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天启降临

    
    “抱歉，无可奉告。”
    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目中无人，同样的不容置疑。这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人想要逃离。
    如果你不需要我，为什么要让我存在？如果你讨厌我，为什么不让我毁灭？
    这是方寸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段话，当时还很年幼，所以对于作者话语中所要传达的东西，并不是十分理解。然而，在经历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此刻的他，似乎能够体会作者在写下这段话时的感受了。
    或许上帝真的存在吧，只不过他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友善。
    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叶倾城，方寸笑了，那么凄凉，无力，决绝。如果之前的委屈求全，是为了生活，为了养育他的父母，为了那些难以舍弃的美好之物，那么现在，他受够了。
    他受够了像蝼蚁一般在世上爬行，受够了被同事排挤，被上司打压，受够了自己的软弱无能，受够了世界的可笑愚蠢……与其继续这样活着，为什么不奋起反抗？
    就从今天开始吧，即使会遍体鳞伤，甚至死去，也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苟延残喘。
    淡淡的血色逐渐充斥了的瞳孔，方寸握紧拳头，一脸倔强地望向叶倾城。
    “怎么，还打算反抗不成？”
    感觉到方寸的微妙变化，叶倾城不由地心头一惊。如果说之前方寸的种种表现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那么现在，他完全就是一头为了生存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恶狼。狐狸虽然狡猾，但却没有什么危险，狼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把狼逼得走投无路，那它绝对会发起临死反扑。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在方寸看来，反抗并取得胜利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他不敢贸然进攻。他在等，等有人发现屋内的动静，然后冲进来查看情况。到时候只需要制造点混乱，他就可以趁乱逃走。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求救，只是那样做太过冒险。虽然不清楚叶倾城的实力，但从当日的表现方寸便能看出，仅需要半分钟的时间，她便能制服自己，并安然撤离。
    相比于方寸的害怕，叶倾城之所以选择观望，主要还是因为有所忌惮。
    类似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当初抓到方寸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样的表现。那种温顺下隐藏的桀骜，平静中压抑的愤怒，让人打心底里感到害怕。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方寸身上所散发的气场，给了叶倾城一种危险的感觉。她太不确定，受伤后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的自己，是否能够制服方寸。
    “你最好放弃抵抗，这样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叶倾城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距离服务结束还剩下一刻钟，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还不能把方寸带走，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讨厌别人这样跟我说话，非常讨厌。”
    察觉到了叶倾城的意图，方寸慢慢摆开了架势。虽然不会武功，但看了那么多影视作品，架子还是能摆出来的。
    “既然你执意如此，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叶倾城双脚猛然发力，身体如箭矢般弹出，手握成拳，对着方寸胸口要害攻了过去。
    “砰”
    因为叶倾城的速度太快，方寸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得本能地将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结结实实地扛下了叶倾城的全力一击。
    然而，方寸还没来得及高兴，叶倾城再次有了动作，拧身，抖肩，错步，崩拳，一气呵成，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量，直接将方寸震得倒飞出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吧。”
    看着缓缓爬起的方寸，叶倾城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才那一拳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即使不死，也得断上几根骨头，可方寸不但没事，就连气息都没有什么变化。
    “就这点能耐吗？再来！”
    对于叶倾城的劝说，方寸扯起嘴角，露出不屑地微笑。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所以只能义无反顾。
    “哼，不自量力。”
    叶倾城冷笑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在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方寸面前。
    “砰，砰，砰……”
    一连串的攻击如雨点般倾泻在方寸身上，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蜷缩在墙角处，用双手护住周身要害。
    “我不介意废了你，只要能把你带回去。”
    看着在自己攻击下负隅顽抗的方寸，叶倾城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弱小，就应该被毁灭。这是自她懂事起父亲便告诉她的道理。她不曾提出质疑，因为，那是她的父亲。
    “话不要说得太早，当心打脸。”
    鲜血沿着方寸的嘴角流出，虽然用手臂护住了周身要害，但叶倾城的攻击力道极大，即使被挡了下来，内脏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过这并没有多大影响，因为方寸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极端恐怖的速度愈合着，不仅如此，他的反应能力也在成倍地增长。最开始的时候，他只能依稀看见叶倾城攻击的残影，而现在，他已经能够捕捉到每一次攻击的轨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门口却还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方寸有些失望。也许是墙体的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方寸这样想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适应了叶倾城的攻击节奏，如果冒险尝试反击，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我倒要看看，是谁打谁的脸。”
    后撤，抬腿，屈膝，上顶，一记强力的膝顶，对着方寸的脸部攻去。
    “砰”
    预料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关键时刻，方寸一个侧翻，巧妙地躲了过去，而叶倾城的攻击则打在了木质的墙体上，把近五厘米厚的木板直接打穿。
    “打够了吧，该我了！”
    趁着叶倾城攻击的空档，方寸从地上腾跃而起，没有任何怜香惜玉意思，抄起拳头便对着她的面门轰去。
    眼看着方寸的攻击即将落下 ，叶倾城的身体以一种极为反常的姿势向后斜躺而去，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方寸的拳头。
    这边的方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叶倾城会有如此动作，直接收拳下压，曲肘对着叶倾城的胸口砸去。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就在叶倾城倒下的同时，原本没来得及后撤的腿，已经在身体的带动下打出一记强力的腿鞭，直指他毫无防御的侧面。
    “给我滚开！”
    “砰”
    叶倾城的攻击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方寸身上，虽然身体的强度远超从前，但那记腿鞭的力道极大，直接将他的肋骨踢断。
    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方寸擦了擦溢出嘴角的鲜血，眼中的血色更浓了几分。断裂的肋骨如同倒刺一般，深深地嵌入了内脏，虽然身体的修复能力极强，但也并不是没有限制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流失着。
    “还挺厉害。”
    那染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极度的虚弱感遍布全身，加上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几乎让方寸崩溃，可他依旧保持站立，即使双腿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
    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叶倾城慢慢收起拳头，一脸冷漠地看着方寸那摇晃的身躯。从方寸萎靡的气息她便能看出，战斗已经结束，之所以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主要是害怕方寸会临死反扑。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继续发动进攻，把方寸彻底废掉，毕竟任务要求只是把人活着带回去，就算终生残疾，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她不确定，眼前这副孱弱的身躯，是否还能承受住自己的打击。那可都是足以秒杀任何普通人的攻击，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任务目标杀死，所以她必须谨慎一些。
    “不得不说，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或许是经历了上次车祸的缘故，方寸对疼痛的忍受能力比常人高出许多，即使在遭受重创的情况下，他依旧试图保持冷静。
    只是想要保持冷静并不简单，因为在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暴戾。那是一种原始的冲动，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毁灭的向往。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一个超脱了道德和法律，不受任何束缚的人。
    不，更准确地说，那并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自己！
    “既然知道了，就乖乖跟我走吧，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见方寸再次提起了拳头，叶倾城不禁有些动容。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上一次遇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这才几天不见，竟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虽然你这个人很讨厌，但你上次说的一句话，我很喜欢。”
    低沉的声音从方寸的喉咙中挤出，如同一座压抑了许久的火山，随时都可能喷发。
    “弱小，其实是一种罪过，因为它让你放弃了自由。可如果你连反抗都放弃的话，那就真的是罪无可恕了！”
    伤口还在自我修复，但方寸却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他已经没法再等了，必须再体力耗尽之前作最后一搏，就算会死，也好过窝囊地活着。
    “你能把我说的话记住，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叶倾城微微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方寸的拳头。
    “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你的愚蠢。”
    叶倾城的手从方寸的手臂下方穿过，一把抓住他的喉咙，并顺势将他提起，猛地朝地上砸去。
    “砰”
    虽然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力道，但那巨大的撞击力，还是将木质的地板砸的根根断裂。
    “噗”
    鲜血不可抑制地从方寸的嘴里喷出，那双泛着妖艳光芒的眸子，在不甘的怒吼声中，缓缓闭了上去。
    “有些人，从出生到死去，一辈子都在赎罪。”
    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方寸，叶倾城那张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少有的悲哀。
    “可那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徒劳而已。”
    轻叹一句，叶倾城缓缓转身，准备打扫战场。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手，在完成任务后清理掉与自己有关的痕迹，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是你打的我吗？”
    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叶倾城神色一凛，难以置信地看向方寸。她十分肯定，刚才已经将方寸打晕，可他竟然又爬了起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
    “是你打的我吗？”
    没有理会叶倾城脸上惊讶地表情，方寸只是歪着脑袋，机械式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不管你在搞什么名堂，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
    “砰”
    感受到方寸体内的强大气息，叶倾城深知不妙，当即提拳轰了过去。然而，原本志在必得的一拳，并没有打到方寸，而是被他单手接了下来。
    “看来是你打的我。”
    方寸缓缓抬起脑袋，那染血的脸上，挂着狰狞的微笑。
    “砰”
    没有任何预兆，方寸闪电般打出一拳，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直接将叶倾城整个人击飞。
    “我这个人，有恩可以不报。”
    这边的叶倾城还没有落地，淡漠的声音已经从她的身后传来。
    “砰”
    一记强力的膝顶，猛烈地击打在了叶倾城的后背上，若不是她在关键时刻调整了自己的身形，那可怕的力道，足以将她的脊柱打断。
    还没有落地的身体再次被击飞，叶倾城想要反击，奈何有心无力，只得调动体内的异能，尽可能地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手，叶倾城此举相当明智，因为就在她完成防御的同时，方寸的攻击再次到来。
    “有仇，必须得报！”
    方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叶倾城的上方，抬腿，下劈，明明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却好像练习了千百次一般，把叶倾城像皮球一样从空中踢了下来。
    “砰”
    木质的地板再次被砸出一个大坑，若不是他们身处一楼，这一下，足以将楼层砸穿。
    “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落地后的叶倾城还没来得及起身，方寸已经一脚踩在了她的胸口，并俯下身子，面目狰狞地看着她。那模样，就如同索命的恶鬼，好不可怕。
    “哼，现在说这话，未免太早了些。”
    虽然被方寸踩在了脚下，叶倾城却并非无法反击。只见她腰部猛地发力，对着方寸的后背就是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起身来。
    “我就猜到你在隐藏实力。”
    脱离了控制，叶倾城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摆出了防御姿态，一脸谨慎地看向方寸。
    通过刚才那一系列的攻击，她已经对方寸的实力有了初步的了解。单凭肉体的力量，别说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光是抗住他的进攻都有难度，所以她必须小心行事。
    “这样说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和他拥有同一个身体。”
    看着眼前的对手，方寸勾起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
    “你什么意思？”
    对于方寸的回答，叶倾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用“他”？莫不是一个身体里装了两个灵魂？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因为根据史料记载，轮回在诸神时代便已经崩坏，所以人死之后，灵魂会很快消散，即使有一些秘法能够让那些强大的灵魂与活人人签订契约，从而达到长时间留存于人世的目的，但契约必须遵循自愿原则，且全都是从属关系，签订契约的灵魂根本不可能夺走宿主的身体。
    “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
    方寸摊了摊手，摆出一副疑惑中带着不屑地样子，很显然，他想要戏耍一下眼前的敌人。
    “的确没有必要。”
    虽然心中不满，但方寸说得确实在理，以至于她无法反驳。看着方寸逐渐靠近，叶倾城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该怎么办？若是现在逃跑，凭借身法的优势，绝对不可能被追上，可我再怎么说也是罗生门未来的继承人，被别人知道我临阵脱逃，这辈子都无法抬起头呀！
    继续战斗？全力催动体内的异能，强行使用修罗躯，或许能将他击溃。可是旧伤未愈，即使使用了修罗躯，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必然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若是在这里陨落，岂不是将罗生门的脸都给丢尽了？不，绝对不行！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种无名小卒的手里！
    “其实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关键时刻，叶倾城还是选择了妥协。她知道，继续保持强硬的态度，不但无法顺利将目标带回，还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可她又不想就这样放弃，毕竟好不容易才发现目标，所以她只能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这种话你和他说或许有用，跟我说就算了吧。”
    对于叶倾城的妥协，方寸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喜悦，在他看来，杀死眼前的敌人，才是首要目的，除此以外，一切都不重要。
    “你想怎样。”
    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强行破开墙壁，势必会被方寸抓住破绽，那样一来，别说反击，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叶倾城终于有些慌了。
    “你说呢？”