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仙录

    
    等蒋雁山出了门，周天竹起身到一旁洗米煮饭的听萍身后，看着动作熟练的小姑娘开口道：“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你爹娘呢？”
    听萍把淘好的米放好，往炤炉里生火，边回答：“我从小就和奶奶住在这里，也没见过爹娘长啥样，听奶奶说才生下来没多久，爹娘就没了。还好后来遇到雁山哥，这几年也都是他在照顾我和奶奶，要是没有雁山哥，我和奶奶估计早就饿死了。”
    周天竹点了点头，“我就比你好多了，至少还见过爹娘，就是已经有点忘记他们模样了。不过那时候日子也过的比你们惨，没人照顾，每天只能自己出去要饭吃，还经常被人欺负。不过现在好了，再也不用过那种日子。”
    正在生火的听萍转过身，诧异的看向周天竹，没想到这个年轻公子竟然也是和自己和蒋雁山一样是个可伶人。周天竹笑对听萍的目光，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现在想想自己以前，还真是惨，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落魄的一天，谁知道突然就从大少爷变成一个臭乞丐。成了乞丐也没想过自己还有翻身的一天，到现在，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对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听萍摇摇头，“没什么要帮忙的，你坐着休息就好了，要不是你给雁山哥钱，剩下的米也就只够明天一顿了。唉，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老是让雁山哥去投钱。可是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去做工也没人要。”
    周天竹惊咦了一声，“你知道蒋雁山是出去偷钱？”
    烧着了火的听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继续忙活，“当然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有人肯让我们做工人，就算要了，也不过是给吃住罢了，哪里能有钱拿。雁山哥经常带钱回来，还要给奶奶买药，有时候还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还能是做什么事。有时候想来，也怪我和奶奶拖累了他，如果没有我们恐怕雁山哥自己能过的好很多吧。”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是心思倒是如此细腻，“也别这么说，雁山也和我说了，如果不是你们爷孙救了他，他早就没命了，这些也都是他该做的，他自己也愿意担起这责任。”
    “对了公子，你是怎么和雁山哥认识的。他一个小偷，我可不相信会有什么朋友，而且看公子的模样，也不像做他这勾当的人。”
    周天竹嘿嘿一笑，“这小子胆子够大，偷东西偷到我身上来，被我逮到了，没想到他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他那死样子，顺手买了两个包子给他，明明饿得要死就是舍不得吃完，一时好奇就跟了来，没想到倒是这么一个情况，对他印象好了不少。”
    听萍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年轻公子竟然还是被雁山哥下手的倒霉人，也庆幸公子心肠不坏没和雁山哥计较，不然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你们聊什么呢，看我买了啥，赶紧把饭煮熟了咱们一起吃。”蒋雁山两只手里大包小包，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东西往桌上一丢，把腰上的钱袋递给周天竹，小声道：“这次谢了哈，算我给你借的，以后一定还你。”
    周天竹掂量着手里分量少了近一半的钱袋苦笑，这小子还真不客气，把自己当肥羊宰了。
    蒋雁山把大包小包分好，“听萍，这些是一会吃的，你不是最爱吃城东那家酒楼的烤鸭吗，我给你买了只，还有几个小菜。这些是明天的菜，还有这袋米，一会我去给放好，剩下的都是奶奶的药，这么一些，也够用挺长时间了。”
    蒋雁山唧唧歪歪说个不停，从来没有这样大手大脚买过东西，以前牵到鱼也不过够几天的伙食，买药只够一两次的。今个把满鼓的钱袋往桌上一丢，以往都不正眼瞧自己的人都惊呆，很是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心想着买一点也是买，买再多也是买，要不是实在拿不下，估计那一袋钱都不够用的。
    “对了，差点忘了这东西。”蒋雁山一拍脑袋，乱翻一通，拿出一个很精致的包裹，“这么久了也没给你换一套新衣服，今天刚好看上一套，觉得还不错，就给你买了回来，你看看喜欢不。”打开包裹，取出一套很是好看的衣裙。
    听萍一时看呆了，很快板起脸色，不悦道：“雁山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买了这么多东西就算了，还乱花钱，这可是人家…”
    听萍话没说话就被周天竹打断，“衣服很漂亮啊，很适合听萍穿，雁山眼光不错。初次拜访老是忘记了礼数，这衣服就算雁山帮我买的，也算点心意。再说了，小姑娘家的，没套漂亮衣裳怎么能行。”
    听萍连忙摆手推辞道：“不行不行，这太珍贵了，我怎么可以收。”
    周天竹从蒋雁山手里拿过衣裙塞到听萍手里，正色道：“怎么不行，我到你家里总不能白吃喝吧，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不欢迎我了。”
    看听萍不知所措，蒋雁山推搡着听萍道：“好了好了，快去换上看看合不合身，别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等听萍捧着衣服回房，蒋雁山坐在凳子上松了口气，没想到一件衣服还这么麻烦，要不是周天竹帮衬，自己估计要被唠叨死了。
    周天竹往炉子里添了两根柴，笑骂道：“你小子可以啊，真把我当冤大头了，一口气给我花了这么多。不过算你有良心，没只顾着自己，不少我肯定收拾你一顿，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套衣裳穿。”
    蒋雁山翘起腿，道：“都说了是跟你借的，以后肯定还你。也别怪我贪心，要是只有我就算了，肯定都不用你一分钱，但是听萍和奶奶不行，奶奶身体不好，这些药都是不能少的。听萍一个姑娘家的，本就是该在家享福，我没本事赚不了大钱，但也不能老让她饿着，别人家姑娘这个年纪，谁不是新衣服穿着，我也不能让她差人家太多吧。而且她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吃的也得好，不然以后长的不好了，咋嫁人。又不是我，少吃一两顿也饿不死，穿这破烂衣服又不会咋样。”
    看蒋雁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周天竹打趣道：“看你人一小个，关心的还挺多啊。倒是听萍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两也算青梅竹马的，以后凑合一起过算了。”
    蒋雁山蹭一下坐直了，道：“瞎说，我把听萍当妹子的。再说了，听萍虽然还小，那也是个美人胚子，以后长大了不知道多好看，哪能糟蹋我这里。趁这会我多弄点钱，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不说大富大贵，最不济吧，也不能让她苦着饿着吧。唉，不说了，越说发现要操心的事越多。”
    周天竹沉默了一会，道：“你想不想换条路走走。”
    蒋雁山白了他一眼，“谁不想啊，你以为我就想一辈子做贼不成。不过想有什么用，啥都不会，大字也不识一个，想了也就是白想。”话才说完，蒋雁山便瞪大了眼睛，只见被自己当做有点傻的周天竹右手抬到面前，一把青色小剑就这么浮在掌心。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
    蒋雁山吞了口口口水，不太确定道：“你是个变戏法的吧，这是什么手段，怪不得这么多钱。”
    周天竹恨不得一剑插死这小子，自己当初遇见李慕白当他是神棍，今天被人当做变戏法的，也是风水轮流转了，道：“你个小子，什么变戏法的，我这叫法术，看好了。”青剑一动，周天竹踏在上面，在院子里来回几圈，又落在蒋雁山面前。
    看呆住的蒋雁山，心里这才舒服点，拍了下蒋雁山脑袋，“怎么样，还是不是变戏法的了。”
    蒋雁山被拍回神，惊呼：“神仙啊。”
    周天竹点头，道：“是也不是，修的确实是仙术，不过不是神仙，是修仙人，不过以后说不定还真能修成神仙。怎么样，想不想学。”
    蒋雁山扑通跪下，头磕在地上：“师傅，请收我为徒，我一定好好学。”
    周天竹摇头道：“我不能收你做徒弟，不过能给你指一条路，出了城一直往南，有一吉平镇，镇外大青山里最高的三座山峰就是我师门所在，如果你能找得到那里，或许有一点机会。不过途中很是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命，怎样，愿不愿意去尝试下。”
    一直跪伏在地的蒋雁山站了起来，纠结片刻便开口道：“那还是算了。”
    周天竹一愣，本以为蒋雁山会抓住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没想着这么一会就拒绝了，问道：“怎么，你是怕死？”
    蒋雁山不屑道：“谁怕死了，要是以前，我肯定去拼一拼，但是现在不行，听萍和奶奶就只能靠我生活，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而且听萍一个小姑娘的，我要是不在了，指不定被人欺负，要是真出了事情，就算我成神仙又咋样，还不是只能后悔。谢你的好意了，就算是我没那个命吧。”
    “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日后如果还愿意的话，就去吧。不过要是年纪大了些的话，机会更渺茫。”周天竹这才想起来蒋雁山和自己不同，当时自己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但是蒋雁山则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而且责任心极强。
    蒋雁山摆摆手，“不说这个了，饭好了，咱们可以吃了，饿了一天都快饿死，靠你那一个肉包子也不顶用。你帮忙摆下碗筷，我去见奶奶和听萍。”
    周天竹苦笑，这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