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晨之恋

    
    温菡和杜洋脚步一顿，旋即脸色恢复平静，顾炘晨咧起嘴角：“也罢，让他跟吧。”
    小厮左躲右藏，心中暗喜，心想：“太好了，他们没有发现我。”
    他看着顾炘晨三人走到NY县的驿站，心里升腾起奇异的感觉：“他们怎么往驿站去了，不是只有官员才能进入驿站吗？难道他们？”
    他的心咯噔一下，终于明白县令大人为什么要让自己跟过来了。他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心里七上八下。眼见着三人进了大院，他从对街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面张望，发现原本空旷的场地里停着十来辆牛车。
    驿站的守门人见他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徘徊而且嘴里念念有词，问道：“诶，你干什么？”
    小厮脊背一僵，回过身说：“啊，大爷啊。我向您打听个事儿，最近有什么大官来我们县城的驿站吗？”
    守门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继而开口：“小兄弟啊，我见你应该是县衙的吧。皇上派去安梧赈灾的钦差大人途径我们县城，在此稍作歇息。”
    小厮低呼一声：“钦差大人？”
    守门大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是啊，未时才到的。说起来，老夫已经有二十多年未曾见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了啊。”
    小厮应道：“是啊。我也未曾见过钦差大人呢，今儿算是真的见到一次了，果然有派头。”
    他忽然记起来林海振还在等自己，他忙向老大爷道别，然后连奔带跑地赶回县衙。
    林海振坐在大堂中，对着自己亲手写的告示发愁，听见小厮凌乱的脚步声，伸手按了按额头：“跑什么跑，规矩呢？全抛在脑后了？”
    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今早来的三位客人，他，他们是朝廷御赐的钦差大人。因赈灾途经此地。”
    林海振即将接踵而出的责备声无声地消失在喉咙里，他腾地一声站起来，腿不小心撞到了桌脚，疼得皱了一下眉，喊道：“什么，你说什么？”
    小厮拜了一下，说道：“小的打听到，今早的三位客人是钦差大人。”
    这句话终于清晰的落在他的耳朵里，他说道：“你确定你打听到的无误？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小厮扣了一个头：“大人，您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骗您啊。”
    林海振回想了早上和顾炘晨的对话，那时心中的疑惑终于被小厮的这个真相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他豁然开朗：“快，快去把告示张贴在八字墙上。”
    小厮接过来，连声应道，双手拿着告示跑了出去。他倒了一小碗浆糊，在墙上刷了几把，将告示贴上去。
    不知道第一个看到这个告示的人是谁，百姓忍着天寒地冻挤到八字墙前，大家的希望和热切的心情几乎要融化这冰天雪地。
    林海振听到县衙门口聚集了很多百姓，抚平了官服上的褶皱，起身来到县衙门前。
    百姓见到与流星一样难得一见的县令大人，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嘀咕D县令大人竟然亲自出现了。”
    “是啊，平日里几乎连他的衣角都见不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林海振示意官兵，官兵大声抬手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静一静，静一静。县令大人有话说。”
    林海振清了下嗓子，对着一众百姓说：“想必大家已经看到告示的内容了吧？今年宁阳的受灾情况有些严重，本官将与县衙各官员商讨开仓放粮之事宜，助大家度过这个寒冬。”
    听到县令大人亲自交代了这件事，聚集在八字墙边的百姓们心里踏实了些。本以为只能靠着所剩无几的余粮捱过这个冬天，没想到竟然可以受到县衙的救济，大家的心里升腾起希望，纷纷谢过县令大人。
    林海振端着一脸笑容，愣是快把脸笑僵了。
    等众人散去后，他立马召集各位官员，在议事厅商讨开仓放粮的事宜。
    县丞、县尉、主簿以及师爷等人分别坐在两侧的椅子上，等待林海振发言。
    林海振坐在高椅上，目光在各位大人的脸上逡巡了一圈，收回目光：“诸位知道我为何要开仓放粮吗？”
    县丞何靖安开口道：“虽然此事行使起来并不容易，但是，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坐在何靖安身侧的县尉陆勇斜眼问道：“莫不是有人威胁？”
    主簿金然颇为赞同地点头：“是啊，大人。我听说上午有三个人到访县衙。他们是何身份？”
    林海振双手一拍，双眉差点拧成麻花：“差点儿出大事了。你们知道今早来的人是谁吗？他们是去往安梧赈灾的钦差大人啊。”
    “什么？钦差大人！”陆勇拍案而起。
    相比之下，金然淡定许多：“可是，按理说，去往安梧不应该经过宁阳啊。”
    林海振被他这句话点得脑子冷静了几分：“也对。难道，我们被骗了？”
    何靖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也不尽然。”
    “何大人的意思是？”林海振摸了把胡须。
    何靖安沉声道：“本官觉得，钦差应该不假。至于为什么会到宁阳，此事值得商榷。”
    林海振略一思索：“嗯。但是开仓放粮之事务必要实行。我们罔顾百姓，若是让朝廷知道，别说官职了，连小命恐怕都不保啊。”
    几人异口同声：“是，是。我们立马去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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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站中，顾炘晨借来纸笔，写了信，盖上印章，折好，递交到杜洋手中：“安梧事急，我们不便在此耽搁多时。接下来的事，就靠杜大哥你了。还有，之前跟踪我们的人应该是县令派来的，想必他们应该也能猜到我的身份了。这样的话，他们估计也不敢懈怠。”
    杜洋接过信，揣进衣襟中，郑重说道：“嗯。那群做官的，从来都是欺软怕硬。”
    顾炘晨走到他身边，叹了一口气：“嗯。手中握的权力大了，越来越有恃无恐了。仁爱、关怀什么的，只怕早就抛却脑后，湮没在利益之中，幻灭成泡影。”
    杜洋觉得他的这番话颇有些沉重，哈哈笑道：“人心嘛，谁说的准呢。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杜某人认定世子你一定不会如他们一般。”
    顾炘晨长眉舒展，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杜大哥过奖了。”
    杜洋再谢了顾炘晨，出了驿站，打算去县衙附近再转一转。
    温菡将纸笔理好，对上顾炘晨的目光，说：“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吧？我们何时出发？”
    顾炘晨点了下头，拉过她的手，说：“解决了。相信县衙的官员一定会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