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晨之恋

    
    “你……唔……”顾炘晨冷冽的气息包裹了她整个人，所有的疑问都融化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化作满腔翻涌的热血。
    顾炘晨拉过她的手抵在自己胸口，合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顾炘晨放开了她的手，温菡差点一下坐到地上，好在顾炘晨的良心尚在，扶了她一把。
    温菡羞得不敢看他，想要挣脱开他的手，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但是顾炘晨的手将她紧紧抓住：“你想去哪？”
    温菡声如蚊呐：“那个……我有点热，去吹吹风。”
    顾炘晨的声音忽然拉近：“不许你走。”
    这寒冬腊月里，她觉得房间里的空气恁地燥热：“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手上的桎梏松开了，温菡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你，刚才怎么了？”
    “咳咳，胃口不好。”顾炘晨神色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真没事吗？”温菡忘记了羞涩，一时觉得顾炘晨这样子很好玩。
    他扭头闷闷地“嗯”了一声，温菡的贱兮兮地问道：“你莫不是吃醋了？”
    “没有。”
    “真没有？我不信。”
    “没有。”顾炘晨显然底气不足。
    温菡实在憋不住了，叉着腰笑酣畅淋漓地笑起来：：“哈哈哈，笑死我啦。你怎么连杨大人的醋也吃啊。”
    顾炘晨难得露出一个包含娇羞并且恼怒的表情，温菡见了，笑得更是欢脱了。
    她清越的笑声跳跃着蹦跶到顾炘晨的耳朵里，扰得他耳垂渐渐染上了几缕粉红。
    温菡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哎呀，肚子都疼了。”
    顾炘晨似乎才松了一口，肩上紧绷的线条松了一些，然后背着手坐到桌边。
    温菡没趣地跟了过去，说道：“顾大世子这是不打算理我了吗？”
    “……”
    “顾炘晨~”
    “……”
    “晨哥哥~”
    顾炘晨抛来一个嫌弃的眼神：“……你再叫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兴趣盎然的温菡立即乖乖噤了声，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乱叫了。”
    “知道错了？”顾炘晨长眉挑起，给了她一个高贵冷艳的一瞥。
    温菡收起贱兮兮的表情，小碎步跑过去给他捶背：“知道了，知道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您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了。”
    顾炘晨对她的认错态表示满意，眼里的阴霾被笑意吹散了，余下清风过江的惬意。
    顾炘晨拍拍温菡正在赔罪的双手：“好了。你快去洗漱，我去杨大人那儿呆一会。”
    温菡应道：“哦，好。”
    一夜好眠，清晨，一行人与樱凌城的粮车一起踏上目的地。随着逐渐靠近安梧，路上的行人也愈加地稀少。
    一路上除了牛和马间或发出的叫声，以及车轱辘和蹄子踩在雪地上传出的细微声音，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作伴，气氛随之肃然起来。
    顾炘晨捧着灾情簿子翻看起来，每天几乎都要看一遍的他，今天看得格外久，几乎要把簿子翻烂才肯罢休。27KK
    温菡支着头，无所事事，她的胸中忽然生出无力感，几乎快要淹没她的整个人。
    顾炘晨瞧出她的异样，微倾了身子，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投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温菡愣是看呆了，饶是看惯了他的笑容，但是这样的笑，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如初融的冬雪，缓缓地从山涧里流下来，流进了温菡的心田。
    “你这样笑我会把持不住的。”
    “什么？”
    “没什么。”温菡嘟囔道。
    “好吧。”顾炘晨拿起手中的书，不再穷追。
    温菡悄悄抬眼看他，他低垂眉眼，眼里的光华敛进眼底，纤长的睫毛投下灰黑的影子，在他眼下扫出一抹青影。
    她心里的不安和无力悄然远去，余下一片宁静致远。
    这一路走来，已经快半个月了，说起来也算经历了一番波折。如今即将抵达安梧，心里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在没有见到真实的情况的时候，她觉得之前说的“尽人事，听天命”是多么苍白无力。
    一晃又是一宿，风雪竟然意外的小了些，车队的速度也加快了些，在隔天的清晨，终于抵达了安梧城外。
    积雪几乎漫过了车轱辘一半，周围是一片白茫茫，除了略微褪色的红色城门增添了一丝生气，几乎没有多余的颜色。
    温菡探出头瞧了一眼，回头说：“你觉得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顾炘晨如实地回答道。
    “啊？”温菡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回答。
    顾炘晨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嗯。未见到真实情况之前，我确实无法预料。”
    温菡想了想，觉得这个回答好像没什么毛病。
    车队进了城门，在铺满雪的几乎不能成为街道的街道上行走着。路上看不见人影，但是这么大阵仗，多少惊动了困在家中的百姓。他们有的打开窗户的小缝隙，有的从院子里出来，见到牛车，脸上的蜡黄似乎在那一瞬间被希望取代，爬上几许血色。
    “粮食来啦！”
    “我们有救了！”
    “感谢上苍！”
    一条街上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百姓从家中跑出来，不顾严寒，站在雪地中，尽管雪水渗进裤子、鞋子里，也无法撼动他们此刻等来希望的欣喜若狂。
    杨灵和顾炘晨听见声响，纷纷从车内探出头，安抚沿街的百姓。
    “大家赶快进去吧。人人都有粮食。”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不知是谁起了头，一声声感谢响彻了整条街，也温暖了所有人的内心。忽然觉得这一路，所有的困难都值了。
    温菡的眼泪开了闸一般，不受控制，盈满了眼眶。她一边惊异，一边抹去眼角的热泪：“真好。看到他们脸上充满希望的表情了吗？我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嗯。”顾炘晨的眼角眉梢几欲开出一朵花来。
    行至府衙，杨灵和顾炘晨、温菡下了马车。守门的官兵见到这么多牛车，顿时反应过来一定是朝廷的钦差大人来了。
    重重地朝二人鞠了一躬，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府衙的众官员都出来了，乌压压地站满府衙的台阶。
    为首的知府率先走下台阶，呼出的白汽在空中凝成一团团：“二位大人，下官们有失远迎啊。这一路辛苦啦。快随我们进去喝口热茶，然后商讨一下救济流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