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逸辰负手而立,深邃的黑瞳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咳咳咳咳……穆主上,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渔翁似乎有些喘不上气,他有些吃力的把话说完。
“老先生如此邀请,我本不该拒绝,只是我与手下有要事处理,怕是要扫您老的兴了。”穆逸辰客气的婉拒道。
渔翁身体微颤,似乎胸口很是闷堵,他胸口微微抽搐着。
“咳咳咳咳……穆主上,那就只能得罪了。”掩藏在斗笠下的一双眼徒增一股杀气。
渔翁扬起手中拄着的鱼竿,竿上极细的鱼线在空中寻着轨迹转动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绳仙和方寸顿时心中一紧!他们本能的抓起手中的武器准备应战。
穆逸辰向躁动的二人投去了坚毅的目光,原本要火拼的二人悄悄的收起了武器。
此时若是与渔翁硬碰硬,对于穆逸辰来说没有什么胜券。虽说渔翁咳嗽不止,看似人到老年的憔悴模样,实则他身上暗藏着极强的内力。
“爷爷,咱们跟他们费那么多话干嘛,直接把他们绑回去得了。”其其格努嘴白眼道。
渔翁手中鱼线转动的速度极快,快到肉眼根本看不出空中飞舞的白线。他似在等待着什么,原本应该放出去的鱼线迟迟没有甩出。
原来,穆逸辰靠着最后一点武功的底子,隔空将那渔翁点了穴,之所以他没有立即跑掉,那是因为他在等他们的马。
其其格见渔翁不说话,且渔翁戴的斗笠实在是低,连她也无从观察到渔翁脸上的表情。
方寸、绳仙二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表情淡然的穆逸辰。
只听那背手而立之人轻咳两声,接着他给对面二人使了个眼色。
一声极响极亮的口哨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紧接着不远处传来马鸣与马蹄声。
其其格觉察到不妙,她马上手中的短刀想要向方寸刺去。当她刚举起短刀时,一根两指粗的麻绳重重鞭打到了她的细手上。
她愤怒的收回手,焦急的对渔翁喊道:“爷爷,再不动手恐怕他们就逃了!爷爷!爷爷?!”
可那站立的渔翁只握着鱼竿,好像没听见一样竟一言不发。
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小摊前奔来三匹枣红马,它们一前两后整齐的踏着步子,双眼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前方。
穆逸辰的坐骑率先奔到他面前,那红枣马停在穆逸辰面前等着他发号施令。
穆逸辰同时抓住僵绳与马鬃,左脚踏上马镫,身子轻轻一越坐到了马背上。
“上马!”穆逸辰冲地下二人喊道。
其其格怎么肯放他们走,她故意用身体阻挠绳着仙、方寸二人上马。因为她身材娇小,所以她移动起来非常灵活,远远看去她竟像一条小蛇般紧紧跟着二人。
三人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眼见方寸已经跳上马,其其格紧随其后用断刀刺杀马蹄。
只见那马痛苦的抬起前蹄,还没抓紧缰绳的方寸晃动着身子差点跌落下马。
“快上来!”绳仙趁乱已经坐上马背,他甩出绳子扔给方寸。
方寸抓绳,绳仙收绳。很快,方寸稳稳坐在了马背上,绳仙加紧马背,拍了拍马屁股,身下的马儿呼啸一声抬脚奔走起来。
其其格见此,她嘴里咒骂一声,一个猛跳欲抓住马蹄。只听“嗖”的一声,一束冷光以极快的速度擦伤了她的手。
其其格不得已只得收回流血的手,她怒视冲冲的瞪着远处马背上冷脸之人。
见方寸、绳仙脱险后,他冷冷道:“老先生,对不住了。”
说完,他带着绳仙、方寸二人扬长而去。
其其格气的猛锤地面,他们的手下此时才匆匆从街角赶来。
他们摸着头东瞅瞅,西望望,不见那三位汉人,只有狼狈的其其格和如木桩般的渔翁。
“快去看看爷爷!”其其格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
宇府。
宇磊从马背上一落地边神色慌张的往里走。
“少爷回来了。”仆人打扮模样的中年男人露出吃惊之色。
“宇中长呢?”宇磊脚步不停地问道。
“老爷在书房。”
宇磊心中一颤,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他怎么还在书房!”宇磊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
仆人没有接话,他尴尬的苦笑了一下。
跟在宇磊身后的雌雄、同体兄弟面带担忧之色的盯着宇磊的后脑勺。
“主子,见着老爷,你的脾气得收一收才行。”同体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宇磊头也没回,大步往前走着。
穿过大堂,路过花园,便来到了宇中长的书房。
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隔着木门隐约能听见几声咳嗽声。宇磊没有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他先是在门前站定了一会儿,接着整理下心情后推门而入。
房内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案上磊有各种名人法帖,帖旁放有一张十方宝砚,宝砚前是一副雕刻精美的木质笔架,笔架上挂着的毛笔如树林一般。
这间书房既熟悉又陌生,桌案上摊开的书卷似几年前就在那般,仿佛宇磊上一秒才从书屋出去一般。算下来宇磊已有好多年没踏进过这间书房了。
宇磊正在回忆往昔,老者沧桑的声音突然灌注耳中。
“你怎么回来了?”宇中长身子微微向前倾,他慵懒的挪动着眼前的书卷。
“听说你重病,所以回来看看。”宇磊说的很平静,完全听不出亲人之间的亲密。
宇中长冷笑一声,莫名其妙道:“哼!重病?你就这么盼我死?”
宇磊心中气愤,他之所以背信朋友承诺,究其原因还不是担心他这位老父亲。
“……”宇磊心道:“自己给我写的书信,现在又在这假装什么!”
“就是回来看看,你要是死了就给你厚葬,要是没死,我这就回去找逸辰。”宇磊说不出关心的话语。他对朋友可以无话不谈,但对于他的父亲就如仇敌般,父子两几乎没有交过心。
宇中长气的脸发白,他们宇家世代文人,却不想他却教出了个逆子。
宇中长闷咳几声,他拿手指着不争气的儿子道:“要是我死,你也不用替我送葬。”
宇中长忍着眼里的泪水,红着眼,摊着手,望着天道:“宇家的列祖列宗,枉我宇中长一世英名,不想,却教出他这么个逆子!我愧对列祖列宗,等我死了,我有何颜面去见你们!”
宇磊不耐烦的看着面前头发斑斑的宇中长,他忍不住白了自己父亲一眼。宇中长是一位非常古板的读书人,在他的观点里百无一用是武者,而他自己的儿子却偏偏走上了武者的道路。
“逆子!你是要把老儿气死才甘心是吗!”宇中长指着宇磊气愤的吼道,宇中长脸色煞白,完全没有了气色。
“随你怎么说,我见信上说你染上了很重的伤寒,吃过药了吗?”宇磊心中虽然恨他的父亲,但他还是没忍住关心起有病在身的老父亲。
宇中长身体微微一震。信?我何时给这逆子写过信?
此时本应追问宇磊收到了什么信,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责备的怒吼:“我染上风寒不吃药不是正好吗?反正我死了,就再没有人可以管你!”
宇磊气的牙痒痒,他好容易挤出一句关心的话,他那古板的爹非要误会他的好意。
“那你最好是把药多喝点,我还不想那么早替你收尸!”宇磊压制不住火气也跟着大嗓吼道。
门外扒在门上偷听的雌雄、同体兄弟暗暗的替里面吵嘴的两父子捏把汗。
“我听说你最近又在帮那凤都的主上追查血月案,你当真是哪淌浑水越浑越往前凑!当真是个逆子!”宇中长忍不住随手抓起一副书卷狠狠朝他口中的逆子砸去。
宇磊不以为意,甚至有些自豪的回道:“我和逸辰那是在追查真相!”
“真相?”宇中长冷笑几声,又道:“就凭你们两个,想查出真相!简直是痴人说梦!”
宇磊努力保持镇定,也亏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父亲,若是换成别人估计此时已经被打摊在地。
“既然你无碍,我先回了,告辞!”宇磊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只听背后之人猛咳几声,声音颤抖的吼道:“……逆……子!”
接着传来重重的倒地声。
宇磊觉得不妙忙转过头去。
“宇中长!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快来人!来人呀!”苏素酥神色惶恐的盯着落在鼻翼上的小黑虫。
“苏姑娘,你怎么了?”阿川嘴里叼着黄瓜,不急不慢的走来。
“阿川弟弟,你能不能把我把鼻子上那黑虫弄走。”苏素酥低声下气的央求着。
今日墨云训练的仍是苏素酥的耐力,日常深蹲做完后,他便安排苏素酥试扎马步,临走前他特意交代无论遇见什么,苏素酥必须保持马步的姿势不能动,否则,苏素酥继续练深蹲。
苏素酥鼻翼上落的小黑虫阿川老远就看见了,只是昨日苏素酥骂他是狗,他可还记恨着呢。
他敷衍的扫了一眼苏素酥的脸,接着假装眼瞎道:“苏姑娘,没有虫子。”
“就在鼻尖,你仔细看。”苏素酥耐心的挤眼解释。
“苏姑娘,真的没有。”阿川继续装眼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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