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人间

    
    翌日清晨，王麟从昏迷中苏醒，与其说是昏迷不如说是昏睡，七张天地正一符的叠加效果，令这少年激发了身体里大半的潜力，所以身体的保护机制自动令少年陷入昏睡之中好得以慢慢恢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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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因为昨天那惊天的一拳，自己的右手已经皮开肉绽，即使过了一夜，手背上的伤口仍深可见骨，还有很多没有结痂。他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感到全身剧烈酸麻，随即又摔回地上，大口喘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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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迟被王麟发出的声响弄醒，揉揉睡眼迷离的眼睛，对王麟说道：“你提前使用现在还不属于你的力量才会造成现在这个样子。过三四天就可以慢慢恢复了，但是如果整日颠簸，半个月你也恢复不了，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出断水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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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浑身酸痛至极，经过一番权衡也决定等身体恢复了再出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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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吴迟咽了口吐沫，稍稍往王麟身后挪了挪。不一会儿老马出现在两个少年面前，背上还驼了两套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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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疑惑地看着老马，老马沉默地将身上的衣服抖下来，是两件乞丐的破烂衣服。老马看了看衣服又看看两位少年，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吴迟心领神会，把自己道袍一脱，一把抓来一件破烂衣服就穿了起来，还不忘抓乱自己的头发，往脸上摸摸灰，熟练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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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目瞪口呆地看着吴迟，吴迟也不矫情，骄傲地跟着王麟说：“以前跟师父出门，师兄有时候看得紧，根本不让我们带太多钱，所以往往我和师父都是乞着讨游历的江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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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师兄？”王麟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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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啊，不过他总是一本正经，我和师父都不愿意带他出去玩。”吴迟一脸嫌弃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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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吴迟的样子，王麟顿感无语，忍着全身的酸痛，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衣服换好，然后就由吴迟背着，走向外面的大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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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清晨，但是断水城的街道上已经有了很多的来往行人，茶馆酒肆里也多了不少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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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议论断水城昨天夜里发生的三件奇人怪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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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是富人区的一户柳姓大宅不知为何莫名坍塌，变成一大片废墟，压死了一个老管家，但更奇的是，在大宅院内挖出了十几具白骨，根据仵作的推算最早的已经死了十年了，最晚的刚刚死了半年！此时官府已经介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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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件事，昨天夜里，断水城里突然出现一只四足怪物，既没有杀人劫财也没有吃人食肉，反倒是冲进小巷中专抢乞丐衣服，很多本就脆弱的破烂衣服都在乞丐挣扎中被撕坏，最终在成功抢走两件“完好”破衣裳后，急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之中，今早衙门口多了一群光着膀子的乞丐在哀嚎喊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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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件事便是本该在西岳断山大营的大元帅曹远鹏在半夜时分突然现身断水城。驻足在断水城城门口，久久未动，之后却没有进城，而是转身霎那又是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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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迟背着王麟找到一家人最多的茶馆边上，放倒王麟，然后走到他前方自己又跪坐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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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可怜可怜我们两兄弟吧，给点钱打发一下，我都三天三夜没吃一点东西了，我无所谓，可我这可怜的弟弟不能等啊，而且他还生了病，却没有钱治，已经全身瘫痪，没几天可活了，求求您们可以打赏点钱让我给他买点食物。呜呜呜，我那苦命的弟弟啊！”吴迟跪坐在地，两只手无力地支撑着地，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到最后甚至可以说是在嚎啕大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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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因为身体无力，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吴迟的高深演技，早已目瞪口呆，嘴巴张开，久久难以闭合，而这目瞪口呆的表情又无形中为吴迟的演出加了戏码，让围观的人不光相信王麟是个瘫子，还是个傻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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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和茶馆里有不少人都听到吴迟那悲惨可怜的故事。很多年轻的少男少女忍不住，纷纷走过来把几文钱丢到被吴迟摆在面前的破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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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迟不停地拜谢这些给钱的好心人，头磕得咚咚作响，时不时还悄悄回头，换成十分得瑟的眼神看着王麟，好似在王麟面前展示自己无敌的生财之道，随后回头又换上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是当街大呼小叫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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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虽然全身麻痹，但是思想清晰，早早地用鄙夷的眼光回应看过来的吴迟。吴迟，不亏是无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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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那边有个大哥哥在为他弟弟乞讨欸！我们可以给他些钱么？”一个穿着十分富贵约莫十岁左右的可爱小女孩对着身边一个风流倜傥，玉树凌风地青年公子哥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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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小雪儿心最善了，这是五十两银票，拿去给那两个人吧。”英俊青年随手取出一张银票交到可爱女孩的小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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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哥哥叫做小雪儿的女孩子接过银票，一蹦一跳地向茶馆旁边一躺一跪的两个少年郎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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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这位爷！”吴迟抹着眼泪，正拜谢着一位走过的富贵中年男子，他刚刚施舍给吴迟一个铜板，正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略带稚气与紧张的声音在吴迟耳边响起，“那。。。那个，我这里有一些钱，你去给你弟弟看病吧，我猜这些钱应该够了的，呐，给你哦”小姑娘将五十两银票交到吴迟手中，然后回头看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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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偏偏倜傥的男子看着妹妹点点头，露出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女孩仿佛受宠若惊，孩子心性般地忘记了身边地两个少年郎，然后重回哥哥身边，只有男子半身高的女孩抓着哥哥的腰带，撒娇地说道：“哥哥给我买糖葫芦，小雪儿想吃啦。我们快走吧。”说罢，这对兄妹大手牵着小手，走向了下一条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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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迟呆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里的五十两银票，双手颤抖。“娘嘞，这是遇到多大的善人呀！足足五十两，以往这可是需要我和师父要半年才能要到的呀”吴迟脸颊流下两行清泪，这回却是激动的泪水。躺在身后地王麟没有看吴迟的反映，只是看着那已经消失了的那对兄妹，心中默默记住他们俩，王麟觉得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一定要先为吴迟的欺骗而道歉，如果对方原谅，那定要结交一番。生活在战乱频繁的边境小镇的少年，很珍惜遇见的每一个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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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知吴迟磕了多少个响头的情况下，时间过得飞快，已到了傍晚，夕阳西下，不少出摊的人已经收摊回家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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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在休息了一天一夜的情况下，虽然仍然全身十分酸痛，但是已经可以略微抬抬手脚，吴迟点了点破碗里的铜板，自然自语地咕哝道：“求爷爷告奶奶地一整天，给钱的人不少，可总共才要来不到半两银子，果然这西霞州就是穷呀”又从鞋底下拿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两眼放光的接着说道：“看那兄妹的装束，想必应该是中州哪个大户世家子弟了。不愧是咱们中州人士，就是有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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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麟鄙夷地看着吴迟，“无耻，这些钱都是百姓地血汗钱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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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就拿那个出手阔绰地小姑娘来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天真烂漫，家人定是早早教导她要心存善念，我们这些做乞丐的，”吴迟说着并骄傲地摆弄摆弄自己的破烂衣服，“就应该感激地收下，不然小姑娘哪里有发善心的机会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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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迟接着理所当然地说道：“再说，虽然三教对这西霞州的掌控力都不足够，没有一家独大，但是镇守这西霞州的曹远鹏可是佛门大罗汉，名气又那么足，这西霞州的普通百姓，大多信奉佛门的，都相信布施会给他们家里带来好运，所以他们给我们钱其实也是一种买卖，买个心安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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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不过你，但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们明明可以找其他更正经的方式挣钱的。”王麟无奈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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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一个瘫子，我一个受了内伤的有志道士，都做不了体力活好不好，你我又不是儒家的那些名人，可以去那些风流名人家里，报个自己的名字与称号就能借到钱的主。乞讨是最合适的工作啦。别要求那么高，看看老子今天磕了多少个头，瞅瞅，都红了，这不是体力活么？”说着已经把王麟背起，转手走进不远处的一家卖面的小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