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晨之恋

    
    顾炘晨朝他点了下头，官兵旋身离去。
    杜洋一个拳头砸到桌上，说道：“这些人，狗眼看人低。”
    顾炘晨说道：“杜大哥稍安勿躁，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杜洋长叹一口气，说道：“唉。我实在是……”
    顾炘晨朝他投以微笑，杜洋静下心来，望着窗户上的雕花发呆。温菡立在顾炘晨身旁，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小随从。顾炘晨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等待官兵回来。
    “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官兵朝顾炘晨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公子，林大人让你们稍等片刻，他过会儿就结束会晤了。到时候小的再来叫你们。”
    顾炘晨说道：“嗯好。”
    杜洋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是他也知道平民百姓平日里想见一面官府里的官老爷们并不是件易事，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怒气，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
    官兵合上门后，顾炘晨对温菡说道：“你坐一会儿吧，估计我们还得再等一会儿。”
    温菡点点头，坐在顾炘晨的边上的椅子上。
    杜洋眼里闪过愧色，他说道：“世子啊，杜某累你在此，望你见谅。”他知道，这些世子啊、大官啊，在京城里不说权势滔天，也是人人景仰，何曾受过这等待遇。
    顾炘晨摆手道：“杜大哥，我既然答应帮你们，你就不用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杜洋豁然一笑，说道：“好，杜某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顾炘晨笑道：“哈哈。”
    温菡说道：“这个县令，不好对付啊。”
    顾炘晨转过头说道：“嗯，试一试吧。”
    杜洋说道：“小兄弟先别担心。咱们啊，放宽心，先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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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官兵终于来了，他说道：“大人说只能一个人去见他。”
    三个人互换了眼神，顾炘晨说道：“我去吧。”
    目前来说，顾炘晨去见县令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县令含糊应答，顾炘晨还有自己的身份作为杀手锏。
    官兵说道：“好，公子随我来。”
    顾炘晨递给温菡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你在这里安心等我。”
    杜洋瞧他不放心的眼神，说道：“你的小随从我替你保护着，放心去吧。”
    顾炘晨一颔首，跟着官兵出了休息室，走廊里的冷风吹起他的衣角，冷冽了他温润的面庞。
    官兵将他引到一处僻静的小室，说道：“公子请。林大人在里面等你。”
    顾炘晨说道：“多谢。”
    官兵敲了敲门，说道：“大人，公子来了。”
    屋里传出中年男子的声音，略显不耐烦：“让他进来。”
    官兵轻轻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侧身让顾炘晨进去，然后告退了。
    小室里，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坐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面颊微凹，两撇胡须角度精巧地各自往两边翘起，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了一眼顾炘晨。
    顾炘晨喊D县令大人。”
    林海振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年轻人，怎么称呼？你有何急事？”
    顾炘晨负手说道：“在下姓顾。今年大雪泛滥，宁阳的受灾情况不妙吧？”
    林海振心里咯噔一下，为官多年，特别是贪官，他的感觉着实敏锐，他心道：“他是谁？敢来质问我宁阳的受灾情况。他的衣着打扮与王五形容的分毫不差，更不像此地之人，来历恐怕不简单。”
    他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说道：“宁阳的情况不糟糕。你是从哪听说情况不妙的？”
    顾炘晨的眼中聚敛光芒，说道：“我从哪儿听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宁阳的百姓能不能吃饱穿暖。”
    林海振低敛了眉目，说道：“百姓当然能吃饱穿暖啦。我们这些父母官为的不就是让百姓过好日子吗？说起来，刚才本官还与朱大人商讨如何多救助一些县里的百姓呢。”
    顾炘晨靠近他几步，说道：“哦？那你们商讨出什么了吗？”
    林海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一点，脊背触到冰凉的椅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道：“你，你到底是谁？”
    顾炘晨再逼近了一步，说道：“大人何必管我是谁。你要知道，天寒地冻中挨饿受冻的是百姓，不是你们。若你们真的商讨出方案，真心为父母官，还会有那么多衣不蔽体、忍冻挨饿的百姓吗？”
    他振振有词的质问声敲击着林海振的心脏，他握住冰凉的扶手，说道：“大胆！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在县衙大放厥词，侮辱堂堂县令。”
    顾炘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怎么？大人害怕了？”
    林海振“腾”地站起身，喊道：“来人啊！”
    顾炘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大人不必动怒。我今日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们开仓发粮。粮食不用太多，只需让颗粒无收的百姓或者因雪灾难以度日的百姓度过这个严冬便可。”
    林海振借着椅子站直身体，说道：“开仓发粮？你想得倒美。开仓不是我一人答应便可，需得同县衙诸位官员商议，再报给上头，不过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顾炘晨说：“所以大人的意思是，因着十天半月的时间太长或是此事极其繁琐，干脆省些力气。毕竟与之相较，饿死、冻死几个百姓算不了什么？”
    林海振嘴上的胡子似乎歪斜了一下，他说道：“我，未曾这么说过。”
    顾炘晨扬眉道：“可我听大人的话，确实是这个意思啊。”
    林海振觉得面前的人虽然极年轻，身上散发的压迫之气却远超过他的年纪，连他这个在官场里沉沉浮浮多年的老滑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害怕。但是，害怕归害怕，封口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他抬起眼，顺带起额头上的抬头纹，之前的傲然荡然无存，他说道：“你想要什么？”
    顾炘晨无声一笑，说道：“大人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林海振见他随着自己的话走了，靠近他几步，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心道：“果然，还不是为了钱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