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铭一看南秉怀露出,便上前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秉怀同志快回去吧。你的家人正在殷切等待着你。他们都是好样的,请转达我本人对他们的敬意!”
李德全也附和道:“也请你转达咱们团队所有同事对你的家人敬意。”
南秉怀鼻子一酸,嗓子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向大家深深一鞠躬,便转身往外疾走——
刘晓光赶紧跟上了他的步伐,并一边给张美娜打电话——
“师母,南教授正要往回赶呢。您们可以炒菜了。”
手机里传出张美娜惊喜的声音:“真的吗?太好了!”
刘晓光匆忙瞥了疾步行走的南秉怀一眼,发现他眼含热泪,目光向前,知道他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老伴所表达的喜悦之情,便赶紧提他表达歉意:“师母,对不起呀,让您们久等了,南教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张美娜的语气很平和:“小刘请转告他,他没有任何地方亏欠他的亲人,根本不需要心怀歉意。家里的门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为他敞开,因为他是国家的功臣,我们全体亲人的骄傲。”
刘晓光心里一热,动情地表示:“好,我马上把您的话带给他。”
“嗯,再转告他回来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着急。给我们把那些还没炒的菜一个做熟的时间。”
“好的,我知道了。”
刘晓光结束通话后,他们已经走出大楼了。
南秉怀径直走向已经为他备好的汽车。
刘晓光等他坐进了汽车,这才转告:“南教授,刚才师母委托我向您转达几句话。”
南秉怀感激地摆摆手:“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她交待一些什么。”
“哦,您刚才都听到了?”
“我刚才匆忙下楼,不必刻意去听,也知道她心里想说什么。”
刘晓光心里暗自唏嘘,亲手为他打开车门:“那好吧,祝您今晚的家宴愉快!”
刘晓光同时叮嘱当值司机:“小张,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司机点点头:“刘工请放心,我肯定把南教授安全带回家。”
刘晓光点点头,默默地目睹汽车缓缓启动,并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他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仰头凝视一眼茫茫夜空,今晚真可谓星辰灿烂。他望着夜空中点点繁星,心里涌出莫名的惆怅——萌萌你在哪?能及时回来跟我聚一下吗?
再说南秉怀乘车刚到家的楼门口,就发现老伴已经下楼等候了,这让他始料不及,赶紧下车迎过去——
“美娜···这么冷的天···你···”
张美娜欣然一笑:“我心里有些着急,只好出来迎迎你。咱们的孙子特别想你,也想跟我出来,我因为外面气温太低,就让他等在家里。”
南秉怀在这隆冬的黑夜里被习习冷风一吹,不由打个冷战,但顾不上自己,伸手动情抚摸一下老伴的脸颊,手感温度很低了,尽管他的手也不热乎。
张美娜因为司机还在不远处看着,赶紧羞涩地摆脱了他的手:“你愣着干啥?快跟我回家吧。”
南秉怀心里一热:“好,咱们回家!”
不过,张美娜不忘跟司机打个招呼:“小张也进来吃点吧?”
司机含笑摆摆手:“不了,我早吃过了,该回家睡觉了。”
南秉怀回头客套一句:“小张,辛苦你了。”
当南秉怀簇拥着老伴穿过楼梯,走到自家门前时,发现那扇门是虚掩的,此时他心里产生了莫名的紧张,不由停下来脚步。他感觉还是有些愧对自己的儿女们。
张美娜见状,一边抢步过去开门一边好奇道:“秉怀,你咋停下来了?”
南秉怀一副紧张的样子:“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向孩子们道歉。我感觉普通的道歉词都表达不出我对他们的愧疚之情。”
张美娜嫣然一笑:“既然是这样,你就啥都别说了,因为在一家人跟前,无论说什么客套的话都是多余的。”
南秉怀心里一凛,不由低语:“是呀,就算世上有再溢美的道歉之词也无法表达出亲人之间的包容和体谅之情的感动。”
张美娜一看他还没有往门里迈步,便含笑道:“既然你还不肯进,我就让他们都出来迎接你这位英雄爸爸。”
南秉怀面部一?澹?辖敉?爬锫醪健
可就在这时,他的女儿已经迎出来了,正好跟他打一个照面。
“爸爸!我妈妈说得对,您需要向我们表达什么歉意,因为我们是您的儿女,等等您是应该的。”
南秉怀发现女儿似乎一下子懂事不少,在欣慰的同时,依旧满怀歉意:“玲玲,我无论做人和做事都无愧于国家,但惟独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父亲。”
南洁动情一笑:“爸爸,在我眼里,您是世上最好的爸爸,不仅是我,我们所有人都以你为荣。”
“爷爷!姥爷!”
南秉怀的那对孙子外孙女也奔过来,在他俩身后是南云和妻子李翠婷,再往后就是南家的女婿袁振华。
南秉怀首先低头抚摸一下那对孙子外孙女的小脑袋,然后有些受宠若惊地面对大家:“我让你们大家久等···你们还···”
南云莞尔一笑:“您是我们的英雄的老爸,我们就算等到地老天荒也无怨无悔。”
南秉怀一副不安:“看你说的,我算什么英雄老爸呀?”
“您肩负着天眼工程,那可是国之重器,难道还不算英雄吗?我们为您感到骄傲!”
袁振华则在后面起势:“我们为英雄的老爸鼓鼓掌,请他入席吧。”
当他一带头鼓掌,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包括那两个下一代。
南秉怀激动地扫视着现场每一个人,两眼不禁模糊了。
这顿充满人情味的家宴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才结束。由于两个孩子早睡了,所以谁都没有回家,分别被张美娜安顿在其他两间卧室里,它们也是原来南云和南洁的房间。
南秉怀等这热乎劲一过,整个人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当张美娜再次走进卧室时,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
南秉怀勉强抬了一下眼皮,一看老伴手里还端着洗脚盆,不由好奇道:“美娜,你还不抓紧休息,难道还要洗脚吗?”
张美娜含笑摇摇头:“不,我不用洗。”
南秉怀心里一动:“难道你让我洗?”
“秉怀,你太累了,恐怕在单位都顾不上洗脚吧?我刚热了一盆水,赶紧烫烫你的脚,可以帮你解解乏。”
南秉怀无力地摆动一下自己的胳臂,不由苦笑道:“我现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就放过我吧。”
张美娜嗔笑道:“谁让你自己洗了?你只管把双脚伸出床就行。”
南秉怀顿时瞪亮了双眼:“难道你要亲自为我洗脚?”
“难道不应该吗?”
南秉怀立即坐了起来:“这···怎么使得?”
“我是你的老伴,难道不能为你洗洗脚吗?”
“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不要跟我争,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一下吧。”
“可是···你为我已经够苦了,我岂能让你···”
“秉怀!”张美娜眼圈一红,“你就别跟我争了···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何时能回来···我就算想为你做点什么都难了···”
南秉怀一听老伴已经哽咽了,再也无法坚持了,只好乖乖地顺从下去。
当他舒服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老伴给予他的‘足疗’的时候,心里平添几分感慨。
“美娜,我这大半辈子都是忙忙碌碌,对天文事业可谓是呕心沥血,在别人眼里,我付出太多,而得到的太少。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上天已经赏赐给我一个无价之宝。”
张美娜的手不由停下来,露出好奇的眼神:“那是什么宝贝呀?”
“那个宝贝就是你呀!”
张美娜耳根子一烧:“你怎么学会贫嘴了?别拿我开心好不好?”
南秉怀一副郑重:“我说的可是由衷之言呀。你在我心中,就是天下无双的瑰宝,只是我无法好好去呵护。”
张美娜的热泪顿时充满了眼眶:“秉怀,所谓的宝贝都是用心去评判的,也只能用心去珍惜,又何必计较表面的东西呢?”
南秉怀缓缓地点头:“嗯,你说得对。我只能把你摆在心里了。”
张美娜有些不好意思跟他以这种方式煽情,一边继续给他揉脚,一边想转移话题,突然想到了窦玉珠,不由心里一沉。
“秉怀,小朱今晚回家了吗?”
南秉怀随意道:“他一直陪同开会这么晚,还能回家吗?”
张美娜一副焦虑:“我为了这顿家宴已经回来了,假如小朱不能回家,谁来照顾玉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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