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坦捶胸顿足,用一切手段煽动观众的情绪,而后如一辆庞大的战车,竟蜷曲四肢,朝着羽烨的方向滚了过去!
沙尘滚滚,烟雾四起,瓦兰只见那人肉车轮发出极为刺耳的噪音,让全场观众都忍不住捂耳,紧接着轰隆隆地朝羽烨·丹瑟撞去!
裙裤、浴衣、木屐。
羽烨·丹瑟的服饰,摆明了无法迅捷行动。这名雪白得弱不禁风的少爷站在原地,眼看着坝坦迅速逼近,缓缓伸手,张开五指。
他细长的五指寸寸延伸,交织缠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木质化,凝聚成坚实的树干,横向生长,“噗”地止住人肉战车,深深陷入坝坦的皮肉中。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霎时间响起,精湛而强大的异能,短时间的形势逆转,轻而易举地点燃了众人的情绪。
接着,他们听见极为明显的咔嚓声。
就像雨后春笋,在森林中接二连三地拔节。
树干并未就此停滞,而是在电光石火间旁枝逸出,细密如网的尖锐树枝,一支接一支地扎进坝坦的身体,又被巨人的滚动轻易折断。
两三秒后,滚动的肉球血迹斑斑,千疮百孔;木刺的生长速度却未曾下降,来来回回,仿佛吐丝结网的蜘蛛。
坝坦还未昏迷认输,尖锐的哨声就迅速响起,裁判冲入场内,唤出悬空利刃,强行切断树干!
“轰隆”!树干应声落地,仿佛不断挣扎的虫类,扭动着还在缓慢生长的旁枝。
而羽烨·丹瑟手中的断木枯萎腐化,化作砂砾一般的细碎物质,最终重新变为脂玉般的手指,纤尘不染。
坝坦昏死了过去,横躺在地上。锐利细长的木刺,将他穿成血红的刺猬,鲜血如注,不停地向外喷涌。
笼罩全场的玻璃罩变得雾蒙蒙的,只剩下大块大块模糊混淆的颜色,将观众从血腥可怖的场景中解救。
这一切,仅仅过去了半分钟。
有些观众甚至还没意识到比赛结束,仍在持续欢呼着。
而瓦兰分明看到,此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名观众,此刻都脸色煞白,甚至有人忍不住干呕。
他看向雾蒙蒙的玻璃罩,看见刺目的血红逐渐清理掉,而羽烨·丹瑟所代表的色块,却一动不动。
——绝对的强大,以及绝对的残忍。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符合他对羽烨·丹瑟的定义。
无论是腾云驾雾的幻象迷影,还是坚硬寒冷的冰霜利刃,都拜倒在他的木质躯体。五连胜如探囊取物,毫不费力。
轮到晋级赛,四阶的对手,终于伤到了羽烨。当他们砍下羽烨的手掌,甚至是整条手臂,断肢就化作朽木,消散于风中,再重新生长。
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轻松碾压了两名对手。
整个晋级过程不超过四十分钟,其中超过半数的时间,是清洁工和医疗队进场善后。
这名少爷似乎对鲜血情有独钟,每打败一名对手,都要好生折磨。慕名而来的观众越来越多,竞技区却愈发地沉默。
当羽烨·丹瑟离开对战区,瓦兰听见身边的人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一言不发,争先恐后地离场,偶尔说话,都要压低声音。仿佛自己不是俯视了几场对战,而是仰视了几轮行刑。
瓦兰看了托比珀一眼,这名痴傻的花绿孩童,意外地没有受到影响,我行我素地拍摄照片。
他顺着拥挤的人潮,刻意和托比珀拉开距离,而后趁对方不注意,连翻几节观众席,像湍流中的鲤鱼,迅速消失在托比珀的视野中。
“瓦兰!瓦兰……”
他听见男孩委屈而迷茫的声音,跑得更快了些,三下五除二地跑回一楼,冲进休息区的金属走廊。
一步入其中,瓦兰便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平日里充满争执与挑衅的金属走廊,此刻静得出奇,只听得见悠闲的敲击声。
受到这种气氛感染,他悄戚戚地往前,拐过走廊的一处拐角:
鼻青脸肿的格斗士,躺得到处都是,纷纷地看着前方的背影。
那道背影衣饰华丽,脚步慢而得体,不疾不徐。不似一名格斗士,而似一名云游者。
“羽烨少爷!”
瓦兰快步上前,叫住了前方的人。
羽烨·丹瑟转过身,睁开血红的双眼,声音像一段柔软的绳套,悄悄勒住瓦兰的脖子。
“野狗。”
“您的对战我看了,特别精彩,精彩到我都不敢相信,您居然会输给我。”瓦兰挑衅道。
——如果对方在这里对他出手,他接下来的比赛都不用打了。
——如果对方在这里对他出手,也就证明他的猜测是错的。
羽烨·丹瑟没有出手。
“狗会咬人,因为命贱;但人却不会咬狗。”
他留下这句文绉绉的狠话,迅速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鼻青脸肿的格斗士们看着瓦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要知道,羽烨·丹瑟仅仅是嫌恶他们粗鲁、吵闹,便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可面对这小子的挑衅,却只是撂了一句狠话,什么都没做,甚至像见了鬼般主动避让?
只有瓦兰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语言可以作假,异能可以伪装,走路的姿态可以模仿,甚至于性别都可以扮演。
但唯独一个人的目的,始终不会改变的。
他回想着羽烨·丹瑟的背影,只觉得诸多困惑不解,都化为乌有。
“你去哪儿了!不知道比赛就要开始了吗?”
一推开休息室的门,卡利便劈头盖脸地呵斥道。
“没什么,去见了一位金主而已。”
年轻的代理人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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