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之征

    
    日升、日落、白昼、黑夜，反反复复，混杂着臻皮人的呕吐物，吃剩的海鱼，咸腥的海水一次次灌进来，将一切早该倒出去的脏污混合一遍，浇在凌云腿上。
    双手被拷在铁栏杆上，累了就埋在手臂中间睡一会，然后被晃醒，一次、两次、无数次，阳光透过甲板的细缝刺进来，凌云就像见不得光的怪物，躲避这光线，期待下一次能睡久点。
    手臂上的创口已经愈合结疤，凌云带着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那一串字符——曼丹，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国家，现在凌云成了这个国家的战士，被俘虏了，要被卖到北原去。
    真可笑，一个标记便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凌云打量周围的臻皮人，他们看起来比自己更憔悴，第一次远航可把他们害苦了。
    又一次剧烈的碰撞让凌云的脑袋撞在了铁栏杆上，凌云真想捏一把风刃问候甲板上的人，可惜他只需要稍有动作，来回巡逻的海盗就会一刀劈死自己，然后扔进大海，如之前三个臻皮勇士一般。
    甲板上的活板打开了，海盗们大声吆喝着，把俘虏带出来。凌云踉踉跄跄地爬上楼梯，跳下运输船，许久未活动的双腿几乎迈不开。他们就这样躺着海水，来到了北原大陆。
    北原大陆辽阔千里，燕国在此置下两个州：长川州与汉凉州。长川州地处大陆南端，海岸线漫长曲折，更有肥沃的平原与温暖的阳光。汉凉州在北边与苏魁人的领地接壤，山地起伏，矿产丰富。凌云琢磨着张志等人已经到了汉凉州，说不定已经进入苏魁人的领地，若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会来救自己吗？
    凌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圣盾会的使命之战中，自己只是一个外来人，偶然接触到了圣盾会的秘密，现在对于双方，他都毫无价值。
    十多辆双架马车已经在一块空地等候，丁火船轻车熟路，与奴隶贩子打着招呼。凌云依一干人等被押上铁笼似得马车，一路颠簸。路边的房舍渐渐密集，凌云到底还年轻，如此情况下依然饶有趣味地打量周遭景色，燕国在北原殖民不过百年，此处建筑风格颇为大胆，新式庄园各俱风味。不知不觉车队到了城墙下，在进入城门前，凌云仰头看到了三个大字——建安城。
    居然到了长川州的州府所在。凌云好奇地打量周围的街边庭院，还有尖顶钟楼、巨大的拱门、白色长桥，来往的人们穿着各式宽袍长裙，还有来自西方的奇人异士······犹如到了异国。
    可惜凌云等人也很快吸引了街上人们的注意，准确的说是臻皮战士吸引了居民的眼光。凌云埋下头，不知等了多久，马车转过一个天桥，终于在一处仓库前停下了。
    “一群婊子养的，快下车。”奴隶头子的长鞭劈空作响，凌云等人进了仓库，里面的味道令人作呕。各种奴隶关押在此处，等着被人买走。
    凌云被关在靠边的笼子里，正好看到丁火船在和奴隶贩子交易，丁火船眉开眼笑地提了一大袋子钱，对凌云喝道：“小子，你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不是找打吗？”
    “让黄毛教训一下就得了。”奴隶贩子冲一个手下点点头。那人头发带点枯黄，他从墙上取了一根大棒，绑在了手上。
    凌云被两个人拉了出来，解开了镣铐。积压了一肚子怒火的凌云猛地冲向黄毛。黄毛轻轻一挥大棒，凌云迅捷躲过，背手准备好了刀锋杀阵。
    “玩什么鬼把戏。”黄毛提棒而上，一棍打的凌云七晕八素，什么技法也施展不出了。可是凌云咬牙站住，在一次出拳。
    下一棒直接打在凌云小腹上，把凌云那点胃液都几乎打出，凌云干呕着，发出只属于野兽的嘶吼。黄毛摇摇头：“这小子只会玩一下低级的风魔法，不懂曼丹战士的半点搏杀技巧，不值得打这顿杀威棒。”
    “哈哈，这小子是海盗和野女人生的，但这一批货物你也物超所值了。”丁火船抓紧了钱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凌云怎么会放过丁火船，疾步向他冲去，可是那黄毛更快，斜跨一步便打中了凌云肩膀。直把凌云半空中连滚几圈，摔在地上筋骨欲断，几乎站不起来。
    “野种，搞清楚你的身份。”黄毛抓起凌云的头发，才发现后者已经昏迷过去，便让人又扔回了牢笼。
    凌云醒来之后，发下几个同样不安分的臻皮战士也被黄毛教训了一顿。凌云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奴隶贩子没有半点给饭吃的意思，就连水，也只端来一碗。没了丝毫力气的凌云什么也做不了，就着地板迷迷糊糊睡去了。
    待得翌日清晨，凌云等人被拉出仓库，直奔广场。聚集在奴隶广场的人倒也挺多，都是富商豪绅，对各个台上的奴隶指指点点，显出一副行家派头。凌云和几个臻皮战士绑着双手，被奴隶贩子一串子拉上广场，开始售价。
    “来自噬骨群岛的臻皮战士，有点小怪癖，但近战能力有目共睹，最适合角斗场，售价一百，有哪个训练师看上眼吗？”
    热闹的拍卖会开始了，买家们竞相报价。被买走的臻皮战士被直接拉走，带上各个奴隶主特制的项圈。凌云苦捱着台下好奇的目光，听着他们的指指点点，不知不觉轮到了自己。
    “来自曼丹的年轻战士，潜力巨大，售价三十。”奴隶贩子见买家们兴致不高，继续道：“会风魔法，教别的也快，看家护院，放牧守林皆可。”
    可惜买家们不是傻子，谁都看出来凌云眼睛里的不安分，一个战力不强还总想着逃跑的奴隶，是卖不出去的。
    奴隶头子吆喝了几个来回，只得自认倒霉，下令道：“带下去吧。”
    凌云嗤笑一声，一个押他的奴隶贩子乐了：“你笑啥，卖不出去的东西只能喂狗，今晚可有的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