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痕荒古

    
    北漠，王庭，阿提拉坐在白虎皮包裹的皇座上，一双圆睁的眼毫不掩饰他此时的怒火，十几个北漠大臣以及皇子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瑾天啸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攻占沙城消息传到了王庭，引得阿提拉勃然大怒，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怒火中燃烧。。。在他一旁盘膝而坐的是国师博翰，穿着压抑的黑袍，闭着眼，不发一语，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准确的说，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说法。
    肃静了片刻，阿提拉也忍不住了，在一干臣子中发泄怒火之后，他也知道这是无计可施，毫无意义，于是看向博翰说道：“国师大人，战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您还不出手么？”
    博翰缓缓睁开眼睛，十九年的时间，他已不像当年，博翰老的很快，远不像瑾天啸那么精神，那么热血，他已不是那个曾经只输给瑾天啸半招的将军了，从这一次战争第一次败战传来的时候，他就似乎可见的变得老迈，本来正直壮年的他已经显得老迈了。黑袍下的眼看了看阿提拉，又看了看跪着的文武大臣，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大皇子蒙可汗的身上。
    “太子殿下，您说的西月援军呢？”博翰问道：“沙城已经攻破，我们已经没有几座城池可以丢弃了。”
    “还在路上！”蒙可汗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路上！路上！难道要等的王庭都被包围了，西月的使者才会到吗？”阿提拉愤怒的从皇座上直接站了起来，怒瞪的双眼，紧握的双拳。
    “我想，目前的状况，西月就算是派援军，但如果实力太弱，或是人数太少，这场战役就还是等于我北漠在承担东荒的怒火。”博翰缓缓说道。
    “其实这只东荒的北伐部队并不可怕。”蒙可汗没有回答，反倒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他环顾四周，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阿提拉。
    “我们北漠帝国难道会害怕十五万大军吗？”
    “现在不是怕不怕，而是我们现在打不赢！”阿提拉狠狠的说道：“从东荒与我北漠开展才多少天？从东荒兵临沙城到沙城被破才多少天？你现在问我害不害怕？刀都要架在脖子上了，你还问我害不害怕？”
    “如果没有瑾天啸的领兵，这十五万东荒军队能在我北漠的领土上纵横吗？”蒙可汗站了起来，一双眼直直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一刻，阿提拉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闪了一下。
    虽然，蒙可汗看的是阿提拉，但大臣们却将目光看向了博翰，在他们眼中，北漠除了博翰，没有人能在战场上牵制瑾天啸了！
    整个王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良久，博翰开口了。
    “我可以出手，但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挡不住，半仙的境界也有高低，瑾天啸的实力就属于这一层次最顶尖的那一批人，我还差点。”黑袍下的声音有些沧桑：“如果再有一名半仙境界的倒是，我们才能和瑾天啸对峙。”
    “瑾天啸这么厉害就。。。”一下子，底下开始了稀稀疏疏的议论声，竟有几个人将目光看向了皇座上的阿提拉，传说当今北漠帝王也是半仙境界强者。
    感受到一些若隐若现的目光，阿提拉怒火更胜：“看着本皇，都让本皇去处理，你们这些大臣是干么吃的？”怒火中烧的帝王，一声怒吼，顿时，文武大臣又埋下了自己的脑袋，不敢抬起了，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场笼罩在整个王庭！
    “本皇九五之尊之躯，去战场对战东荒的王爷，你们这些大臣们是觉得我北漠就该低他东荒一等吗？”
    “微臣不敢！”
    瑟瑟发抖的群臣趴在地上，赶忙齐声说道，但压力场的压力却是在不断加重，就连跪在最前面的大皇子蒙可汗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肩上，让人直不起腰来，身为先天高手的他，明白，这是半仙故意的散发的压迫力，他在国师博翰的身上感受到过。一双眼，有些震惊的看着愤怒的坐在皇座上的父亲，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股压力场是从谁的身上发出的，这个看起来已经年迈的的帝王，真的是一名半仙境界的强者！
    就在这时，庭外，突然传来通讯兵的报告声。
    “陛下，有军情密报！”
    “传进来。”阿提拉开口说道，同时气场压力瞬间消散，一干文物大臣只感觉压力骤轻。根基差的差点没直接翻个跟头。同时，一名士兵，双手捧着木盒，弯着腰，快速穿过文武大臣，跪在皇座面前，将手中的木盒递了上去。
    “罕烈，要不你去帮忙带个兵，也好分担分担本皇的压力。”阿提拉接过木盒，看着面前的士兵笑着说道。
    “罕烈只想作为陛下的亲卫，保护陛下安全。”这名名叫罕烈士兵赶忙说道，几分着急的样子引得一直愤怒的阿提拉竟是笑了起来：“好了，你下去吧。”罕烈很听话，立即站了起来，弯着腰，小跑着出去。
    阿提拉看着手中的木盒，手指略微用力，木盒顿时四分五裂，露出里面卷起来的信纸。
    “国师，蒙可汗，你们两猜一下，这军情密报写的是什么，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阿提拉的眼神有些深邃，扫过两人的脸，问道。
    博翰没有说话，原本睁着的眼睛又闭上了，蒙可汗见状，立刻说道：“回禀父皇，儿臣揣测，这封密信之中必是东荒下一步的作战思路。”
    阿提拉嘴角闪过一丝不为察觉的笑意，随即，打开密信，凝神片刻，指尖微微用力，密信顿时炸成一堆纸屑，再难复原。
    “这上面说，东荒准备跨越南利亚山脉，占领潼城威逼王庭，诸位大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这。。。”话甫落，一干文武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脸上掩饰不了内心的惶恐。一位武将站了出来。
    “陛下，潼城乃是王庭南部屏障，绝不能失手，末将请求即可领兵支援潼城！”
    “陛下！”又有一名文臣站了出来：“南利亚上面绵延艰险，十五万大军要想快速跨越无异于天方夜谭，如果缓慢跨越，东荒的后勤都支持不了这样的行军，微臣怀疑这其中有诈，怕是东荒声东击西的谋略！”
    “陛下，城以为，潼城位置极为重要，不管是否有诈，我们都需要做出防范！”另一名武将起身说道。
    “陛下，我国军人皆是草原上上的狼，但奈何数量不足，如果将部队打散分离，每只部队所发挥的战力在这样的战役中将极为有限！”
    “不错！不错！”阿提拉竟是拍了拍手：“总算还能让我看一看你们的智商。”然后又看向博翰和蒙可汗：“两位有什么想法没？对了，蒙可汗真不愧是本皇的太子啊，猜都能猜到密信上写的是什么，真是父子连心啊！”
    “父皇赞缪了！”蒙可汗拱了拱手，竟是承下这赞誉，随即说道：“儿臣以为，我们不必如此紧张，甚至可以让出潼城！”
    一句让出潼城，顿时下面的大臣们叽叽喳喳吵成一片。
    “不可啊！潼城失手，王庭将陷兵锋之中！”
    “太子殿下之言是要将祖宗江山拱手让人吗？”
    “陛下，不可听信太子殿下的说法，否则东荒兵马若是出现在王庭附近，我等愧对先辈，愧对狼神啊！”
    反对的大臣们一个个站起来，那隐含的话意恨不得就是说蒙可汗欺师灭祖了！
    “够了！”阿提拉怒喝一声，霎时，底下的大臣们面色一白，他们明白，他们似乎过界了！
    “吵吵闹闹，当王庭是菜市场吗？”阿提拉冷声说道，不再看跪的整整齐齐的文武大臣，看向博翰：“国师，您认为呢？”
    “我想问陛下一个问题。”博翰停顿片刻，低沉的声音开口问道。
    “国师请讲。”
    “陛下是想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还是想要获得一场战役的胜利？”博翰沉声说道。
    “自然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若是可能，本皇甚至想占领东荒的一些地盘！”阿提拉笑着说道，然后眼神一凛：“国师大人能让赢得这场战争？”
    博翰没有正面回答阿提拉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若是集中北漠此时大量的军力，聚集潼城，哪怕瑾天啸的十五万大军同时出现，我们也能在潼城打一场庞大的消耗战，倒是我会亲自出手，甚至战死在那里，我相信这样的打法，凭借我们更出色的后勤，拖也能拖赢这场战争！但是。。。”
    一句但是，提起阿提拉与文武大臣的心脏。
    博翰睁开眼睛：“将大量的有生力量拖进一个惨胜的战场，我们就能赢了吗？东荒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重新聚集十五万大军，我们能有多少大军？”
    话语落，刚才表示反对的文武大臣们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一直没有说话的其他皇子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而低着头的大皇子蒙可汗的脸上扬起一道若隐若现的笑容。
    阿提拉将欣赏的目光看向博翰：“那请问国师大人，你说赢得这场战争，怎么赢呢？”
    博翰目光中是深沉，是智谋，更带着一股煞气。
    “让出潼城，在潼城进行小的抵抗以迷惑敌军，利用野战优势切断对方后勤，在西月援军到来时，里应外合。。。”
    “然后！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