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天启降临

    
    “嘛儿呢，嘛儿呢，敌人都从左边包过来了，谢晓峰你干嘛吃的！”
    “对方火力太猛，根本压不住呀！”
    “狙击手，狙击手是谁，赶紧去帮一下谢晓峰！”
    “狙击手卢伟已经阵亡，狙击手卢伟已经阵亡，投弹手徐璐请求前去支援！”
    “不行，正面压力太大，根本分不出人手。爆破手，爆破手在哪？”
    “爆破手李嘉禾已就位，请指示！”
    “带着剩余的炸药，到我标记的地点引爆！”
    “可是队长，突击手还没回来，我们现在把路给炸毁……”
    “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不把路炸掉，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遵命，队长！”
    ……
    风花雪月的休息室内，一场如火如荼的战斗正在进行着，而作为旁观者的方寸，则见证了眼前的几个人，把一个联机游戏，打出了枪林弹雨的既视感。
    “阿武先生，我该做些什么呢？”
    见众人忙得不亦乐乎，唯独自己无事可做，方寸只得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正伏案写作的蒋武。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帮我看看这篇文章吧，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修改完成的。”
    说着，蒋武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拿出自己写的东西，递到方寸面前。
    “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不会介意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拜读一下您的作品了。”
    毕竟是店里面的领导，方寸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双手接过蒋武手中的纸稿。
    “阿武先生，店里面每天都这么清闲嘛？”
    “倒也不是，一般晚上会比较忙一点，白天那些老顾客都有自己事情要做。”
    “哦，这样啊。”
    方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向楼下看去。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大厅内的景象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因为顾客较少的缘故，店里的服务人员几乎都在空着的包厢里休息，只有少数几个，偶尔在大厅里走动走动，手上端着给客人准备的茶水点心。
    “既然白天客人那么少，为什么不晚上再开业呢，这样可以节省不少人工成本。”
    “你这想法有点奇怪呀。”
    听了方寸的疑惑，蒋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毕竟在这边工作了那么久，还从来没有人提过这种问题。
    “不过既然你都提出来了，作为前辈，我就为你解答一下吧。”
    蒋武放下手中的笔，转身对着方寸。
    “首先，开门做生意，不能太在意一时的得失，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开了个工厂，在市场不好的时候，每生产一批商品，要亏损一万块钱，那你还会不会继续生产？”
    “当然不会，赔本的买卖，怎么可能继续做下去。”
    “我不能说你的做法是错的，因为从一般人的角度讲，当出现亏损的时候，停止生产，将损失减到最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蒋武顿了顿，见方寸正低头沉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当你所处的立场不同时，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应该有所改变。就拿刚才我举的例子来说，作为一个工厂的老板，在出现损失的时候，你应该从多个角度全面分析损失的产生。厂房的租金，水费电费，生产原料的价格变动，产品的供需，还有人工成本，这些都应该被考虑在内。”
    为了便于方寸理解，蒋武从纸稿下面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建了个简单的模型。
    “你看啊，这线代表租金和水电费，因为它们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我用一条平稳的直线表示。这条线代表人工成本，虽然也是相对固定的，但作为一个独立的参考系，我们必须将它们区分开来。这两条线代表原料的价格变动和产品的供需，因为它们是随着市场的变化而变化的，所以我们用折线表示。现在，我用这四条线做了一张简单的年支出情况调查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从一月份到四月份，公司一直处于盈利状态，但之后产品销量逐渐下滑，利润到六月中旬降到最低点。六月之后，情况没有明显改善，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直至九月下旬，公司才开始重新盈利。”
    对着眼前的折线图，方寸思索片刻，将自己所看到的用简洁的语言归纳了下来，并向蒋武投以征询的目光。
    “不错，你的观察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都很好。”
    蒋武用赞许的目光看向方寸，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请你就公司的盈亏，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这个嘛……我觉得，公司出现亏损主要从六月中旬开始，亏损的主要原因是产品的原料价格上升，以及其替代产品价格下降带来的产品需求减少，如果我是公司的老板，在不能预知未来的前提下，首先会适当地降低产量，并观望接下来的市场，如果过些时间市场回暖，就恢复生产，如果市场依旧萎靡，那就只能停止生产了。”
    虽然知道蒋武别有用意，而自己也肯定给不出正确的答案，但方寸思索再三，还是按照原先的想法，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很好，看来你对经济学也有一定的了解，那么接下来的交流会轻松许多。”
    方寸严谨缜密的回答，让蒋武着实有些惊讶，毕竟，对一个文史类本科毕业生来说，能对社会经济学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是非常不易的。
    “用减少产量的方式来度过低迷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过，我希望你在减少产量的同时，充分衡量一下得失。要知道，减少产量，其本质是降低人工成本，以达到减小损失的目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减少产量带来的损失，远远大于维持生产带来的损失，那该如何是好？”
    “怎么可能，我降低产量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损失，怎么可能将损失扩大。”
    自己的观点被人质疑，方寸首先想到的便是反驳，可一看到蒋武脸上的笑容，原本坚定无比的心，不觉有些动摇了。
    “我就猜到你会反驳，不过那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大多数人都想当然地以为，亏损的主要原因在于供需的下降导致的价格变动，却忘了房屋租金，水费和电费，同样会对导致亏损的产生。我们必须正确地认识到，亏损产生的真正原因，是产品出售后带来的利润无法与各项支出相持平，它所涉及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而非单一的。”
    “哦，原来如此。”
    听完蒋武的解释，方寸恍然大悟。之前他过多地关注了导致公司亏损的外在因素，却忽略了那些一直都存在的内在因素。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那么接下来，就请你对停止生产可能带来的影响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吧。”
    一个好的老师，重要的不是帮学生解决所有的问题，而是教会他解题的思路，让他学会自己解决问题，所以在一番讲解过后，蒋武开始让方寸自己分析问题。
    “那我就献丑了。”
    解题的思路已经完全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所以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方寸表现得胸有成竹。
    “根据您刚才的说法，既然减少产量都有可能增加损失，那么停止生产也有可能增加损失，而且只多不少，所以我认为，应该在短时间内继续维持生产，当亏损达到一定程度，市场仍没有回暖的迹象时，再考虑是否申请破产，阻止损失进一步扩大。”
    “现在你总该明白，即使白天客流稀少，老板依旧开门营业的原因了吧。”
    “经过您刚才的点拨，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孺子可教也。”
    蒋武再次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事情的真相并非他刚才所表述的那样，但已经无所谓了，方寸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蒋武给了他所满意的答案，这就够了。
    “对了，阿武先生，我还有一事不明，请先生指教。”
    “但说无妨。”
    “既然亏损无法避免，我想请问先生，这亏损到达什么程度，才是收手的最佳时机呢？”
    “这个嘛……”
    蒋武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在这给别人打工吗，早就自己当老板了。”
    “好像是这个理哈。”
    方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他思考问题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蒋武是否有能力作出解答。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见方寸有些气馁，蒋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哦，什么？”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度，工作，生活，爱情，都是如此。正如你那首《醉金陵》中所写：不觉韶华逝，情旧两相抛。若非发现了其中的‘度’，你又怎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呢？”
    “你不说我倒忘了，前些日子你给它起了个名字。”
    似乎不愿透露心中的感情，方寸当即转移了话题。蒋武见状，只是淡然一笑，没有继续追问。
    “今天人多，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便说出口，等哪天有空，我们约个地方，好好聊聊。”
    “抱歉，让您费心了。”
    见蒋武如此体贴，方寸不禁有些感动。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和姐姐，就只有那个不太着调的舍友在乎过他的感受，现在又多了一个，这让他有种错觉，上帝仿佛又开始关注他了。
    “对了，阿武先生，如果……”
    “领班，老板来了，她说有事找您，让您过去一趟。”
    “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听见老板要见自己，蒋武强装淡定，不过脸上的喜悦却是无法掩盖。
    “那个，我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聊。”
    不等方寸回答，蒋武已经把桌上的东西收进公文包，然后快步向门外走去。
    “阿武先生，您的东西……”
    看着蒋武匆匆离去的身影，方寸一阵无语，刚要追过去归还纸稿，却被不远处的马云叫住了。
    “既然他有事要做，你就别追了，晚点再还给他又不是不行。”
    手中的可乐已经喝完，马云将手中的空罐用力丢进垃圾桶，然后颓然地坐到方寸旁边。
    “不就一场游戏嘛，下次再加把劲，肯定能赢。”
    方寸小声安慰着，将自己的那瓶可乐打开，放到马云面前。
    “唉，有时候真的不想跟这群菜鸟玩游戏，我就算次次超神，也经不住他们这样坑呀，你是不知道，自从跟他们组队打游戏，我的胜率足足掉了十个百分点，这个赛季初的时候我还是个青铜，现在都已经掉到黑铁了。”
    马云一边抱怨，一边大口地喝着可乐，丝毫不顾忌身后那些不满的眼神，看的方寸一阵好笑。
    “那个……冒昧地问一下，青铜和黑铁有区别吗？”
    “怎么没有，光从标志的颜色就能看出区别呀。”
    “我是指实力，实力上应该没太大区别吧。”
    “那区别可大了去了，你是不知道，能从铁矿（游戏中的黑话，是高段位玩家对黑铁段的戏称，意在“缅怀”那段被恐惧支配的时光，他们还亲切地称呼黑铁段玩家为黑奴，当然，这并非种族歧视，而是段位歧视）里走出来，那绝对是……”
    不等马云说完，方寸已经坐到马云之前的位置。一阵行云流水的操纵过后，他缓缓起身，回到了马云面前。
    “还有这种操作？”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战绩，马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方寸的强势进攻下，对面二十人的队伍，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被全部歼灭，这样的战绩，就算职业选手，也打不出来吧。
    “主要还是敌人太菜，再加上队友也很给力，想输都难呀。”
    虽然表现突出，方寸却并没有自吹自擂，而是适时地夸赞了一下队友，身后的队友听了，都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那什么，改天一起打游戏呗，我给你打辅助。”
    “我考虑一下。”
    方寸淡然一笑，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慢慢走出房间，大有‘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的感觉。
    “大哥，别走呀，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一定满足！”
    马云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这小子是欲迎还拒，当即死皮赖脸地追了过去。
    “看你有没有诚意了，诚意到了，什么都好说。”
    “大哥放心，只要你跟我组队玩游戏，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来解决。”
    “不行，再加个夜宵。”
    “夜宵吃多了容易发胖呀，大哥。”
    “那你加不加。”
    “加加加，您是大哥，您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