去，这考验还在继续，我可不能在这样好斗了，星灵女神说我藐视法度，待会我就和法官大人好好讲清楚，是非曲直，自有定论。”凌云心中惴惴不安，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被带到了会堂。会堂以大理石而造，法官大人身披白袍，坐在半月形阶梯顶端，中间一块空地便是受审之人的位置，阿青已经带着镣铐站在那了，围观的人群数量不少，足有好几层之多。
    “大人，动手打人者便是他。”王散便站在阿青旁边，三人皆去了镣铐，凌云瞥见华乐站在人群之首，不再看他。
    “凌云，你把事情经过说说。”法官问道。
    “神殿？”凌云忽然发现左边墙壁出现了别样的情景，可是却无人注意，仔细一看，便是星阵神殿，周围几个打斗人，可不就是腾烟晖月等人？
    “糟了，神殿已经打起来了，我得快点。”凌云心中一紧，景象慢慢消失了。法官以权杖捶地，大声道：“凌云，你可听到？快把今日打斗一事从头说说。”
    凌云深呼吸一口气，将妹妹借贷一事，华乐挑衅一事简要说了。法官听了，点头道：“好，如你所说，你动手一事乃是为了汝妹，这两事可一并审了。华乐可在？”
    “大人。”华乐拱手向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借契，慢条斯理道：“凌兄可能对凌霜借小人款子一事有些误会，这契约可就是今儿早上签的，大人您看。”
    守卫呈上借据，凌云差点破口大骂，狠狠瞪了华乐一眼。法官仔细查看借据完毕，说道：“此事焦点在于何时所借，不知凌霜可在？”
    “大人，小女在此。”凌云这才发现妹妹也在人群中，众人让开，一个清丽女子款步而上，身材瘦削，眼角莹莹，令人垂怜。
    “好，凌霜，你只需说实话，这借据上的钱，到底是什么时候借的。”
    “三个月前。”凌霜实话实话。
    “可有证据？”
    “没有。”
    “可有证人？”
    “没有。”
    法官正犯难，华乐却道：“大人，今天早上凌霜向我借钱，我这可有不少证人。”说完人群中走出十来个“证人”，其中大半都是平日里跟着华乐的下手。
    “这算什么证人？”凌云怒道，“大人，今日吾妹一早出门便去了纺间，找街边邻居与女工一问便知。”
    “好，那就去找吧。”法官一锤权杖，“休庭一个时辰，待证人到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