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吴继国生前的景象。”
刘麟拿着阎王令。
这些景象,他跳过了日常的部分,只看了关键的地方。
看清楚了吴继国,是如何因为生活,被迫出手打劫。
也是如何,救人身亡。
“阎王!”
陈文若站了起来:“监鬼使对鬼犯吴继国的意见是,抢劫有罪,救人有功。”
“但功是功,过是过,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请求对鬼犯吴继国的处理方式是,打落地狱道第九层油锅地狱,受罚十年!”
“受罚十年?”
刘麟翻看了一下面前的书。
里面介绍,油锅地狱就是将鬼犯,投入上千度滚烫的油锅。
只要一秒,就能让鬼犯被油炸的无一处完整的地方。
别说十年,就是进去一分钟,都是极大的折磨。
一般抢劫犯,都会受罚二十年以上。
因为吴继国死前救人,所以监鬼使才酌情减了一半。
“阎王...”吴世尊压低声音:“阎王的原则之一,便是不要对鬼犯,起怜悯之心。”
“我并不是怜悯。”
刘麟拿起阎王令,又控制着明心镜。
继续看起吴继国死后的景象。
发现,吴继国溺水身亡的河边,已经聚齐了人。
他的尸体,也被打捞了上来。
一些好事的记者,也来到这边,采集新闻信息。
作为被救者的父亲,那中年男人接受了采访。
“你好,这个死者是市内一处工地打散工的,也不住在这里。”
“你觉得,他过来这御龙小区,是不是来做什么坏事的?”
“是呀,走那么远的路,他不可能毫无目的吧?”
“先生你当时就在这小道上散步,有没有发现死者的目的?”
中年男人听到记者们的质疑,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施展开来:“我之前雇佣过他,他是来找我拿工钱的。”
“多少钱?”
“五百块。”
……
看到这里,刘麟若有所思的关掉了明心镜。
在记者采访之前,吴继国都还是一个抢劫犯,无论抢得多还是抢得少,本质不会改变。
但随着之后中年男人的释怀,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抢劫犯。
而是一个舍己救人的英雄!
随后看向底下的鬼犯吴继国。
吴世尊跟陈文若,也都坐端正了一些。
“我的判决是...抢劫不成立!”
“什么?”
陈文若冷着脸站了起来:“阎王,请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我已经够想清楚了!”
刘麟拿起桌上的一方判决令。
只要判决令一扔,结果便不能再修改。
“大人?”
吴世尊同样有些诧异。
难不成阎王,真的起了怜悯之心,要做出不公判决?
“鬼犯吴继国,有抢劫行为,但并无受害人!”
“所以,本阎王判决为鬼犯吴继国无罪,入人道轮回!”
“吴继国,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麟手里拿着判决令,看向吴继国。
易马相跟齐牛威拉了拉锁阴链,减弱了锁阴链的灼烧强度。
吴继国这才好受一点,能开口了。
“求求大人,我想看看我妈怎么了。”
“求求大人...”
“砰砰...”
头部撞击地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声。
鬼犯在地府,不会再死一次,但会感到痛。
这磕头的痛楚,就跟人间是一样的。
刘麟拿起阎王令,操控了一下明心镜。
片刻后,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实现你这个要求。”
“大人!”
“求求你大人!”
“别吵!”
易马相跟齐牛威,又猛地加大了锁阴链的灼烧强度。
吴继国整个灵魂一颤,只能紧咬牙关,发出一声声细微又不甘的低吼声。
“判决就这样吧。”
判决令被刘麟一扔,还未落地,化为一道金光。
窜进了吴继国的体内。
他的手臂上,出现一道由金光雕刻的数字:35678124。
“这是什么?”
刘麟注意到了异样。
“大人,地府并不是随时随时可以投胎的,必须人间有相应的婴孩出生。”
“而吴继国手上的数字,就是他排队的次序,只要轮到他,他就可以投胎了。”
“三千多万个,他要等多久?”
“短则几年,多则几十年,不过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出生人口多,不需要等几十年那么久。”
“那还好。”
刘麟点点头,随后挥挥手,示意牛头马面将鬼犯带出去。
“阎王大人,好大的威风!”
鬼犯离开后,陈文若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站了起来,看着刘麟。
吴世尊连忙陪着笑脸:“监鬼使,阎王大人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不明白。”
“你要多多海涵。”
“海涵?”陈文若扫了吴世尊一眼:“你没听说过,我是会海涵的人么?”
“这...”
吴世尊自然知道,老牌监鬼使陈文若,脾气暴躁。
抓住阎王的一点小把柄,就敢直接捅到大阎王那里去。
而现在,刘麟作为新阎王,感情用事,对鬼犯起了怜悯之心,导致判决有失公允。
这要是陈文若闹起来,这个新阎王可能就没了。
“该干嘛干嘛去。”
刘麟靠在位置上:“不要罗里吧嗦了,我问心无愧,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
“好一个问心无愧,告辞。”
陈文若一拱手,就往外走,吴世尊连忙追上去.
“监鬼使,你等一下,让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陈文若不解的转过头来,一阵爽朗的大笑:“我觉得你们的阎王,判决毫无问题。”
“没问题?”
这时轮到吴世尊傻眼了。
“我刚刚就是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下次判决时,能够充分听取我们监鬼使的意见,别自作主张。”
“至于吴继国,我本人的意见也是无罪,只是监鬼殿里大多数人,认为要给他少量惩罚,才酌情罚他十年油锅地狱。”
解释了几句,陈文若随即叹气:“年轻就是好,敢作敢当,我倒想看看他能走多远。”
等到陈文若已经离开了好久。
吴世尊还在原地傻愣了好一会,才快步折返回去。
正想告诉刘麟这个好消息,却发现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明心镜上面。
此时,明心镜正播放另一个人的一天。
她很苍老,脚腕有病痛。
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缓解痛楚。
而在一大早,从儿子手上,要来了得之不易的五块钱后。
她便出了门。
从郊外的铁皮屋,走到最近的市场,正常人要三十分钟。
而别人的三十分钟,她走了足足两个小时。
买完东西后,她又走回来,这一次更慢,三个小时才回到铁皮屋。
到了铁皮屋后。
她洗了把脸,用清水将身体仔细的擦拭了一遍。
并将衣服上面的脏灰,都拍得干干净净。
最后,她躺回了老旧的床上。
“儿子,可以轻松一些了。”
她双眼慢慢合上,带着满足、解脱、安详的微笑。
在床边,有一个空瓶子。
敌敌畏。
售价...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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