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青春献给爱情

    
    穆远坤留楚肖健在家里住，这里离他们最近。
    楚肖健舍不得和儿子分开，便打发保姆回去，留下儿子。
    没一会儿，马潇潇怒气冲冲冲进穆家，一把抱起和楚肖健正玩的儿子，厉声喊道：“楚肖健，如果你回来是为了和我抢儿子的话，别做梦了，你永远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除非我死了。想要儿子，娶个老婆再生一个，干吗要抢我的孩子？我这一辈子什么也没有，孩子是我的唯一，你也忍心和我抢？”
    刚刚还幸福感暴棚的楚肖健突然被抽空所有快乐，凄楚地坐在沙发上，脸色灰暗，沉默寡言。
    费子墨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我没事，想到了。”楚肖健皱了皱眉头。
    “肖健，给她点时间。”费子墨说。
    春天是万物苏醒、充满希望的季节，小草偷偷从土里钻出来，看像弱不禁风，其实顽强无敌。树上挂满了嫩嫩绿绿的的小芽。春风带着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到处是勃勃生机。
    楚肖健无孔不入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马潇潇犹豫了一下，抱着孩子默默坐在后面。可楚翰轩闹着非要和楚肖健坐一起。
    楚肖健转头对已经坐在后面的穆童佳说：“佳佳，你坐前面来吧，我儿子需要我。”说完，嘴角挂起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穆童佳乐意成人之美，“好，成全你。”
    马潇潇咬着牙，死死的抱着楚翰轩不让动。
    “妈妈，我要爸爸抱。”孩子在她怀里挣扎抗议。
    “小汉奸，小叛徒……得寸进尺……”马潇潇从牙缝里一并挤出对他父子两个的不满。
    楚肖健嘴角拉起一个美丽的弧度，把挣脱束缚的儿子抱在怀里，一片温暖的阳光照进心底，像春天融化冰雪的那股暖流蠢蠢欲动。
    “儿子，晚上和爸爸睡，好不好？”楚肖健笑着对怀里的儿子问道。
    “好。”
    马潇潇怒目相赠，狠狠地挖了他们一眼。可在楚肖健眼里像美丽的花上落了一只蜜蜂。
    费子墨和穆童佳交换了一下眼神，偷偷地笑了一下。
    马潇潇把头转向车外，嘴里嘟喃：“恬不知耻，得寸进尺。”
    “这是孩子的愿望，我又没强迫他。”楚肖健冲着她的侧影微微一笑。
    马潇潇突然转过头来，所有的不满落入一双漆黑如墨闪着点点星光的深潭之中，顿时灰飞烟灭。她又转过头去，默默望着车外，心里却有异样的东西微微涌动。
    他已经看出了她的松动，扯着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佳佳，你说，孩子最盼望什么？”
    穆童佳“认真”回答：“当然最盼望一家人相亲相爱了。”
    “千真万确。”费子墨也笑着呼应。
    “一群叛徒！”马潇潇咬牙切齿。
    费子墨和穆童佳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融洽。
    “老大，你就从了吧，现在你最劣势，所有人都在你的对立面。”穆童佳趁热打铁。
    “丫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补偿你。”楚肖健眼睛微微发红，望着她。
    马潇潇默默不作声，心里却已经漫成汪洋大海。
    “肖健，三年多了，你去那儿了？潇潇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了不少的苦，你回来就好了。”奶奶看天外来客似的上下打量楚肖健。
    “奶奶，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今生今世再也不离开他们了。”楚肖健心疼地保证。
    穆童佳悄悄爬马潇潇耳边：“老大，差不多就行了，我看他也够诚心了。”
    “佳佳，你不了解他，在他心中责任重于泰山，义大于情，我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上次以为他牺牲了，已经让我死过一回。这次他能侥幸平安回来，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马潇潇眼底一层落寞和无奈。
    “那让他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大家都在过平庸的日子。”
    “离开部队他跟丢了魂似的，到了地方，他施展不开拳脚，我不想毁了他。”
    “孩子怎么办？两个大人无所谓，和谁过不是过，反正是两个陌生人往一块凑。”
    “这也是我最难过的关口。我无权剥夺孩子该享有的权利，不管我付出多少爱，也取代不了父爱。我现在真难啊！”
    “父母都是为孩子活着，尤其是女人，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
    吃饭时，奶奶劝道：“潇潇，肖健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马潇潇不想让老人担心，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她宽慰，只好专心吃饭。
    “奶奶，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楚肖健笑着给奶奶夹了菜。
    吃完饭，奶奶又把她珍藏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这是你妈前几天买来的，没有过期。”她一边往外拿，一边说。
    楚肖健抱着儿子肆无忌惮进了马潇潇的家。
    马潇潇严肃认真地看着楚肖健说：“我们谈谈？”
    “可以。”楚肖健遵命坐在她身边。
    “肖健，我们回不去了，别在浪费时间和感情了。”
    “为什么回不去？我未婚，你未嫁，就当我们重新谈一次恋爱。”
    “破碎的镜子即便粘合的严密，它也有裂痕。”
    “干吗要粘合？我们重新打磨一个。”
    “你是谈问题还是抬杠？”
    “老婆，不管什么问题，这次我决不放手。你就是骂我无赖也好，流氓也罢，反正我就是赖上你了。”
    马潇潇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自己关进书房。
    楚肖健把保姆悄悄打发到穆家。他一边带着儿子玩，一边收拾家里，把家里收拾的焕然一新，顺便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马潇潇疑惑地自言自语：“小陈咋还不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而且是永远也不回来了。连个家都收拾不干净，我刚才把厨房擦了好几遍呢，到处是油点子。做的饭也那么难吃。”
    “你把她打发走了？”马潇潇有些生气。虽然保姆做的并不好，可用顺手了，突然再换一个，还得彼此磨合一段时间。“楚肖健，你没有权利安排我的生活，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越权。”
    “生活不能苟且，要活出质量。我老婆儿子吃不好，睡不好，我心疼。”
    她不再和他辩解，不管饭是谁做的，饭无罪。
    等她困了从书房出来，发现楚肖健和儿子已经睡在卧室的床上，而且他身边有一块地方，估计是给她留的。
    她看了看熟睡中的他们，又进了书房，可是儿子不在身边，怎么也睡不着。不得不又返回卧室。
    她站在床边，咬着嘴唇忍着心底席卷而来的悲凄。
    楚肖健“睡梦”中又往里挪了挪。
    她的双眸涌上一片压抑不住的湿润，可惜幸福对她永远是昙花一现的美梦。
    楚肖健一伸手，她已跌入他的身边，被他紧紧地抱着。
    “老婆，对不起……我的心好疼好疼，为你和儿子所受的委屈。”
    她的泪水遏制不住一塌糊涂。心中的怨恨和强忍的坚持已经土崩瓦解。他们因为彼此承受着双重的痛苦和煎熬。
    “丫头，我答应你，再也不去边境了，给你一个平淡安全的生活。把欠你和儿子的都一一补偿给你们。”
    “你做不到。”
    “能，我已经和他们告别了，不会再回去。”
    夜，缠绵的夜，无边无际，两颗破碎的心一点一点在愈合。
    马潇潇内心依然无法坦然面对楚肖健的回归。他习惯了没有束缚没有牵绊的生活，没有任何人能驯服这匹野马。也许一个紧急电话就能摧毁他所有的承诺和责任。如果以爱的名义把他绑架在身边，强迫他的意愿，他不快乐，她也同样不会快乐。
    “肖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屈才到我公司可行？”费子墨在穆家的沙发上问道。
    “我也不知道，再说吧。”楚肖健下意识望了马潇潇一眼，一脸的惨淡，茫然无措。
    男人面临事业和家庭抉择时，不管偏向那一方，他们都会不舍难安。让他离开倾注全部心血，从小梦想的军营生活，实在有些残忍。
    马潇潇明显感到楚肖健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喜悦，总有一丝郁闷悄悄爬上他的眼眸，精神萎靡，默默发呆。
    她爱楚肖健，儿子更需要父亲。一个得不到父母呵护的孩子，内心有多么痛苦和委屈，只有她知道。
    人生没有太多错失又可以重来的机会。
    她神情严肃地看着楚肖健好一会儿，说：“楚肖健同志，你还爱我和儿子吗？”
    “爱！一生一世都爱你们。”他坚定地回答，这是他心中唯一不变的信念，更是他一生无法割舍的牵挂。
    “你爱你的事业还是爱我们？”
    他犹豫了一下，“都爱。”
    “真诚！我很感动。”接着她又说：“如果我和儿子呆在你身边，你会觉得是累赘吗？”
    “怎么会是累赘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肖健，你这一辈子永远别想离开我们，马潇潇和楚瀚轩一生随着你东奔西走，赶都赶不走。”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她笑着抱着他的脖子：“傻瓜，我想做一名随军家属。”
    他紧紧抱着她亲了又亲，激动的眼眶里泪光闪闪。“媳妇儿，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我楚肖健何德何能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楚肖健接到部队的通知，他被调到驻港部队，他们回北京看望了一下父母，就匆匆赶往香港报到。
    方超从美国回来，直接冲到机场等候的马潇潇面前，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泪水像暴雨般席卷而下。“姐，好好过日子，别让我担心你……”
    “小超，姐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你也一定要好好的……你和佳佳都要好好的……”马潇潇哭着说。
    方超一把把穆童佳也拉进怀里，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笑的泪流满面。
    楚肖健和费子墨也为之感动。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却比有血缘更亲。是真诚、善良把他们的心紧紧的连在一起。
    以后，不管楚肖健被指派到什么地方，身边总是拖一个挂一个，两个油瓶子，他却乐在其中。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城市一点一点在变化，身边的人来了，走了；草儿绿了，枯子；花儿开了，谢了……
    穆童佳站在天桥上，繁华、喧嚣，好一派繁华的都市景象，让人无比向往。一片片冰冷如铁的钢筋水泥，让人与人之间越来越淡漠。街道上，烦嚣，浮躁，一眼看不到头的汽车长龙，拥护不堪的公交。每一个路过的人，像一个个戴着面具机械地转动的机器，脸上全是麻木不仁的表情。
    每个人为了追寻心中的理想匆匆忙忙、忙忙碌碌，向着梦的方向披荆斩棘，步履维艰，依然迈步向前。
    郭子乔匆匆从国外回来，穆童佳去机场接上他。
    他沧桑了，也成熟了，大半年的时间洗去了一身的稚气、冲动、天真，换了一份淡定和从容。
    “佳佳，怎么回事？”他感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和愧疚。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苏艳红在电话里没说清楚。”穆童佳一边开车，一边说。
    郭子乔无力地靠在车门上，一行跋涉了一个世纪的泪水终于被挤出来，顺着脸颊轻轻滚落。
    “子乔，别难过了，也许没有我们想像的糟。”穆童佳安慰道。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