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语也听见了凌轩的动静,被推出门前还往里间看了一眼,问道:“我不用先跟他说一下我打听到的事吗?”/p
唐祠把门关上,拉着唐青语往旁边房间走,道:“不懂事,他是主子我们是奴才,主子睡着呢,你没什么大事就敢跑去吵醒他?”/p
“什么奴才?真难听!”唐青语推开房门,让唐祠也进来,问道:“这还不算大事?跟他性命有关啊!”/p
唐祠把门关上,走到桌前坐下,摇摇头,道:“他的身份在那摆着,就算不说,你也得明白尊卑有别。他性命交给你了,你委托了我来一起保护他。他的性命有任何异常,都是我们两个的责任,所以其实和驻军将领交涉的事本也是我们应该去做的。”/p
唐青语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当奴才真苦啊!”/p
唐祠笑了:“这才哪到哪?以后还长着呢!”/p
唐青语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一会儿再出去一趟,想想别的办法。”/p
“算了,”唐祠道:“你阅历还是不够,我去办吧。”/p
“你?”唐青语看他跟看个鬼似的,“别闹行吗?你以为你身上的悬赏没了?还敢当街活动,不怕被人直接砍成一块一块的啊?”/p
唐祠看着唐青语,表情很认真,让他那双带了一点邪气的眼睛变得黑而深邃。/p
见他神情有异,唐青语觉得不大对,问道:“你怎么了?”她脑子转得很快,追问了一句,“你下午和公子聊天的时候暴露了?”/p
“青儿。”唐祠一字一句说道,“我把我的事和公子坦白了。”/p
唐青语的小脸刷的一下白了,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坦,坦白什么?”她的神情一变,突然抓住唐祠的手,小声问道,“是不是公子让你用命去做什么事了?”/p
见她如此,唐祠倒是笑了:“没有的事,你不用慌。”/p
唐青语小声道:“那位心肠可是够硬的,他要是真让你用命去做什么,你要怎么办?”/p
唐祠在她肩头拍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听我说完。”看唐青语冷静一点了,他继续道,“别看这位身份风光,但他现在身边无太多人手可动用,正是急用人的时候。我这个身份虽然不干净,但若真的为他效力,我这样背后无依靠的人才是他能放心用的。”/p
唐青语看着唐祠,想了好一会儿,才眨眨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跟着公子了?”/p
唐祠点点头,说道:“是,我以后会为他效力。”他看着唐青语笑了一下,道:“我能脱离杀手楼是好事,你怎么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p
“那……你真不打算回唐门了?”唐青语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哭音。/p
回唐门?唐祠摇了摇头,道:“青儿,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p
“怎么不可能?”唐青语一眨眼,眼泪啪的一下落了下来,真的哭了,却还要说话,“我知道你跟我爹之间有来往,杀手楼和唐门也有合作,你这样做不是为了能有一天回唐门来吗?怎么就不要回来了呢?”/p
她的眼泪晶莹如水晶,一颗一颗落在桌子上,银瓶乍破一般动人,但唐祠没有看。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另一个方向的木纹,仿佛要把那纹路都画出来似的。/p
过了好半晌,唐祠才说道:“青儿,你心里很清楚,从错杀翁徽前辈之后,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唐门去。以后不要再这么幼稚了。”/p
唐青语抓住他的手,泪水如珠帘一般接二连三地落下:“你不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我爹是知道真相的,他不会不帮你的啊!”/p
握住他手的那只小手细而温柔,带了一点凉意,却也让唐祠觉得冰寒许久的心暖了一些。他看了那只小手很久,终于抽出手来,从怀里摸出帕子,给唐青语擦了眼泪,轻笑着说道:“你爹一个人,当不了整个江湖白道的家。我也不能让他为了我去和整个武林作对,他不能拿唐门当赌注。”/p
唐青语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她咬着下唇,直到贝齿在唇上留下一个白色的浅印,才轻声问道:“那唐萱姐姐怎么办?”/p
唐祠看着她微笑:“哦?看来你知道的事情有点多了。”/p
唐青语小声道:“我偷偷去过玄机阁,在里面翻了很多东西。”/p
唐祠轻轻一笑,道:“你既知道,我也不必瞒你。唐萱现在还活着,但身子很弱,活得生不如死。”/p
唐青语脸色苍白:“生不如死?”/p
“她没有解药,每次毒发自然就得硬熬着。”唐祠笑的风轻云淡,仿佛说的不是他曾真心期许的人,而是一个路人一般,“这么多年熬下来,再好的身子也撑不住。她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p
唐青语垂下眼睛,默然不语,但只看那低垂的肩膀便知道她情绪低落。/p
半晌,唐青语问道:“唐萱姐姐的事,我爹是不是也知道?”/p
唐祠点点头,道:“你爹以前是不想让你操心这些,也就没告诉你。”/p
“我爹他……”唐青语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p
他爹既然知道,却也一直不送解药去,任凭唐萱姐姐痛苦地毒发,他真的就这么狠心吗?想起唐靖书,唐青语还是觉得那个温和宽厚的爹爹不会这么做。/p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唐祠淡淡道:“人都是自私的。唐萱为救我而杀了翁老先生,我为保住唐萱的命自认罪名,师尊为了留我一命逐我出门,掌门为了不让唐门卷入,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就像你跟在这位的身边,不也有你自己的目的吗?”/p
唐青语看着他,没有说话。/p
唐祠淡淡一笑:“你不用觉得我说话太直接。我没觉得人带着目的就不好,能清楚地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本就比一般人活得要明白许多了。我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也是带着目的而来,虽说与这位所说的不太一样,但也不失为另一种选择。”/p
他看着自己的深深浅浅遍布伤痕的手指尖,轻声道:“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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